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它跟磕了药似的实力暴涨,原来这几日不是在睡觉,是在修炼人形!
妖之所以强横,其一为若不考虑天谴,修士其实算得上世间大补的天材地宝,吞了就能汲取灵气,堪比上品稀世珍宝。其二便是因为人形,人形乃是毋庸置疑的最适合修炼之形,不仅修炼快,施展法术还灵活多变,所以它方才突然使出了好几个不曾见过的招数!
朱英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它怎么也——”
蔡嵩立即反应过来,大喝一声:“那妖孽果然还活着,不能放过它!变阵!”
外部严阵以待的修士们手诀齐变,阵纹竟仿佛活物般扭曲游动,顷刻变作另一阵,阵眼冰心莲赫然光华大作,寒气席卷四方,方圆五里之内水泽霎时封冻,就连空中浮动的沼气都凝作了乌墨雪花,那妖鲵的法术即刻被压制,阵内众人顿觉周身一轻。
“法阵时间有限,二位道友,趁现在!”
朱英嘴角抽了抽——真不客气,把他俩当骡子使呢。
然而那妖鲵一动不动地静伏在地,眼球上翻,杀气腾腾,恶狠狠地盯住了高空,俨然一副准备把他们都当点心吞了的模样,总不叫这群一口一个的瀛洲修士下去跟它肉搏,严越已经一马当先地杀了出去,她也只能紧随其后。
身为擅伏击的巨鲵,此妖速度不快,但并不意味着反应不快,一条新生的倒刺长舌似鞭又似棍,刁钻难缠,更棘手的是那蛮横的再生力,严越先前那一剑险些断了它舌头,此时却已然恢复如初,再加之皮糙肉厚,两人来来回回在它身上砍了数十剑,却竟然没有一道能致命。
他们俩都没能占到便宜,天上那几个灯笼就更束手无策了,反观那龙须妖鲵却愈战愈凶,一条软舌舞出了花,还学会了一心二用,声东击西,像是在拿他们当陪练,前肢甚至在战斗中肉眼可见地变细伸长,长出了第五指,指节蜷舒不止,竟似在模仿人类掐诀!
“铛!”
一剑霸道至极的崩山瞄准了那巨鲵后脊的硬鳞,挟着万钧之力狠狠砸下,朱英乃是故意逮此处下手,毕竟那东西看起来圆润光滑,莹莹发亮,比起鳞片,更像是某种宝石。
剑鳞交击,清脆巨响轰然炸响,朱英顺势飞退,化解反震之力,却见那鳞甲硬抗了她一剑,居然光华流转,毫发无伤,反倒是那妖鲵像被激怒了,居然弃近在眼前的严越于不顾,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旋,血盆大口怒张,露出上下两排森然的尖牙,想要一口吞了她。
朱英侧身疾闪,险险与射来的软舌擦肩而过,剑锋随即划出一道凌厉圆弧,已自另一角度疾射而回:“严兄,砍那鳞片!”
按照菀儿所说,被丹魄附身后长出的龙鳞龙骨,都是附着于骨骼的珊瑚,要是能砸碎,就算伤不了这妖孽,至少能破掉那大妖的影响!
严越闻言也不问缘由,立刻放弃了继续与软舌缠斗,身如长风,寒芒方露,剑锋已刺中妖鲵后颈的鳞甲,声音清越如击玉:“叮!”
千秋剑寒而厉,天绝剑狂而暴,两剑相叠,莫说珊瑚,十余剑下来,就是精金也被他俩磨成粉了,只听一声极轻的“咔擦”,鳞甲正中央,一道细痕赫然崩裂。
还不待朱英欣喜,那妖鲵却宛如被砸断了脊梁,骤然陷入癫狂,口中婴孩啼哭拔高了好几个调,魔音贯耳,尖利得如同刮骨锉肉:“咿哇——”
不止声音,其中似乎还混杂了某种难以名状的嗡鸣,比起声音,更像一种无形之波,距离最近的朱英被其漫过胸膛,浑身一震,仿佛被拖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渊,呼吸骤停,五感失灵,木雕一般茫然地僵住了。
“嘭!”
