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问完那句“怎么开”,大厅里没声音。
灰袍人站在原地,眼神没动,但呼吸节奏变了。他抬起的手掌还悬在空中,黑色芯片静静浮着,表面的编号Y-7x微微发亮。
萧逸没靠近。
他右手垂下,指尖轻轻蹭了下袖口。那里藏着一根银针,血契还在,能感应到芯片有没有被污染。刚才那一瞬,他感觉到一丝波动,像是血脉共鸣,又像被人反向试探。
他不动声色收回手。
洛尘蹲在地上,把书包拉开一条缝。他的手指在笔记本边缘划了一下,启动了空间的扫描协议。意识沉进去的一刻,药园里的藤蔓开始震动,频率和灰袍人的呼吸对上了——慢了半拍。
不对劲。
正常人呼吸不会这么整齐,像被什么控制着。
空间图书馆自动翻页,跳出一段记录:《双权限系统·共生绑定》。里面提到,这种数据库开启方式需要两人同时具备血脉与权限,但一旦其中一方是傀儡体,系统会优先采信外部指令。
洛尘合上本子,低声说:“别碰芯片。”
萧逸转头看他。
洛尘摇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假合作**。
灰袍人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就是突然笑了一下,像程序执行到了某个节点。
他开口:“你们不信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芯片动了。
它自己分解成一道光链,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直冲洛尘眉心。
洛尘闭眼。
意识已经退回空间深处。虚拟对手“守界者·虚影”立刻出现,挡在记忆入口前。光链撞上来,像钥匙插进锁孔,但门后有三道墙。
第一层是基础防护,被瞬间穿透。
第二层是药理迷宫,光链卡了零点一秒。
第三层是毒阵回路,光链崩了一角。
就在这零点一秒里,洛尘抓到了一点东西——一段加密指令码,藏在光链最底层,编码格式不属于联邦任何已知体系。
外面,萧逸也动了。
他没去救洛尘,而是用震荡刀柄砸向地面。低频震波扩散,干扰了光链的能量流动。同时他念出一句短咒,银针在体内残存的血契被激活,形成短暂屏障,切断了芯片与外界的共振。
光链炸开,化成碎光散掉。
灰袍人后退半步,嘴角还是挂着那笑。
“反应不错。”他说,“比资料里快零点三秒。”
萧逸站直身体,声音冷下来:“你是谁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灰袍人抬手,这次不是冲他们,而是按在自己胸口,“重要的是,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帮我开门,或者等他们来关门。”
话刚说完,他周身冒出暗紫色雾气。
那雾一出来,空气就变了味。不是臭,也不是腥,就是让人脑仁发胀。
洛尘猛地捂住太阳穴。空间连接又不稳了。药园里的逆魂草剧烈晃动,像是在预警。
他知道这是什么——蚀神瘴。暗月星的禁术,靠侵蚀神经建立精神压制。普通人闻一口就会失神,医毒师也撑不了太久。
他伸手进书包,摸出一支小瓶,拧开盖就往鼻下抹了一道。凝神露的味道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一瞬。
接着他从药园取出逆魂草,快速炼成香囊挂在脖子上。草叶接触皮肤的瞬间,体温升高,形成一层抗性屏障。
紫雾碰到屏障,发出轻微的嘶响。
萧逸往前一步,双手结印。他把九曲归元阵从防御改成进攻,引动体内药力循环。经脉里的热流往上冲,他故意让瘴气靠近,等它们聚集到一定程度,猛然引爆几处节点。
轰的一声闷响。
瘴气被炸出一个真空区。
洛尘抓住机会冲进去,手里拿着刚解析出的指令码。他把代码反向注入芯片残片,触发自检程序。
芯片闪了一下,开始报错。
灰袍人身体晃了晃,像是信号断了一瞬。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他们,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你们……不该这么快。”他说。
洛尘喘着气,盯着他脖颈后面。
那里有一道纹路,金属质感,嵌在皮下,形状像一把倒置的钥匙。
他记得这个标记。
空间图书馆里提过,叫“影枢烙印”,只有被联邦主控AI远程操控的间谍才会打上这种印。心跳频率和AI运行节拍同步,能实时接收指令。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自愿来的。
他是被派来的。
是诱饵。
也是武器。
洛尘扯了下萧逸衣角,指了指对方脖子。
萧逸看清纹路的瞬间,眼神变了。他不再犹豫,抬手甩出银针,封住灰袍人三处要穴。动作干净利落,没留反抗余地。
灰袍人倒下时没挣扎,嘴里开始重复一句话:“序列七已激活,等待响应,序列七已激活,等待响应……”
机械音一样的重复。
萧逸走过去,在他衣领内侧摸到一枚微型发射器。铜色外壳,底部有个小孔,正在往外散发微弱信号。
他取下发射器,塞进袖子里。
洛尘坐到地上,打开笔记本,开始誊写刚才捕获的指令码。手有点抖,但他一笔一划写得很清楚。
大厅灯光开始闪。
空气中还有残留的紫雾,浓度在下降,但没完全散。
芯片碎片散落在地,有些还在亮,像是没死透。
萧逸站在中央,看着被制伏的灰袍人,又看向洛尘。
“我们被算计了。”他说。
洛尘点头:“从一开始就是。”
他们以为是找到了线索,其实是被引过来的。那个陷阱,那条通道,连突破防护的过程,可能都在别人计算之内。
灰袍人只是个中转站。
真正的目标,是他们手里的权限。
是星幻医毒空间,是世家血脉,是所有能打开底层数据库的东西。
萧逸握紧银针,指节泛白。
洛尘停下笔,抬头看他:“接下来怎么办?”
萧逸没回答。
他走到墙边,把发射器贴在一块金属板上。信号还在传,但方向反了。他要用这个反向追踪,找到源头。
就在他调整接口的时候,洛尘忽然站起来。
“等等。”他说。
他盯着地上一片芯片碎片,那上面的光闪了一下,拼出半个字。
是个“启”字。
不是随机乱码。
是有人在试图传递信息。
萧逸蹲下,把碎片拿起来。背面有烧焦的痕迹,但能看清一行小字:**开启后不要相信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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