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江楼辩理:蓉卿正商纣,斥儒破独尊
(场景:四月十六日午时初,利州“醉江楼”三楼,江风裹着正午的暖意漫进来,案几上的热茶换了第三盏,热气与窗外的江雾缠在一起,添了几分清明。方才拆透孟子被曲解的四句诘问,青衫学子垂首无言,乡绅与官员们皆露恍然之色,黄蓉立在厅中,月白锦袍映着日光,语气里多了几分“拨云见日”的笃定,要再揭两桩被千年偏见掩盖的真相,更要说说古时君臣相处的真模样。)
见众人皆有倾听之意,黄蓉上前一步,声音清亮更胜先前,一开口便掷地有声:“方才拆了孟子被腐儒曲解的迷障,诸位已懂‘圣言’不可盲从。今日再接再厉,再为两位‘被污名千年者’正名,再揭一桩掐灭天下思想活力的祸根,更要说说被后世扭曲的君臣之道——一是为商纣王还公道,说说牧野之战的真相从不是‘武王替天行道’,而是‘趁虚叛乱’;二是揭穿董仲舒‘独尊儒术’的危害,让诸位看看春秋百家争鸣的鲜活是如何消散的;三是讲讲古时‘君臣坐而论道’的真貌,从商之武丁傅说、周之周公成王说起,看看‘君为臣纲’的教条,是如何把‘共担国事’变成‘唯命是从’的。”
这话一出,厅内顿时起了一阵轻呼,连一直沉稳的利州知府都坐直了身子。那老乡绅更是瞪大了眼,捋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黄军师,您说什么?商纣王还要为他正名?董仲舒‘独尊儒术’怎会有危害?更别说……武丁傅说、周公成王,老夫只知是‘圣君贤臣’的典范,怎还能和‘君臣坐而论道’扯到一处?古时君臣不本就是‘君在上、臣在下’,哪来的‘坐而论道’?”
“正因千年偏见太深,才更要正名;正因世人只知‘独尊’的安稳、‘君令臣从’的常态,才更要揭其背后的真相,更要提一提武丁傅说、周公成王那些被传为‘典范’,却藏着‘坐而论道’真貌的往事!”黄蓉先应下老乡绅的疑问,随即话锋一转,直指商纣王的污名,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诸位提起商纣王,定是先想到‘酒池肉林’‘炮烙之刑’‘宠妲己祸国’,可这些骂名,十之八九是周人伐商后,为了证明自己‘得位正’,刻意编造的谎言!商纣王本名帝辛,他从不是什么‘昏庸暴君’,反倒是位有拓土开疆雄才,更懂‘君臣相商’的君主——而这份‘君臣相商’,本就是商朝传下来的传统,武丁与傅说的故事,便是最好的证明。
诸位该听过武丁傅说吧?武丁是商王盘庚之侄,登基之初,商朝国力渐衰,贵族垄断朝政,平民谋士难有出头之日。武丁为了寻得贤才,故意三年不怎么理政,暗中观察朝野,后来听说傅岩有个筑墙的奴隶,名叫傅说,不仅懂农耕、通兵法,还能看透朝政弊端,便不顾贵族反对,亲自去傅岩请人,还直接把傅说提拔为相,执掌商朝政务。
那时武丁与傅说议事,从不是武丁端坐高台、傅说跪拜回话,而是两人同坐于殿内的竹席上,面前摆着沙盘与竹简,武丁问‘如何整顿贵族势力、让百姓安居’,傅说便直言不讳,说‘贵族占地太多,需收回多余田地分给平民,再减免赋税’;武丁又问‘周边部落常来侵扰,该如何应对’,傅说便手指沙盘,分析各部落强弱,提议‘先联弱抗强,再逐步收服’,甚至敢当面反驳武丁‘想速战速决’的想法。武丁非但不怒,反倒拉着傅说的手赞‘得你如得至宝’,两人常常议事到深夜,饿了便同食一鼎肉羹,渴了便共饮一壶酒,哪有半分‘君尊臣卑’的拘谨?正是这般‘坐而论道’的信任,傅说才得以推行改革,商朝国力渐渐复苏,后来还开创了‘武丁盛世’——这便是商朝的君臣常态,重‘才’重‘理’,不重‘出身’与‘等级’,帝辛后来与群臣议东征、改内政,便是延续了这份传统。
回到帝辛身上,那时东夷部落盘踞东方,常年劫掠商朝边境,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帝辛见状,没有偏安朝歌、独断专行,反倒召集群臣‘坐而论道’——上至世袭贵族,下至平民出身的谋士,围坐在案几前,各说对策。有人说‘暂避锋芒,休养生息’,有人说‘主动东征,一劳永逸’,还有人提‘先修粮道,再备军械’,帝辛一一倾听,又结合边境探子传回的军情,才最终定了‘亲率大军东征’的主意。
这一战,打了整整十年——他带着将士们越黄河、渡淮河,一路打到如今的江浙之地,终于彻底击溃东夷,把商朝的疆土从黄河流域推到江淮流域,让无数被东夷奴役的百姓重获安稳。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后方空虚!商朝全国一半以上的兵力,都随他留在东夷镇守新拓疆土,朝歌城内只剩老弱妇孺与少量守军。周武王姬发早就盯着这机会,见朝歌无防,便偷偷联络不满帝辛的商朝贵族,带着诸侯联军连夜渡过孟津,直逼朝歌——这便是牧野之战!