严越纵身掠过,一把拽起她,惊险避过妖鲵泰山压顶般的翻滚,并指将一道凛冽的剑意打入她眉心,低喝道:“凝神。”
朱英被冻得一激灵,立马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深吸一口气:“那是什……”
话还没说完,那妖鲵已在芦苇丛中拼命翻滚抽搐起来,两只眼珠暴突出眼眶,横翻乱转,迅速爬满猩红的血丝,五指痉挛,口中尖啸不绝,一声比一声凄厉,似乎痛苦不已。
只听“扑哧”一声,一根狰狞的独角撕裂了额顶皮肉!
上一个长出龙角的差点把勾陈山夷平,朱英面色骇然剧变:“糟了!”
哭嚎声戛然而止,妖鲵身形一定,眼珠顿止,忽地往上一翻,直勾勾地望向二人。朱英对上那视线,心头猛地一悸:这眼神与先前简直判若两妖,愤怒与仇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诡异的好奇,活像此时还有另一个意识寄宿在这具身躯中!
“角!断了那根角!”
朱英厉喝一声,率先闪身而出,气势汹汹的一剑尚未袭近,却见那妖鲵张开嘴,唇舌扭动,发出了一道古怪的啼哭:“啊呜咿。”五指同时有节奏地叩击地面,某种法术刹那成形,朱英浑身一沉,仿佛陷入无形泥沼,四肢都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速度骤减。
“咻——锵!!”
严越一剑挥开毒刺黑影,元神剑冰冻三尺,阵内气温骤降,剑锋轻旋,一剑岁晚寒生缓缓荡开,初时悄无声息,然而瞬息之后,积累经年的寒意如雪崩爆发,但见孤光萧瑟后,朔风横厉,满怀冰雪。
这一剑令天地色变,气势之盛,几乎能压制元婴,那妖鲵亦是大惊,仓皇施法抵挡,然而挡得住剑气,却挡不住寒意,暴风雪宛若千刀万剑,寸寸割开了妖鲵的皮肉,鲜血未流已被冻结,仿佛无数丛蔓生的血晶,其景既美,又叫人胆寒。
那妖鲵活受凌迟之刑,疼得放声惨叫,粗壮的长尾巨锤般疯狂擂地,撞出了震天动地的轰鸣:“咚!咚!咚!”直砸得泥石飞溅,浊浪翻涌,狂轰滥撞之下,由法阵冻结的冰面接连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最终伴随着一声“啪嚓”爆响,绽开了一张蛛网般的裂痕!
高处的蔡嵩见阵纹剧烈闪烁,急喝道:“别管角了,只取要害!法阵要撑不住了!”
“说得轻松,你下来取一个!”
这些家伙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躲在天上,时不时丢点符咒法术,显然是见前面有两个剑修顶着,都不愿出力了,打算坐收渔翁之利,朱英看得明明白白,极不客气地回道。
蔡嵩取出一枚丹药吞下,眼底顿时青光流转,眯了眯眼睛,五指缓慢开合,骨节喀喀作响,向他们传音道:“好,请二位道友帮我制住它,我下来取。”
朱英飞快避过妖鲵甩尾一击,惊异地抬眸瞧了他一眼,见他双臂暴涨至水桶粗,状若虬龙,指尖作爪,将信将疑道:“制住?多久?”
“三息。”
眼看那妖孽即将撞破冰面,一旦被它回到沼泽中,便是放虎归山,再不可能抓得住,朱英咬了咬牙:“行!”
长剑急旋,化作一道九霄惊雷,正正当当劈向那妖鲵的脑袋顶:“轰隆!”
其势大力沉,直将那妖孽砸得头晕眼花,使劲晃了晃脑袋,长舌鬼魅般甩出,朱英却不躲避,反而脚下一旋,与舌尖毒刺擦肩而过,剑锋瞧准时机一绕一搅,居然精准地卡住了那舌上倒刺,随即沉腕发力,一跃而下拔足狂奔,竟用蛮力活活将那妖孽的舌头拽出了两丈!
周遭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剑法?
妖鲵气急败坏,狠命狂甩头颅,却怎么也甩不脱那死死拽着它舌头的混账,喉中昂昂乱叫,五指屈伸,似是又想施法,却不料寒芒一闪,四根短指竟被齐根削断了,顿时冻得哆嗦了一下,尚未成形的法诀瞬间溃散。
朱英以人身硬撼兽族巨力,浑身力气都灌注在手上了,攥得十指指节发白,莫问巨颤,咬牙喝道:“三息!”
