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吴涯发来的信息:“村里要组织进山求雨,明天天不亮就得出发。你今晚早点休息。”
黎巧巧回复:“知道了。这边下暴雨,发大水了。”
过了一会儿,吴涯回:“注意安全。物资还够吗?”
“够。楼里就我这儿有水有电,很奇怪。”
这次隔了更长时间,吴涯才回:“空间的影响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大。先不管这些,把眼前日子过好。”
黎巧巧盯着这句话,心里那种微妙的不安又浮上来。
但她没再多说,只回了句“你也是”,就放下手机去收拾东西。
她得准备些明天进山要带的。水、干粮、应急药品。虽然求雨仪式大概就在山脚,但谁知道要在那儿待多久。
古代这边,天还没亮,万福村就醒了。
锣声从村头响到村尾,里正扯着嗓子喊:“各家各户!男丁到祠堂前集合!进山求雨!”
吴涯和黎巧巧顶着黑眼圈出了门。
两人昨晚都没睡好。
黎巧巧担心现代那边的洪灾,吴涯则琢磨着田里快干死的庄稼。眼下一人一双青黑眼圈,格外显眼。
刚到祠堂前,就碰见了张金花。
“哎哟,你们俩这是咋了?”张金花拉着黎巧巧上下打量,“这眼睛黑的,跟让人捶了两拳似的。”
黎巧巧赶紧打起精神:“娘,没事。就是昨晚睡不着,想着今天要进山,就起来挑了几趟水,把缸都填满了。”
“挑水?”张金花瞪大眼睛,“大半夜的挑水?你们俩是不是傻!”
她拉着小两口就往家走,非要亲眼看看。到了灶房,掀开水缸盖,果然满满一缸清水,晃眼睛。
张金花眼圈一下就红了:“你们这两个孩子,挑水什么时候不能挑,非得大半夜!累坏了身子可咋办!”她说着,一巴掌拍在吴涯背上,“铁牛你也是!不知道疼媳妇!巧巧身子弱,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吴涯老老实实挨着打:“娘,我错了。”
“知道错就行!”张金花又转头拉着黎巧巧的手,“巧巧啊,以后这些重活让铁牛干,你别动手。你这身子,还得好好养着,将来给咱家添个大胖小子……”
又来了。黎巧巧耳朵根发烫,含糊地应着:“知道了,娘。”
张金花这才满意,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他们去祠堂。
祠堂前已经聚了上百号人。
全是男人,老的少的,从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到七八十岁的老人。
女人们站在外围,挎着篮子,里面装着供品。
馒头、果子、甚至还有两只捆着脚的公鸡。
里正站在台阶上,脸色凝重:“乡亲们!咱们万福村,三个月没见一滴雨了!田干了,井枯了,再不下雨,今年的庄稼就全完了!今天,咱们进山,求龙王爷开恩,降一场甘霖!”
