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原,十月二十一日下午三时。
赵志刚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冰镐的金属柄在持续挖掘中磨破了他的手套和手掌皮肤,温热的血在零下四十度的严寒中迅速冻结,与冰屑粘在一起,每挥动一次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没有停下。
“这里!这里有衣服碎片!”一名特工大喊,从冰堆中扯出一块深蓝色的布料——是沈青云防寒服的袖子。
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更加拼命地挖掘。六个人,六把冰镐,在倒塌的冰墙废墟上开出一个深坑。风雪还在呼啸,新落下的雪不断填埋他们挖开的地方,这是一场与时间和自然的绝望赛跑。
“看到人了!”赵志刚声音嘶哑。
在约两米深的冰层下,两具身体紧紧靠在一起。李医生以保护的姿态伏在沈青云身上,后背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压住。沈青云则被完全护在下面,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苍白,僵硬。
“先救沈书记!”赵志刚和同伴们小心挪开冰块。李医生的身体已经冻得僵硬,但还保持着那个保护的姿势。他们不得不先用加热毯裹住他,让肌肉稍微软化,才能将他移开。
沈青云的情况更糟。他被挖出来时,脸上覆盖着一层薄冰,嘴唇青紫,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赵志刚立刻进行心肺复苏,另一名特工则给他戴上便携式呼吸器和加热贴。
“脉搏!有没有脉搏?”
“有……很弱……每分钟不到四十次……”
“体温?”
“核心温度二十八度……严重失温……”
赵志刚的心沉了下去。医学上,核心体温低于二十八度,生存率不到百分之十。更别说沈青云还有心脏问题。
“联系中山站!我们需要医疗直升机,现在!”
“风暴太大,直升机出不来!运输机也返航了!”
“那就告诉他们,准备最强的医疗团队,我们一回去就抢救!”赵志刚一边说,一边和其他人用加热毯将沈青云层层包裹,然后抬起担架,“回废弃站!那里至少能避风!”
六个人抬着两个伤员,在狂风暴雪中艰难跋涉。三百米的路程,他们走了整整半小时。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确认沈青云还有呼吸,调整加热设备。
当废弃站的灯光终于出现在风雪中时,所有人都已精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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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中山站,医疗区。
获救的五十一个孩子被安置在临时腾出的宿舍里。站里的医生和护士全体上阵,给每个孩子检查身体、处理冻伤、补充营养。索菲亚和伊万作为年龄较大、状况较好的孩子,帮忙安抚年幼的孩子。
“索菲亚,那个老爷爷会死吗?”一个六岁的男孩拉着索菲亚的衣角问。他叫小林,中国孩子,三岁时被从云南的孤儿院带走,在“花园二号”基地度过了整整五年。
索菲亚摸摸他的头:“不会的。好人会有好报的。”
但她其实也不确定。她看到冰墙倒塌的那一刻,看到沈青云和李医生被掩埋。她知道那有多危险。
罗斯教授坐在角落里,接受着简单的治疗。他的冻伤比孩子们严重得多——毕竟他已经六十多岁,南极的严寒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但他拒绝优先治疗,坚持让医生先照顾孩子们。
“教授,喝点热汤吧。”一名护士端来一碗蔬菜汤。
罗斯教授接过,但没有喝。他看着满屋子的孩子,这些他亲手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孩子,这些被他训练成“种子”的孩子,现在正在学习如何重新成为孩子。
一个小女孩在哭,因为她不习惯这么多人,不习惯嘈杂的环境。一个男孩蜷缩在角落,拒绝任何人靠近。还有一个孩子在不停地重复数学公式——那是基地训练的后遗症,当他紧张时,就会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罗斯教授低下头。他终于看到了自己“伟大理想”的真实代价。
“他们需要心理医生。”他低声说,“长期的,专业的心理干预。否则他们一辈子都走不出阴影。”
“国内已经组织了最好的心理专家团队,正在赶来的路上。”中山站站长走过来,“罗斯教授,我接到命令,需要询问您一些事情。关于‘花园’计划的全部信息,关于那个叫‘圣地’的组织。”
罗斯教授点点头:“我会配合。但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沈先生怎么样了?”