蔡嵩不紧不慢地活动了一下双臂,筋骨发出几声爆响,纵身俯冲,双爪割风,好似一柄穿云利箭,仿佛意识到他们想做什么,那妖鲵拼命挣扎无果,急促地喘息几声后,又爆出了与先前如出一辙的尖啸:“咿咿——”
同样的震荡波再度轰来,好在朱英这次早有防备,仅仅只恍惚了片刻,然而就在她失神的刹那,妖鲵长舌猛地回缩,一股巨力传来,直截拽得连人带剑离地腾空,等她回过神来,距离那张腥臭巨口只剩下咫尺之遥了!
严越脸色一变,当即放弃对妖鲵的压制,飞身欲回援,朱英却凌空拧转身形,莫问光华大盛,一式崩山悍然下劈,借势坠地,大喝一声:“不用!”
“哗啦!!”
水花四溅,又被严越紧随其后的一剑冻成了冰雹,然而这一次他反应稍慢,没能打断那妖鲵的法术,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沼泽悍然撞碎冰面,浊泥顷刻掀起了遮天蔽日的大浪,排山倒海般向着二人扑来!
就在这时,蔡嵩终于挟着爆鸣砸落,伴随着“锵”一声刺耳的金石巨响,一举折断了那妖鲵的——
等等,尾巴?
朱英瞳孔骤然一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随即便在蔡嵩眼中捕捉到一抹阴险的笑意,只见他一把钳住那妖鲵仍在抽搐的断尾,猛地跺脚往后疾撤,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同时高喊道:“法阵已破,不可力敌,我们走!”
刹那间,联想起他先前所作所为,朱英心中豁然贯通——这些人根本就是察觉此妖身上有丹魄气息,专程过来搜集证据的!所以就连法阵也毫无威力,因为他们只想逼它现形,压根就没想过要犯险剿祟,眼下更是打算顺势害死她与严越!
这群畜生!
朱英怒火滔天,然而对方从头到尾都龟缩在后,脚跟一跺就能跑,她二人却都顶在那发疯的妖鲵正面,她此时距离那妖孽的嘴就只有两丈远,腥风直扑面门,剑上还缠着一根遍布毒刺的长舌!
“朱英,松手!”
严越急喝道,一剑斩来,意图逼那妖鲵松口,可长舌紧箍成了一块铁铸的枷锁,剑气也只划开了一道浅伤——眼下局势逆转,不是朱英不松,是那妖鲵死死缠紧了莫问,打算一举将她拖进沼泽深处去!
千钧一发之际,朱英眼中精光迸射,周身灵压沸腾,长发狂乱飘飞,被毒舌缠得密不透风的莫问雷光乍现,电弧如游蛇噼啪作响,恶狠狠道:“退后!”
元神剑应念而出,瞬间勾动了天顶浓云,暴怒的滚雷顷刻炸响,浩荡天罚随雷光咆哮而出,摧枯拉朽地降临,竟叫那妖鲵瞳中也闪过了一丝骇然色变!
她竟然不打算躲了,准备就此跟它殊死一搏!
“轰隆!!”
浊浪拍下芦苇荡的最后一刻,一道璀璨金光倏然射入,朱英压根还没看清,只觉肩头一紧,似是被什么套住,下一刻眼前便陡然一亮,竟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半里开外的高空!
“想跑?没门!”
盛气凌人的女声清叱一声,手诀疾变,被泥沼吞噬的芦苇霎时疯长,柔软的苇絮根根倒竖,锋利如针,不消片刻就蔓延成一片寒光森然的铁蒺藜,尖刺狠狠扎入那妖鲵皮肉间,阻止它重新潜回深水。
可惜如此手段对五阶妖兽收效甚微,那妖鲵虽被扯得皮开肉绽,却只是去势稍缓,全然未被困住,妊熙见状一咬银牙,高喝道:“严越,拦住它!”