人群沉默着,一张张脸上都是愁苦。
“抬祭品!”里正一挥手。
八个壮汉上前,抬起那口沉重的木箱,里头装着全村凑钱打的一尊小铜龙,还有各家的供品。
吴涯也被分派了活儿,和另外三个汉子一起抬供桌。
黎巧巧站在女人堆里,看着队伍慢慢往村外走。
求雨的队伍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后山的龙王庙。
那庙很小,就一间石屋,里头供着个斑驳的龙王像。
神婆已经等在庙前,穿着花花绿绿的袍子,脸上涂着奇怪的图案。
她身边还站着个神棍,敲着一面破锣。
仪式开始了。
神婆跳着诡异的舞步,嘴里念念有词。
神棍敲锣打鼓,声音刺耳。村民们跪了一地,头磕在地上,嘴里喃喃祈祷。
“龙王爷开恩啊……”
“求您下场雨吧……”
“救救庄稼,救救孩子……”
黎巧巧跪在人群里,听着这些祈祷,心里堵得慌。
她抬头看了看天。
万里无云,太阳毒辣辣地晒着,哪有半点要下雨的样子。
仪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神婆跳得满头大汗,神棍敲锣敲得手都软了,可天还是那个天。
回去的路上,气氛更沉重了。
没人说话。黎巧巧和吴涯落在队伍最后,她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晚上……咱们能不能用空间的水,偷偷浇点田?”她压低声音,“就浇咱家那几亩,能救一点是一点。”
吴涯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不现实。”
“为什么?咱们可以一直放水。”
“你算过吗?”吴涯打断她,“一亩地浇透,至少需要二十方水。咱们家五亩地,就是一百方。空间的自来水,一天能接多少?就算把浴缸水桶全用上,攒一天可能也就一两方水。”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这点水浇下去,就像往烧红的铁锅里滴一滴水,‘滋’一声就没了。救不了庄稼,还会暴露空间。”
黎巧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吴涯说得对,可看着那些枯黄的秧苗,看着村民们绝望的眼神,她心里难受。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声音发涩。
吴涯握了握她的手:“等雨。或者等灾年过去,咱们多备点粮食,帮村里人熬过去。”
这话说得实际,可黎巧巧知道,真到了灾年,谁家的粮食都不够吃。
队伍回到村里时,已是下午。
太阳依旧毒辣,晒得土地发烫。
张金花早就在家等着了,见他们回来,忙端出晾凉的小米粥:“快喝点,解解暑。求雨求成了吗?”
吴涯摇摇头。
张金花叹了口气,没再问,只一个劲儿往两人碗里夹咸菜:“多吃点,补补力气。这日子啊,总能熬过去的。”
黎巧巧喝着粥,看着婆婆花白的头发,心里那股无力感更深了。
晚上,她进了空间。
现代那边还在下雨,监控画面里,街道已经成了河流。她看了看空间里储备的物资,足够他们一家吃用很久。
可整个万福村呢?这几百口人怎么办?
她退出空间,躺在炕上,睁着眼睛看黑暗中的房梁。
身边的吴涯也没睡,呼吸声很轻。
“吴涯。”她小声叫。
“嗯?”
“如果雨一直不下,咱们能不能用空间多囤点粮食,到时候分给村里人?”
吴涯翻了个身,面对着她。黑暗中,他的眼睛很亮:“可以。但要小心,不能让人发现端倪。”
“我知道。”黎巧巧往他身边靠了靠,“我就是看着他们那样,心里难受。”
吴涯没说话。
……
求雨仪式结束后的第三天,村里响起了急促的锣声。
“各家当家的!到祠堂开会!”
锣声从村头敲到村尾,一遍又一遍,敲得人心慌。
吴多福放下手里的活计,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灶房里的张金花说:“我去了。”
“去吧。”张金花头也没抬,正小心地从水缸里舀水,量刚好够中午做饭用.
这是她这几天养成的习惯。
祠堂前的空地上已经聚了百十号人。全是各家的当家人,男人们蹲的蹲,站的站,脸色都不好看。
太阳毒辣辣地晒着,地上干得裂了缝,踩上去扬起一片灰。
里正站在祠堂台阶上,背着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清了清嗓子,底下立刻安静下来。
“乡亲们,”里正声音沙哑,“今天叫大家来,就为一件事,水。”
“后山那个泉水洼,大家都去挑过水。”里正继续说,“可这几天,眼瞅着水一天比一天少。昨天我去看了,水面已经降了半尺。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十天,那洼子就得见底。”
人群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咋办?”有人喊,“田里的秧苗都快干死了!”
“是啊!再不浇水,今年颗粒无收,全村人都得饿死!”
“放屁!”另一个声音吼起来,“人都没水喝,还管什么庄稼?先保住命再说!”
两拨人顿时吵了起来。
“庄稼死了,明年吃什么?”
“没水喝,你能活到明年?”
“我家的地都快裂成龟壳了!”
“我家的井早就干了,每天走三里路挑水!”
吵声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动手。里正猛地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
人群静下来,但眼神还在互相瞪着。
里正深吸一口气:“吵能吵出水来?啊?我告诉你们,现在不是救庄稼的时候,是保命的时候!”
