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宁抿嘴看向何木棉,再三犹豫,试探问道,“你相信预知梦吗?”
要是跟何木棉说她是千年后的人,自己都觉得荒唐,何木棉又怎会信。
说是梦,尚且能接受。
在坊间,梦与神一样有着崇高的地位。
何木棉疑惑询问,“那是什么?”
谢微宁道,“就是忽然梦见未来发生的事。”
闻言,何木棉眼底闪过一幕惊奇,“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谢微宁追着问,“那你相信有预知梦吗?”
“要看是什么梦。”
“倘若是……”
“阿凛,你怎在这!”
谢微宁还没说出口,被何木棉一声惊呼打断,面前走来一位身姿挺拔,眉眼与她颇为相似的少年。
在少年身后,紧跟着十来名护卫,皆有巫术傍身。
是黎家人!
这么看来,少年便是百姓口中提到的,即将与何木棉成婚的宋家少爷。
还没从何木棉口中打探到有关宋家的事,对他们毫无所知。
谢微宁敛下目光,缩去一边,降低自己存在感,不让少年和黎家人察觉到她。
谢微宁战战兢兢,何木棉满怀欣喜拦住宋凛,熟络挽住他的手,亲昵道,“阿凛,你来得正好,我在集市上遇到了一位姑娘,是来……”
“别碰我!”
宋凛冷漠推开何木棉,眼眶泛红,语气却冷到极点,“我今日是为退婚而来,你爹已经同意了,日后,我们再无干系。”
“阿凛,你,你说什么?”
何木棉笑容僵住,全身血液涌向大脑,呼吸急促,泪眼婆娑看着宋凛,嘴,手,全身止不住的发颤,“阿凛,再过几日就是我们的婚期,我们相识那么多年,从你爹娘反对,我爹也反对,到如今他们都同意我们成婚,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宋凛。”
宋凛避开何木棉炙热的目光,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剜刨何木棉的心,“这些年,我从未喜欢过你,我喜欢的是未迁来新门古镇之前跟我家有亲缘关系的表妹,你长得像她,我一直把你当成她,前几日,她写信给我,说她这些年一直都没忘记我,想来投奔我。”
谢微宁“……”
好熟悉的故事。
何木棉踉跄几步,目光咄咄投向谢微宁。
她一直觉得她了解宋凛为人,他不会做这样出格,背信弃义的事。
要单只是他这么说,她一定不会信。
可她先从这个陌生女子口中得知,她来投奔宋家。
一切都对上了,都对上了……
“你,你们……”
何木棉泪流满面,哭着跑回府。
谢微宁立在原地,不解释不反驳,任由这个罪责扣头上。
虽不知宋凛为何突然退婚,但只要何木棉不嫁去宋家,婚宴名存实亡,百姓便不会去参加婚宴,死在宋家。
他们站的地方离宋家府邸大门不过十几米,何木棉跑进家中,长巷只剩下谢微宁和宋凛。
宋凛撇眼打量谢微宁,摸不着头脑。
表妹是他瞎扯的谎言,为了跟何家退婚,阻止这场婚宴,木棉不知情,怨他无可厚非。
为何要对一个跟她一道走来的姑娘突起敌意?
且这姑娘面生得紧,他跟木棉相识多年,心悦彼此,从未见过。
“你是……”
宋凛出声,被谢微宁打断,先他一步问话,“为何退婚?”
“你我陌不相识,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明明心悦何木棉,却执意在婚约前夕退婚,没带宋家长辈,也没有媒婆,这样儿戏突然,说明你退婚之事宋家人并不知情,是你自己的决定,为何要瞒着家中人退婚,是怕这场婚宴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千年前千年后,相隔好几辈子,婚约礼仪稍有不同。
但万变不离其宗,退婚与订婚都是大事,这么潦草没有礼数来退婚,连个长辈都不带。
只会让人觉得男方家看不起女方家。
世家大族最忌失面子,何家府邸气派豪华,说明在新门古镇地位不低,家世背景都好。
宋家这么做,就是在打何家的脸!
何家不会轻易放过宋家,其他世家各族也会因此事警惕家中儿女跟宋家有瓜葛,沾上这等晦气事。
两家能定亲,说明各方面都谈妥,宋家不可能突然退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何况,他们需要这场婚宴引诱全镇百姓去宋家。
宋家人不退婚,宋凛却不顾家族情面,执意退婚,是为何?
不忍心爱之人和百姓死在婚宴上?
还是另有图谋。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接近木棉?”
谢微宁的话让宋凛心一紧,双眸暗下,对她起了警惕心。
新门古镇外的深山里有很多妖,因为庙、土地神的缘故,妖只敢在镇外,不敢明晃晃入古镇。
眼前的姑娘是只蛇妖。
她敢大摇大摆出现在镇里,还说出他心中顾忌的事。
她知晓宋家的秘密?!
谢微宁不回答,继续反问,“那你呢,你为何突然放弃与何木棉成婚?”
“我的事与姑娘无关。”
谢微宁道,“为了保护她?”
“你……”宋凛不可思议,她果真知晓宋家的秘密!
这件事若让爹娘知道,她不会有好下场。
宋凛左右张望,见巷子无人进出,拽着谢微宁离开,去镇外无人的小溪边。
泉水叮咚从石缝中流出,野草茂盛,长得比人高,一条隐秘小道蜿蜒曲折往山上,直通不远处高耸的皑皑雪山。
若仔细看,能隐约看到山巅之下有个庙,庙宇崭新,香火鼎盛,不知供奉着谁。
此道通上山寺庙,爹娘心中有鬼,多年来不敢去寺庙上香,更不会靠近这里,在这里说话最安全不过。
“你怎知我家事?”
少年心性,品不出谢微宁的话是试探,一点蝇头利就把事情全盘托出,丝毫不顾眼前人好坏,心急催促,“这件事情很危险,若是让我爹娘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你赶紧走,离开新门古镇,顺道把木棉和她爹、妹妹都带走,我爹娘举办这场婚宴不怀好意,我怕木棉有危险。”
谢微宁没动,抱拳盘问宋凛,“你既知道家中事,为何之前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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