其声未散,严越剑锋已至,一剑好似参星横斜、斗柄倒转,织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天幕,瞬间封死了那妖鲵的退路。
朱英见她突然出现,还无缝加入战局,连手上被倒刺割出的血口子都顾不上管,震惊道:“你怎么……”
妊熙素手轻旋,召回无拘钏,头也不回地冷哼道:“我能追踪妖兽,还不能追踪你么?少废话,先解决了它。”
那妖鲵眼见无法脱身,猛地转回身来,一对暴突的眼球浮出水面,水下暗流悄然涌动,荡开层层涟漪,“咕嘟”冒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朱英神色一凛,飞快地摸出解毒丹吞下,又御剑冲了出去:“严兄小心,它又在念咒!”
妊熙亦身化流风,瞬息追至泥沼上空,声色俱厉道:“法术我来对付,你们只管往死里打!”
几日同行下来,哪怕朱英对妊熙此人颇有微词,对她的实力却毫不怀疑,当即打消了后顾之忧,剑锋一颤便攻了上去,与严越来了个结结实实地混合双打,剑招未及之处,还有变化莫测的术法牵制,真可谓是酣畅淋漓。
那妖鲵先前被朱英一剑撕裂了舌头,伤口久久不愈,威势大减,被三人压制得还不了手,双目赤红,胸腹急躁起伏,已显出了败相,却猛地昂首长嘶,全身剧烈震颤,独角光芒大盛,一道无形震波再次自角内荡开!
妊熙当即掐诀以御,一道安魂咒霎时落下:“是摄魂术,撑住!”
可此番冲击之猛烈,竟比先前两次加起来都要强,哪怕朱英已经全神贯注,却仍旧被那巨力震得头晕眼花,仿佛有根烧红的铁杵捅入头颅,将她脑髓都搅匀了,使劲甩了好几下脑袋,才勉强找回一丝清明。
定睛一瞧,却见那畜生正匍匐在淤泥中,脖颈缩细,断尾也没有再生,双目圆瞪,皮肤白里透粉,活像一个畸形的婴儿,简直可以用初具人形来形容,登时爬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底炸开一团混杂着恶心与恐怖的寒意,剑锋一滞,猛地转身腾至高空。
妊熙见她突然弃招逃跑,拧眉道:“怎么了?”
朱英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行,这妖孽太古怪了,光凭我们对付不了,先撤。”
“撤?”妊熙匪夷所思:“它马上就能修出人形了,你要放它走?”
朱英却似已经拿定主意:“你不是能追踪么,再在它身上留个印记,等我们带上援手再来。”
妊熙眉头紧锁,收了手诀朝她疾掠而来,朱英又低头向严越道:“严兄,别再与它纠缠,我们先……”话音未落,一声清喝破空而至:“朱英!”
朱英毫无防备地扭头,被一掌击在胸口,视野霎时被一团虚实相间的纯白火焰充斥,猛地撞入她识海,熊熊大火登时引爆,神魂登时如受焚烧般剧痛!
那火焰似真似幻,入体如炽烈铁水冲过每一寸经络,她却感到了一丝熟悉,妊熙肃然的声音飞快响起:“那妖孽在影响你的魂魄,忍着别动,等我把它烧尽!”
果然,玄女周天火!
好在那钻进她灵台的阴影不深,两息便被霸道的周天火烧得干干净净,朱英眼中神采恢复清明,额角已经浸出了冷汗,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嘶声道:“多谢。”
妊熙也气息微乱,收回手面色凝重道:“一个寄生分身,竟也能惑你心神,难怪叫那些懦夫怕得尿裤子。”
朱英此时回想起先前的恐惧与惊疑,才觉古怪无比,顿时明白了丹魄的可怖之处,怪不得能让那么多人与兽都中招,心有余悸道:“你们没事吗?”
“我灵台内有周天火护持,至于他……”
妊熙瞥了一眼底下心无旁骛,跟妖鲵打得难舍难分的严越:“你看他有事吗?”
“……”
说的也是,操纵心智的妖遇上严越,大约也是狗啃王八,无处下嘴吧。
朱英定了定神,脚下长剑雷息奔涌,无所畏惧的剑意伴着元神剑出鞘,眼中锋芒毕露,沉声道:“绝不能放它离开。”向严越传音:“严兄,掩护我断了它的角。”
“好。”
妊熙亦是二话不说,十指如莲花初绽,腕心相靠,指尖灵光流转,结出一道清辉飞入她眉心:“守住心神,我会助你。”
朱英微微颔首,目光凝缩于一点,周身灵气激荡至顶峰,刹那疾射而出,身后万重雷光相随,仿佛一道所向披靡的狂雷,灿然撕裂长空。
“轰!!!”
