一夜喂了两碗药，总算是人没冻病，只半夏也不敢大意，早上又喂了一碗。
马婆子和李巧连夜给做了两身袍子，半夏给姚雪梳了个男童发髻。
送孩子肯定要送，只现在若敢送回去，一家三口都得让人灭口。
一时间没什么好主意。
此时东南十七巷的一座宅院里，门房一家小两口竟让毒菇毒死，仵作验尸后，女方的爹娘将女儿女婿收棺安葬。
于利忧心忡忡回了自己的铺子，于氏打发走客人忙低声问询：“当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利叹了口气低声道：“姚平两口子全让人毒死了，大侄女这一告状他们两个本安全了，不应该死……我估摸着这小雪也让人抓走……怕又逃了，有人害怕事漏索性灭了他们。”
于氏叹了口气：“这年头好人没活路，左右人都死了，你少往上凑，别给两个小子招灾。”
于利眉头紧锁，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满心无力，死的忒冤。
正月初三早上，两个官差匆匆进了深宅大院，陈玉红忙迎出来：“你们两个回来了。”
一个差人笑着上前将人搂在怀里：“回来了，道爷有道，把你们三个都重立了户籍，成了三个专门传授词曲的先生，每月工钱十贯钱，除了不许出垂花门子，别的不限。已经将五院打通，闷了你们就可随意游玩。另外你们两个列的伶人名单极好，二十七人个个千娇百媚的，已经从北城秘密送来了，道爷甚满意也干净，正调教她们呢，一半日都来了。你们两个不用再接客，服侍我们两个就行，一门心思调教清吟小班那三十几个小童吧。一会儿道爷让人过来诊脉，给你们净身，以后跟着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早点儿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白牡丹是个老手，日后少与她来往，她从今以后孤独终老吧，不敢让他接客了，真让她漏出风声就是个大麻烦，这批小班的丫头长起来，过二三年她也就无用了。她一弄死你们两个就是小班的大先生，一辈子高枕无忧，有孩子咱们也能多给攒些。”
陈玉红心头狂喜，连连应下。
这年头她们两个不卖出别人，她们就得死，日后靠上两个不良人，日子总也太平了。
巳时过半，张寡妇领着两个婆子进了于利的铺子，一炷香时间后，惨白着脸，买了一堆东西匆匆离开。
于氏目送三人出了市集，这才回了铺子：“当家的，怎么办？”
于利摆摆手：“实话实说而已，什么怎么办？大侄女办事稳妥先派人来通个气，否则小雪那丫头也活不成……她自己养着吧，左右儿子不在身边，小雪也与她亲。咱们管好嘴，一问三不知就什么事也没有。贼眉鼠眼的一天惶惶不安就坏事，你稳住神，否则无事也出事了，别一把年纪活的还不如个十几岁的丫头。”
于氏揉了揉眼睛：“当家的我记住了。”
傍晚时分，霍武安正在书房饮茶闲坐，一个黑衣人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上前低声耳语：“爷，先生让大勇带回来的消息：南城那个姚平夫妇吃毒菇死了，也就是让人弄死的。先生说有人大年初一晚上把姚平丢的女儿给她送去了，那孩子说她让人掠走后，一醒来便在一处好看的大宅院里，与她一般大的有好多人，没两天潘燕也去了，后来新去了三个女的，潘燕让个女的用袍子把她藏出来放到先生门外的。如今先生养着呢，让您多留意东城，先生说按时间推算，那豪宅必在东城，让您盯死不可打草惊蛇，一举把太傅弄死千万别让他翻身，先生说那老东西活着费饭，天理不容。”
霍武安脸色阴沉：“她抓女童抓花魁干什么？”
“没憋好屁呗，先生说潘燕想开个清吟小班，他养人为了拉拢达官显贵为他所用”，黑衣人咬了咬牙：“老东西早看他不是个物。”
霍武安长叹了一口气：“打狗还得看主人，此事我伸手也是一身屎，皇上面子往哪放？他的先生出这么大丑，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先灭了我？”
黑衣人忙道：“先生让您别惊了太傅这条蛇，打扰皇上那条龙，到时把他的手下吸引过去，他自己就处理了，但现在一团乱麻让您先查明白谁也别打扰。”
霍侯爷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即刻布控盯死，找武功高的，等闲人插不上手，他们耳目众多，千万避开丽竞门和不良人……把伍长风叫上，让他易容，他身手好一般人也发现不了他。”
两个人在书房商谈一个时辰，黑衣人匆匆出去安排。
大年初四早上，半夏一身盛装带着张寡妇母子三人和两个管家一个护卫出了院子，两辆马车直奔西城赵国公府。
马车之上半夏看了一眼程辉：“不是怕见老国公吗，怎么又想跟去？”
程辉苦笑：“我不跟去让他敲打我一顿我怕他惦记着，敲打我一顿也能多赏你一些，也好让你把我看住少勾搭他儿子。你现在穷嗖嗖的，又养了个丫头，不帮你挣点儿银子我也于心不忍。”
半夏点了点头：“谢谢兄帮衬，委屈你了。”
程辉摆摆手：“莫与我客气，反正我脸皮厚，爱敲打敲打去，我只当他唱曲儿了，事到如今他横竖不敢弄死我。”
周安一旁点头：“谁也不敢动咱们半分，放心便是。况且主仆一场，老国公待你不薄，你今日给叩个头也是应该。”
闲话片刻，马车一上主街，几个人闭目养神谁也再不开口。
中午时分，赵国公府一片热闹，大管家兴冲冲走进后院老夫人厅堂施了一礼：“老国公，老夫人，孔夫人带着四喜东家已经到了，国公爷请去了大殿用茶，一会儿他们过来请安。”
老国公点了点头：“程辉这个兔崽子呢？”
大管家忙道：“寸步不离跟着孔夫人呢，老奴看那样子他十分听孔夫人的。”
老国公冷哼一声：“他怕死，那个夫人背后是二皇子，否则他岂会听个妇人的。”
老夫人一旁笑着问道：“这位夫人长得如何？”
大管家皱了皱眉：“一眼普通，就是白，干净。再一眼惊艳，反正老奴没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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