站长沉默了几秒:“还在抢救。情况很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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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站内。
沈青云躺在简易医疗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设备。李医生经过初步救治已经恢复意识,但他坚持要参与对沈青云的抢救——尽管他自己也断了两根肋骨,有严重脑震荡。
“血压50\/30……心率32……血氧饱和度68%……”李医生盯着监测屏幕,声音颤抖,“必须立刻进行复温,否则心脏随时可能停跳!”
“已经用了所有加热设备,包括血液加温仪。”中山站赶来的医疗队长回答,“但他的身体对复温反应很差,体温只上升到二十九度就停滞了。”
“因为他的心脏功能本身就不全,血液循环太慢。”李医生握紧拳头,“我们需要体外循环,用机器暂时替代心肺功能,让他能安全复温。但这需要手术条件,需要专业设备和团队……”
“最近的能做这种手术的地方是新西兰的基督城医院,飞行时间至少八小时。他撑不了那么久。”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小小的医疗室。所有人都知道沈青云对这次行动的意义,对江南省的意义,对那些孩子的意义。他不能死在这里。
“还有一个办法。”赵志刚突然开口,“美国麦克默多站。他们是南极最大的科考站,有完整的手术室和设备,甚至有一个常驻的外科医生团队。距离我们……三百公里。”
“麦克默多站是美国站!他们会救中国官员吗?”有人质疑。
“我有熟人。”赵志刚说,“我在麦克默多站交流过三个月,认识他们的医疗官詹姆斯博士。他是个医生,医生不会见死不救。而且……”他看了看昏迷中的沈青云,“沈书记是为了救孩子才受伤的,那些孩子里有美国公民。就凭这一点,他们也该帮忙。”
“怎么联系?风暴还没停,无线电通讯不稳定。”
“用卫星电话,我亲自打。”
五分钟后,赵志刚拨通了麦克默多站的电话。经过一番艰难的沟通,对方终于同意提供帮助——但有一个条件:他们只能派出一架直升机,在天气允许的情况下前来接运伤员。而且由于风暴,最快也要四小时后才能出发。
四小时。沈青云可能等不了四小时。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李医生几乎是在哀求。
医疗队长盯着沈青云苍白的面孔,突然想起什么:“也许……也许我们可以用化学复温法。用药物刺激他的新陈代谢,强行提高体温。但这风险极大,可能会引发心律失常,甚至心脏骤停。”
“成功率多少?”
“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且即使成功,也会对他的心脏造成永久性损伤。”
李医生看向赵志刚,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是一个残酷的选择:不冒险,沈青云几乎必死;冒险,他可能立刻死亡,或者即使活下来,也会留下严重后遗症。
“做吧。”说话的是刚刚苏醒的罗斯教授。他在索菲亚的搀扶下走进医疗室,“给他一个机会。沈先生是那种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会选择战斗的人。”
所有人都看向昏迷中的沈青云。他安静地躺着,像个疲惫的孩子,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在江南省掀起反腐风暴、在基层推动改革、在南极冰原上救出五十一个孩子的铁腕人物。
“准备药物。”李医生最终做了决定,“我来注射。如果有责任,我来承担。”
“不,我是医疗队长,我来。”医疗队长说。
“我是指挥官,我来。”赵志刚说。
“是我坚持要来南极的,我来。”罗斯教授说。
“够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愣住了。沈青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涣散,但意识清醒。
“沈书记!”李医生扑到床边,“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冷……”沈青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孩子们……安全了吗?”
“安全了!全部安全了!都在中山站!”赵志刚连忙回答。
沈青云的嘴角似乎想扬起一个微笑,但失败了:“那就好……李医生……用药吧……”
“可是沈书记,风险太大……”
“总比……死在这里强……”沈青云努力聚焦视线,看着罗斯教授,“教授……您答应我……照顾好那些孩子……”
“我答应您。”罗斯教授握住他的手,“我会用余生赎罪。”
沈青云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开始吧……如果我死了……告诉小煜……爸爸……为他骄傲……”
李医生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好注射器。黄色的药液缓缓推入沈青云的静脉。
监测仪上的数字开始变化。
体温:29.1度,29.3度,29.6度……
心率:32次\/分,38次\/分,45次\/分……
血压:50\/30,55\/35,60\/40……
“起作用了!”医疗队长激动地说。
但下一秒,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心率从45飙升到120,然后剧烈波动;血压骤降到40\/20;血氧饱和度直线下跌到55%!