那时帝辛仓促间根本调不回大军,仍想着召集群臣再议对策,可兵力实在不足,只能组织城内奴隶参军。那些奴隶本就对商朝贵族有怨,又被周人许了‘降者免死’的承诺,临阵倒戈,朝歌才破。帝辛不愿被俘受辱,自焚于鹿台,可周人得了天下,怎会承认自己是‘趁虚叛乱’?怎会提及帝辛‘君臣论道’的举措,怎会提商朝武丁傅说传下的‘共担’传统?便刻意编造谎言,把他骂成‘暴君’,还把亡国罪责推给妲己——可妲己本是帝辛征服苏部落时的战利品,一个女子连朝堂都进不去,哪有能力左右国运?
再查正史,《左传》《竹书纪年》里,半字没提‘酒池肉林’‘炮烙’,反倒记载帝辛‘天资聪颖,力能扛鼎’,改革内政时也常与大臣围坐议事:削弱世袭贵族权力、重用平民谋士,甚至减轻百姓赋税,都是与群臣辩明利弊后才推行的。连孔子的弟子子贡都说‘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帝辛的坏,本没那么严重,只是成了亡国之君,所有恶名才都堆到了他身上!”
“这……这竟与老夫从小听的完全不一样!”老乡绅喃喃道,语气里满是震惊,“武丁傅说竟能同坐议事,帝辛也懂‘君臣相商’,那牧野之战不是‘替天行道’,古时君臣竟真能‘围坐议事’?”
“不是‘替天行道’,是趁虚叛乱;古时君臣,本就该‘围坐议事’!不仅武丁傅说,西周的周公与成王,更是把‘君臣坐而论道’的坦荡,延续到了新的朝代!”黄蓉接过话头,顺势展开“君臣坐而论道”的剖析,语气里多了几分向往:“那位老丈说‘君臣本是君令臣从’,可真正的古时——从商到西周,再到春秋,君臣从不是‘君说什么、臣便做什么’,而是‘坐而论道,择善而从’!
周公是周文王之子、周武王之弟,周武王灭商后不久便病逝,太子成王年幼,无法理政,便由周公摄政。那时周公虽掌大权,却从不敢独断,凡事都要与大臣商议,待成王稍长,更是刻意培养他‘共担国事’的意识。待成王亲政后,两人议事时,依旧是同坐于堂前的案几旁,案上摆着西周的典章与竹简,周公说‘治国需重民生,不可苛捐杂税,否则百姓必反’,成王便点头采纳,立刻下令减免封地赋税;成王问‘诸侯势力渐大,如何防备作乱’,周公便铺展竹简,细细细说‘分封制’的利弊,甚至直言提醒‘君若失德,臣当谏之,不可盲从,否则国必衰’,从不说‘君令不可违’的教条。
那时诸侯入朝见周天子,也无需跪拜,只需拱手行个礼,议事时皆可坐于殿侧的蒲团上,有不同意见便直言,周天子也会认真倾听、逐一权衡——西周初年的‘成康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诸侯和睦,便是靠周公与成王传下的‘君臣同心、坐而论道’,再加上百官敢言、诸侯共担,才得以实现。
到了春秋,这份传统更成了常态。齐桓公与管仲,论富国强兵,常常一坐便是深夜,管仲有时会拍着案几说‘君上这步棋走得不妥,若只重兵力,不重民生,将士们也不愿卖命’,齐桓公从不生气,反倒笑着说‘仲父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晋文公流亡归来要改革内政,召狐偃、赵衰等大臣议事,不是自己先定主意,而是让众人各抒己见——狐偃说‘先修内政,让百姓安居’,赵衰说‘先练军队,守住边境’,晋文公权衡两人的主张,最终定了‘先安内、再强兵’的对策,还特意夸两人‘敢言直谏,乃晋国之幸’。
更难得的是,春秋时的大臣,还敢‘以理驳君’。鲁庄公想攻打齐国,召群臣议事,大夫曹刿直接说‘君上未察民情、未整军备,此时出战必败’,还追问鲁庄公‘何以战’。鲁庄公说‘衣食我都分给百姓’,曹刿反驳‘小惠未遍,民弗从也’;鲁庄公又说‘祭祀时从不虚报祭品’,曹刿又说‘小信未孚,神弗福也’;直到鲁庄公说‘百姓的官司,哪怕不能一一查清,也会尽力判得公正’,曹刿才说‘可以一战’——这便是‘曹刿论战’,哪有半分‘君令臣从’的拘谨?那时的君臣,是‘共担国事’的伙伴,不是‘主仆分明’的上下级,议事时坦坦荡荡,有异议便辩,有好策便用,这才是君臣相处的根本!”
