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啊,救命!”
呼救声尖利发颤,杨威武循声冲向值房所在的院落。
听到脚步声,互市监丞胡进哑着嗓子喊,“这儿,我在这儿。”
杨威武拐进院门,一眼就看到胡进正被两个顶着一头泥沙的男人一左一右挟持着。
“杨将军,杨将军!”
胡进官帽歪斜,双臂被反剪在后,吓得脸都白了。
两个男人凶神恶煞,光是眼神都像是能杀人。
更吓人的是,胡进脖子上挂着的四颗用麻绳捆起来的雷火弹,沉甸甸的晃着,坠得他直不起腰身。
其中一人手里紧握火折子,离雷火弹的引信不过寸许。
火苗在明亮的光线下不太明显,但能看出来是燃着的。
“别过来。”拿火折子那人嘶声喝道,声音因紧张干哑得破了音,“往后退,备马备水放我们出城,不然我诈死他。”
男人手腕微微一颤,火折子的光晕惊险的舔上引信边缘。
胡进这会儿倒是不喊了,就是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闭着眼睛不敢看。
杨威武抬手止住身后欲冲上的甲士,冷厉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几颗足以将三人炸成碎片的雷火弹,最终定格在凶徒黑红粗糙的脸上。
雍人,而且是在北地待了很久的雍人。
这些个混蛋!
俩人在暗道里待得太久,身上散发着没法形容的臭味,哪怕是生死关头,胡进仍被熏得直打呕。
杨威武目光冷硬似铁,“别说出城,你们连这道院门都不可能出得去。识相的就赶紧放人,再如实交代受何人指使,挖掘暗道有何图谋,将功补过,兴许还能捡回一条狗命。”
“少跟老子废话,你要是不依,老子就炸死他!”
男人嘴唇抖动面目狰狞,说着又把刚刚移开的火折子往引信下凑。
杨威武干脆利落的往后退,“好,你现在就炸,我看着你炸。”
回身看路之际,杨威武朝躲在院门外等候策应的郎将使了个眼色,同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郎将暗暗琢磨。
唾沫?口水?
啊,是水!
会意后,郎将马上吩咐人下去准备。
胡进和俩男人都没料到杨威武会是这个反应,前者吓得都快翻白眼儿了,后者气急败坏,“你别以为老子不敢,大不了就是个死!”
杨威武拿小拇指抠耳朵,“我知道你不怕死,怕死的人不会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儿。我就是好奇,你俩都是孤家寡人吗?没有妻儿,连爹妈都没有?他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外头做的这些混账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似有些动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叫嚣。
杨威武与之周旋着,很快,院门口两大桶水准备妥当。
“你还炸不炸了?不炸就赶紧放人,束手就擒。”
杨威武作势要上前拿人,趁两个男人咋呼着后退时,不动声色的与满头大汗的胡进对上视线,再看向男人手里的火折。
胡进在拖拽中极快的点了下头,示意明白了。
“别过来,我点了,我真点了……”
男人持火折的手抖得厉害,胡进找准时机,突然发力挣出被反剪在后的胳膊,整个人的重量猛的向下一瘫,再趴下去死死压住雷火弹的引信。
等在院门口的人顺势而动,不过眨眼,两大桶水直接朝混乱拉扯的三人泼过去。
火折子熄灭,胡进总算脱离险境,两腿发软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喘粗气。
“胡监丞……”
杨威武上前取下雷火弹交给手下人,再搀起胡进,刚出口的话音被先后两记倒地声打断。
其中一个贼人趁甲士上前捉拿时抢下腰刀,先捅死同伴,再横刀抹了脖子。
动作干脆利落,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血溅当场,胡进吓得傻了眼。
杨威武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冷静吩咐手下人收尸洗地,自己陪着胡进往外走。
“胡监丞怎么会被他俩给抓住?”路上,杨威武随意问道。
“我在值房审查商队的呈文,都不知道这俩什么时候摸进来的,直接就把那串麻雷子挂我脖子上了。”
胡进浑身湿哒哒的,双手抖了抖糊满泥的衣袖,仍是心有余悸。
拍了拍胸脯,他慢半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朝杨威武作揖施礼,“还未谢过杨将军救命之恩。”
“胡监丞客气了。”
简单客套两句,杨威武让人备车,送胡进回家,自己带人在互市监继续搜查。
但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搜过了,未再发现可疑的人。
等这边忙完,送胡进回家的人回来禀报,说胡进惊着了,请了大夫上门。
杨威武握紧刀柄,沉声道:“所有同他接触过的人全都盯紧了。”
大将军交代了,暗道里的贼人被困互市监,插翅难逃,很可能会去找同伙接头,以防万一,所有与贼人接触过的人都有嫌疑。
而且大将军特意提过这个胡进。
献礼期间,互市监的人都换了一遍,因要处理来往商队文书,只有胡进这个监丞和几个官吏可以自由出入。
胡进官阶不高,却是要职,掌握着商队进出城之权,此次献礼又是在互市监进行,难保不会有人在他身上打主意。
偏偏那么巧,就是他被挟持,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末了,杨威武又叮嘱了一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手下领命而去,杨威武安排好一切,穿过街面来到月亮井。
镇北军借着填井的名义,正在地下封填暗道。
“填了多远了?”杨威武站在井底,询问负责此事的校尉。
“两丈多了。”
“封填前记得仔细检查一下,有任何发现即刻上报。”
“是!”
杨威武穿过井壁的洞口探向里头甬道,“没那么臭了。”
校尉接话,“是,把腌臜玩意儿那一段填了之后就好多了。”
吃喝拉撒睡都在同一处,真不知道那些混蛋怎么忍得下这个恶心。
通道本就狭窄,还要来回递土筐,人挤着不方便干活儿,杨威武也就没多待,简单交代几句就走了。
日头西斜时,黄石原演武结束,徐镇山领着使团回城。
一场演武,镇北军的精悍勇武、军阵的森严、军械的锐利,全都直截了当的展现在每个观摩者的面前。
回程路上,大雍使团众人始终保持着上邦使臣的庄重仪态,但那不自觉挺直的腰杆,彼此对视时眼底按捺不住的振奋,无不显露出与有荣焉的自豪。
胡部使团这边的气氛则明显沉闷。
彼此间压低的议论声被风刮成断断续续的零碎词语,“……那弩……好快的马……不愧是镇北军!”
偶尔有人下意识抬手,比划着演武场上见到的某个阵型,旋即又讪讪放下。
大多数胡使面色沉凝,先前午宴上的几分倨傲此刻已悄然收敛,化为审慎的掂量。
唯有那苏面色如常。
镇北军虽强,胡部的兵马就弱了吗?
等到明日献礼,将徐镇山和使团一锅端了,就该到了他胡部勇士大显神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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