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看不了两个女人哭，他把头转了过去。
作为一个普通男人，他希望汤千死，汤千应该为叶思偿命。
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他知道私刑解决不了问题，还容易激化矛盾。
林楠拿纸巾给陈芳擦泪，“陈阿姨，你多保重身体！”
陈芳点头：“我会的，我还要打官司，我还要告汤千……”
“你昨晚的行踪，我们还要核实一下。”林楠又跟急诊科的同事核实，以及看过保安室的监控，确认陈芳昨晚一直在医院，没有离开过。
顾野开车，林楠坐在车上，此时，陈芳提着一个环保袋经过门卫室。
“陈芳，你收到消息没？汤千死了！”门卫室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头朝她喊话。
陈芳先是一愣，然后不敢相信地快步走到他跟前，声音着急，还很颤抖，“你说的是真的？”
“是啊！我有老乡在当搬运工，他说他们群里人说的，汤千死了！”老头很激动，“这样的杀人犯，十五年前就该死，还让他多活了十五年，简直就是在糟蹋粮食！”
陈芳高兴得把环保袋丢在了地上，在原地就跳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笑，“苍天有眼啊！坏人死了！他死了！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老公去！”
她本来腿脚无力，此刻是健步如飞，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
长京市精神病院。
周凛和杜朗、江齐来到了时，护士正在给叶闻吃药。
“叶老师，你今天吃药好乖呀！”护士在哄他，“可不可以跟我分享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叶闻在进精神病院前，是一位中学的物理老师，所以，在精神病院，大家都这样称呼他。
“我的女儿物理获奖了，我要去看她上台领奖。”叶闻笑得很开心。
护士虽然经常听，但还是很配合的夸道：“叶老师的女儿好厉害啊！”
她看到门口来人，走过来，“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江齐亮了证件，“现在要调查叶闻。”
“好的。”护士点头，“你们进来吧！”
周凛看着叶闻，他的精神很不错，红光满面，眼里也有光。
“他的病情怎么样？”
“叶老师的病情最近很稳定，主任说，他只要测试过关，就可以出去了。”
周凛点头，看到了桌上有写了的奖状，也有没写的空白奖状，字迹和在汤千的屋中发现的一模一样。
他的玻璃罐里，也有折好的各色千纸鹤，折法和颜色都对得上。
“护士，昨天晚上，叶闻在哪儿？”
“他应该是在房间睡觉吧！由于他的失眠症严重，叫单独一间房给他住……”
护士还没有说完时，叶闻就忽然站了起来，“我昨晚偷偷跑出去了！”
众人：“……”
“我带着给思儿的千纸鹤，还有她爱吃的糖果，她获得的奖状……”叶闻指着桌上的东西，“我去了要拆迁的出租屋，杀死了害我女儿的仇人！”
护士吓得躲在了周凛的身后，“这这这……叶老师，你怎么能杀人？”
“汤千杀了我的女儿，她也许是物理界的新星，他嫉妒我的女儿比他成绩好，就痛下杀手！”叶闻说着时，特别激动，“我和老婆用心培养的唯一的孩子，就这样死在了他的刀下，我就在等他出狱的那一天，没了女儿之后，我已经是生不如死，我知道，我犯下的罪行，我认罪，你们带我走吧！”
护士对他的事情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此时，捂住嘴，忍不住哭了起来：“叶老师……”
“谢谢护士姑娘一直照顾我！”叶闻向她鞠躬，然后伸出了双手，“抓我走吧！”
杜朗给他戴上了手铐时，陈芳疯了一样冲进来，“叶闻，不会的，不是你……”
她拦在了叶闻的前面，哭着对周凛他们说道：“周队长，我老公有精神病，不过他已经治好了，医生说他很快就能出院，我盼着接他回去，他不会杀人的，他只是个老师……”
叶闻轻轻的拉住陈芳，两目相对，无言半晌，只有陈芳的抽泣之声。
“小芳，从思儿走后，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支撑这个家，是你赚钱给我看病，现在，我也要丢下你走了。”叶闻微笑着看她，“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我的内心，一天一天受着折磨，汤千不死，我难以继续活下去，思儿是我的光，没了光之后，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对不起，我也要先走了，我先去陪思儿，我们在那一边一起等你，好不好？”
陈芳放声大哭，扑进他的怀里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闻轻轻的抚着她的花白的头发，低头吻了吻她的花白的发丝，耐心的拥抱着她。
江齐太年轻，他转过身都流下了眼泪。
护士更是哭得停不下来，一边用袖子擦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杜朗和周凛也心情沉重，二人静静的等待，谁都没有催促。
最后是叶闻轻轻的推开了陈芳，“小芳，保重！”
陈芳站在原地，看着他被警方的人带走，无声的哭泣着。
初夏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一点也没有觉得温暖，反而凉到了脚底。
叶闻被带回了警察局，他一直开心的望着窗外，似乎这辈子最后的事情，已经完成。
张超看到了他时，他也认出了张超。
“张警官……哦！不！张局，当年谢谢你为我思儿做的一切！”叶闻凝视着他，“我现在亲手终结了这个恶魔，我认罪伏法！”
张超又生气又难过：“叶闻，你……哎……”
审讯室里。
叶闻思路清晰非常冷静：“首先，我不会以精神病人逃脱法律应该有的责任，我是有精神病，可我治好了，我在杀人的时候，是清醒的，是完全有责任能力的。”
记录的江齐红了眼睛，生不如死这个词，用在叶闻身上，真的很适用。
周凛还是很冷静，身为刑警，不能感情用事：“叶闻，你说一说，你是怎么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又是怎么知道汤千出狱后，住在哪儿的？还有谁给你透露了这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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