说到这里,黄蓉话锋一转,语气陡然犀利,先追问根源,再将“君臣论道”的消亡与“独尊儒术”牢牢绑定:“可诸位不妨细想,为何后来君臣之间,没了这般‘坐而论道’的坦荡?便是从董仲舒‘独尊儒术’开始,他把‘君为臣纲’抬到了‘三纲’之首,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把臣子变成了君主的‘奴隶’,把‘直言敢谏’说成‘以下犯上’,把‘同坐议事’说成‘乱了尊卑’。
从那以后,君臣之间的信任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等级森严’;直言敢谏的勇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阿谀奉承’;坐而论道的鲜活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跪拜行礼’的拘谨。到了后来,臣子见君,哪怕年岁再高、功劳再大,也需跪地回话,稍有不慎便会被说‘失礼’,甚至招来杀身之祸——这般‘君臣之道’,哪里还有半点古时‘同心谋事’的本心?不过是维护君权的工具,是束缚臣子的枷锁罢了!
这份从武丁傅说、周公成王传下来的‘共担’传统,也正因这道枷锁,彻底断了传承!”
随后,黄蓉再进一步,将这份消亡与“独尊儒术”的整体危害串联:“可这份从武丁傅说、周公成王传下来的‘坦荡’,这份‘坐而论道’的活力,最终还是被董仲舒‘独尊儒术’掐灭了!董仲舒不仅主张‘罢黜百家’,还把‘君为臣纲’抬到了极致,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从那以后,大臣们不敢再直言驳君,哪怕君上有错,也只能‘叩首顺旨’;国君们也渐渐没了‘坐而论道’的耐心,忘了武丁傅说、周公成王的传统,觉得‘臣下服从’才是本分,‘听臣下之言’便是失了威严。
后世帝王更是借着‘君为臣纲’巩固统治,程朱理学又添了把火,说‘臣要守节、君要集权’,把原本‘共担国事’的君臣,变成了‘主仆’;把原本武丁与傅说同坐、周公与成王共议的场景,变成了‘君坐高台、臣跪阶下’的仪式——大臣们奏事要跪着说,反驳君上更是‘以下犯上’,久而久之,没人再敢说‘君上不妥’,没人再提‘君臣共议’,朝堂没了活力,国事也渐渐变得僵化。这便是‘独尊儒术’的另一重危害:它不仅捆住了思想,还扭曲了君臣关系,更断了武丁傅说、周公成王传下的‘共担’传统,把‘共担’变成了‘服从’,把‘坦荡’变成了‘拘谨’!”
随后,黄蓉才继续深入剖析“独尊儒术”对思想的摧残,承接先前的脉络:“若说周人抹黑帝辛,是为了‘得位正’,那董仲舒‘独尊儒术’,便是既掐灭思想活力、又扭曲君臣之道、还断绝传统的‘元凶’!诸位可知,春秋到战国,天下虽乱,不仅有‘君臣坐而论道’的坦荡,更有‘百家争鸣’的鲜活?
那时没有‘独尊’的说法,儒家说‘仁政爱民’,道家说‘无为而治’,法家说‘以法治国’,墨家说‘兼爱非攻’,还有兵家谈兵法、农家论耕织、名家辨逻辑——各学派各有主张,相互辩论、相互借鉴,国君们也择善而从:齐国设稷下学宫,让孟子、荀子、墨子等各家学者齐聚,国君亲自去听他们辩论,择有用之策治国;秦国用商鞅的法家之术,短短几十年便强兵富国,最终统一六国;即便是寻常百姓,也能听学者讲学,知道‘儒家讲仁、墨家讲爱’,不用被‘一家之言’捆住头脑。
可到了汉武帝时期,董仲舒一句‘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彻底掐灭了这份鲜活!墨家书籍被烧、学者被打压,‘兼爱非攻’的主张再也没人敢提;道家、法家只能依附儒家,改得符合儒术才得以留存;农家、名家的典籍大多散佚,如今连完整篇章都难寻。后世帝王又把‘儒术’当统治工具,程朱理学再扭曲,把‘仁政’变成‘愚民’,把‘礼教’变成‘枷锁’——这便是‘独尊儒术’的恶果,让思想没了活、君臣没了坦,更让武丁傅说、周公成王的‘共担’传统彻底消亡,天下人也没了‘辨真’的能力!”