妖鲵龙角被砸断,活像丢了魂,只剩下一具呆滞的躯壳,三两下就被他们联手收拾了,被妊熙一道法术封进灵兽袋中,沼地终于重归宁静。
“……你一直在附近?”
妊熙动作一顿,扭头见朱英正收剑走来,抱起双臂挑眉道:“我只是多留了个心眼,听见动静才过来。你该不会以为我一直在跟踪你吧,我才没那么无聊。”
朱英点了点头:“多谢你救我。”
妊熙哼了一声,高傲地别过脸去:“顺手而已,这本来也是我的猎物。”
朱英便从善如流道:“好,那你带走吧,不必与我分。严兄,你想要留条腿吗?”
严越压根不差材料,对臭气熏天的妖兽毫无兴趣,摇了摇头,两人遂与她拱手道别,竟打算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妊熙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俩臭剑修踩上剑,气急败坏地跟着腾空:“喂!你们去哪!”
“回去休息。”朱英回眸:“道友还有什么事吗?”
妊熙见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恨得牙痒痒,一拂袖追到他们身前:“我也要回去。”
朱英颔首:“请便。”
妊熙与她吵完那一架,当时就想一走了之,但思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如此放弃,岂不是说她输给了宋渡雪?犹豫不决地在附近徘徊了两日,终于逮着机会出来英雄救美,没成想还是热脸贴冷屁股,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彻底怒了。
“你!你就是这么谢人的?!”
朱英平静道:“你恨的人是我喜欢的人,有此前提,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同路人,道友还想要我怎么谢?不如直言。”
妊熙险些气得绝倒:“好一个无论如何,不就是个男人,你至于百般维护他吗?”
朱英也道:“是啊,不就是个男人,你又何至于百般刁难他?”
“那我不刁难他就是了!”
妊熙恶声恶气道,怒目瞪着她:“我往后不欺负他、不骂他,也不在你面前说他的半句不是,行了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好的,能把你迷成这副模样!”
朱英眉梢一扬:“此话当真?”
“骗你做甚?”
于是朱英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只要你遵守承诺,我们就能同路。”
妊熙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她堂堂姑射山的小凤凰,有朝一日居然要低三下四地求着别人与她交朋友,还得为此向宋渡雪那小崽子低头,越想越气,还不等朱英说什么,就“咻”地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怒气冲冲地飞走了。
朱英成功逼她服软,也知道见好就收,当即一改冷漠态度,御剑追上去嘘寒问暖:“玄女周天火源自血脉,方才你为了唤醒我耗去不少,可有伤及本源?”
“一缕火苗而已,伤得了什么?”妊熙没好气道:“我可没那么孱弱。”
朱英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说话了,反倒是妊熙想起这茬,侧目瞧了她一眼:“倒是你,被周天火直接触及灵台,竟然能忍得住一动不动。”
朱英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一回生二回熟而已。”
“什么?”
为了避免世人的目光顺着她找出封魔塔的秘密,三清掌门一道敕令扭曲了朱英身上因果,除了少数与她关系亲密、或是像阴长生那等修为登峰造极之人外,大部分人哪怕当初有所耳闻、甚至亲眼见过她,也不会意识到当今这个风头无两的天绝剑传人,就是当年鬼王问世时被毁去灵台的倒霉小丫头。
此事不能也不必向他人提起,朱英摇了摇头,只道:“没事。”又忽然道:“从前便听闻玄女周天火能够烧灼魂魄,也是事实么?”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唤醒你?”
“嗯……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人想要储存元神剑气,但元神剑发自神魂,无法单独剥离,是否可以用周天火烧断剑与魂魄的联系,留一丁点残魂在剑里面?”
朱英目光灼灼,十分恳切地拍马屁道:“凭你操纵周天火的精妙程度,连八阶大妖的法术都难不倒你,这点小事,应当不在话下吧?”
妊熙虽然不解其意,但是被她一夸,也就顺势骄傲地翘起了尾巴:“呵,这有何难?只要那人忍得住疼,别中途让剑散了就……”
话到一半,余光不经意瞥过,发觉朱英两眼放光,亮得惊人,活像逮着了兔子的狐狸,顿时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等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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