他走下台阶,在人群前踱步:“我算了笔账。那个泉水洼,就算从现在开始一滴雨不下,省着用,还能撑一个月。一个月,咱们得先保证人有水喝,不能渴死。”
“那田呢?”有人红着眼睛问,“田就不管了?”
“管不了!”里正吼回去,“人都保不住,还管田?我今儿把话撂这儿,从今天起,立三条规矩!”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不准再上山挑水灌庄稼!谁去,被我逮着,全家三天不给分水!”
又竖起第二根:“第二,按人头算,每人每天半瓢水。那泉水洼我派人守着,每天按配额分。多了没有!”
第三根手指竖起来时,他眼神扫过全场:“第三,各家要用水灌田,只能用自家那份配额。谁要是偷,抢,或者多占,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三条规矩像三道枷锁,把所有人都锁死了。
人群死一般寂静。
半晌,才有人小声问:“那我家八口人,一天就四瓢水?做饭都不够……”
“不够也得够!”里正瞪着他,“你要嫌少,可以不用。但我告诉你,现在全村就那一个水源,谁要是闹事,全村人都得跟着遭殃!”
又有人问:“里正,我家那几亩地真没救了?”
里正沉默了片刻,声音低了些:“看天吧。要是这一个月内能下雨,还有救。要是下不了……”他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人群里忽然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那有些人家里,水缸还满着呢,咋不说?”
这话没点名,但不少人的目光都瞟向了吴多福。
吴多福脸色一沉。
张金花那天显摆水缸满的事,到底还是传出去了。
“是啊,”又有人接话,“我听说老吴家灶房里那口大缸,满得能照见人影。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水。”
吴多福刚要开口,里正先说话了:“老吴家的水,是他们自家半夜上山挑的。这事儿我知道。”
“半夜挑的?那得挑多少趟?”那人继续阴阳,“咱们白天去都只能分半瓢,他们半夜就能挑满一缸?怕不是……”
“怕不是什么?”吴多福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我吴多福在村里活了五十年,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那水是我儿子儿媳一趟趟挑的,不信你问守夜的二狗子!”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谁知道呢……”
吴多福气得浑身发抖。张金花要是听见这话,非得跟人拼命不可。
她平时省吃俭用,谁家有点难处都愿意接济,如今倒被人说成占便宜的。
里正摆摆手:“行了!都少说两句!规矩我立下了,从明天开始执行。谁有意见,现在就提,过了今天,再闹事就别怪我翻脸!”
没人敢再说话。
散会后,吴多福沉着脸往家走。路上碰见几个相熟的,想打招呼,对方却躲躲闪闪地避开了。
他心里一凉,知道那几句话到底还是起了作用。
回到家,张金花正在晾衣服,见他脸色不对,忙问:“会开得咋样?”
吴多福把三条规矩说了一遍。张金花一听就急了:“每人每天半瓢水?那够干啥的!做饭都不够,更别说洗漱了!”
“不够也得够。”吴多福重复里正的话,“现在全村都这样。”
“那……”张金花犹豫了一下,“咱家那缸水……”
“留着。”吴多福打断她,“那是咱家自己的,谁也管不着。但往后,别往外说。”
张金花点头,眼圈却红了:“我这不是,想显摆咱家孩子孝顺吗,谁知道会被人这么想……”
正说着,吴涯和黎巧巧从地里回来了。
两人一身灰土,嘴唇干得起了皮。黎巧巧一进门就直奔水缸,舀了半瓢水,先递给吴涯。
吴涯喝了两口,又递回给她:“你喝。”
黎巧巧接过,小口小口地抿着,像是在品什么琼浆玉液。
吴多福看着这一幕,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沉默了很久,忽然说:“豆腐坊,先停了吧。”
张金花猛地抬头:“停工?那怎么行!咱家就靠这个吃饭的!”
“靠什么?”吴多福苦笑,“做豆腐要用水,现在,水比金子还金贵。再说了,就算做出来,谁买?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谁还有闲钱买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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