这番话,像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厅内彻底炸开了锅。青衫学子猛地抬头,想争辩“独尊儒术、君为臣纲,是为了统一思想、定君臣名分”,却被黄蓉抢先一步:“先生想说‘统一思想、定君臣名分才能安天下’?可从商之武丁傅说、周之周公成王,到春秋的齐桓公管仲,那时没有‘独尊’,没有‘君为臣纲’,却有‘盛世’,有‘同心’;‘独尊儒术’后,虽有思想‘统一’、君臣‘分明’,却没了敢言的大臣、鲜活的思想,腐儒拿‘礼教’束缚男女,帝王拿‘君纲’独断专行,这便是‘安稳’的代价?未免太大!”
吕文德此时开口,语气里满是赞同:“黄军师说得极是!武丁傅说、周公成王能同坐议事,才开创了盛世,打仗要将士同心,治国怎会是国君独断?若如今议事,也能学这份传统,像春秋时那般‘坐而论道’,将士敢说军情、官员敢说民生,咱们守利州,定能更顺!”
黄蓉点头应和,随即看向众人,语气里多了几分清醒:“我今日为商纣王正名,不是说他‘无过’——他东征耗力过甚、重用平民得罪贵族,确有过错;我揭穿‘独尊儒术’的危害,不是说‘儒术无用’——儒家的‘仁政’‘爱民’,本是好主张,只是不该‘独尊’、不该被扭曲;我说起武丁傅说、周公成王与‘君臣坐而论道’,也不是说‘君无需威严’——而是说君臣该‘共担国事、坦荡相商’,不是‘主仆分明、唯命是从’,该拾起那份传了千年却被遗忘的‘共担’传统。
我只是想让诸位明白,看历史,不能只信胜利者的史书;论思想,不能只守一家之言;看君臣,不能只认“君为臣纲”,更要记得武丁傅说、周公成王曾有的坦荡——他们没有森严到窒息的等级,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荒唐,只有“同坐论策、共担安危”的本心,这才是治国兴邦的根本,而非靠教条捆住人心、靠威严压制异见。
先前有人说“君臣就该君在上、臣在下”,可武丁放下帝王身段,去傅岩请奴隶傅说做相,同坐议事才开创盛世;周公摄政时不独断,成王亲政后仍与他共商国事,才换来“成康盛世”的安稳。若那时便有“君为臣纲”的教条,傅说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一辈子筑墙;周公即便心怀天下,也会因“摄政逾矩”被治罪,哪来后来的西周安定?
说到底,“君臣之道”的核心从不是“尊卑”,而是“同心”;“治国之理”的关键也从不是“统一”,而是“纳善”。董仲舒“独尊儒术”后,把“君为臣纲”变成了枷锁,把“坐而论道”变成了罪过,看似定了“秩序”,实则断了“活力”——朝堂上没人敢说真话,君主听不到实情,即便有贤才,也只能在跪拜与顺从中消磨志气,这才是最可怕的“乱”,比诸侯纷争更伤国本。
今日说这些,不是要诸位否定所有规矩,而是要分清“规矩为谁而设”:是为了让君臣同心护百姓,还是为了让君主集权束臣子?是为了让天下人各展其才,还是为了让一家之言垄断思想?
接下来,咱们还要说一位后世称颂的帝王——唐太宗李世民。世人多赞他“贞观之治”、“纳谏如流”,说他重拾了“君臣相得”的模样,这份功绩的确该肯定,可史书里藏着的“玄武门之变”,那些“杀兄霸嫂、屠戮亲侄”的往事,还有他登基后修改史书、抹黑李建成的举动,也不该被“贤君”的光环掩盖。
更要说说,他所谓的“纳谏如流”,与武丁、周公时期的“坐而论道”,究竟有何不同——前者仍有“君赐臣敢言”的底色,后者却是“君臣平等论理”的本心。等把这些说透了,诸位便更能分清,哪些是值得学的“真传统”,哪些是该打破的“假教条”。不知诸位,还愿听我继续说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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