“室颤!心脏骤停!”李医生大喊,“准备除颤!”
一次,两次,三次电击。沈青云的身体在电流冲击下剧烈弹起,又重重落下。每一次,监测仪上的直线都让人心碎。
“继续!不要停!”赵志刚红着眼睛吼。
第四次电击。第五次。
第六次。
滴……滴……滴……
规律的心跳声重新响起。心率稳定在65次\/分,血压回升到70\/45,血氧饱和度回到80%。
沈青云的体温:31.2度,并且还在缓慢上升。
“成功了……”李医生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他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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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时后,麦克默多站医疗直升机抵达。
沈青云被小心翼翼地转运上飞机。李医生坚持随行,赵志刚也跟了上去。罗斯教授在登机前,把一个小纸条塞进沈青云的手里。
“这是什么?”赵志刚问。
“‘圣地’组织在全球的主要据点坐标,以及我能记得的所有成员名单。”罗斯教授低声说,“交给你们的国安部门。算是我……一点点赎罪。”
直升机起飞,在风雪中向着北方飞去。赵志刚看着窗下越来越小的废弃站,看着中山站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活下来,沈书记。江南省需要您,那些孩子需要您,我们都需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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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新西兰基督城医院重症监护室。
沈青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仍在昏迷中。化学复温和心脏骤停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伤害,医生说他可能需要数周甚至数月才能苏醒,而且即使醒来,也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记忆力减退、认知障碍、甚至部分瘫痪。
王铁山从国内飞来,守在病床前。这位铁汉在看到沈青云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时,差点没忍住眼泪。
“医生说,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李医生坐在轮椅上——他的肋骨还没好全,“但他的心脏功能只剩下正常人的百分之四十,以后不能再劳累,不能再承受压力,甚至不能情绪激动。”
“那他还能工作吗?”
李医生摇摇头:“最好不要再工作了。静养,长期的静养。否则下一次,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王铁山沉默地看着昏迷中的沈青云。这个在江南省政法系统纵横捭阖、让腐败分子闻风丧胆的男人,这个在病床上还想着改革方案、在冰原上舍命救孩子的斗士,可能再也回不到他热爱的工作岗位了。
这不公平。但这就是现实。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索菲亚和伊万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中国外交官。孩子们已经在基督城安置下来,正在接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治疗。
“我们想看看沈爷爷。”索菲亚小声说。
王铁山让开位置。索菲亚走到病床边,看着那个苍老而虚弱的面孔。就是这个老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们,现在自己却躺在病床上,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沈青云的手里。那是一个用纸折的千纸鹤,不太精致,但能看出很用心。
“基地里有个日本女孩教我的。”索菲亚说,“她说,折一千只纸鹤,就能实现一个愿望。这是我的第一只。我希望沈爷爷能醒过来。”
伊万也放下一个纸鹤:“这是我的。”
王铁山看着这两个孩子,又看看昏迷中的沈青云,突然想起沈青云常说的话:“我们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孩子们有更好的未来吗?”
也许,这就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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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北京协和医院康复中心。
沈青云醒了。
醒来的过程很缓慢。先是手指动了动,然后是眼皮,最后是眼睛。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聚焦视线,认出守在床边的儿子沈煜。
“爸……”沈煜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您终于醒了……”
沈青云想说话,但喉咙发不出声音。他的记忆支离破碎,像打碎的镜子,需要一块一块拼起来。
他想起了南极,想起了风雪,想起了孩子们,想起了冰墙倒塌的瞬间,想起了刺骨的寒冷,然后……一片空白。
医生说他能醒来已经是医学奇迹,但大脑在低温和缺氧中受损,恢复需要很长时间。他的语言能力、运动能力、记忆能力都严重受损,需要进行漫长的康复训练。
“孩子们……”这是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声音沙哑难听。
“都很好。”王铁山正好走进病房,“五十一个孩子,全部安全回国了。索菲亚和伊万还经常问起您,说等您好了要来看您。”
沈青云点点头,闭上眼睛。他太累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开始艰难的康复。每天要忍受各种痛苦的治疗和训练,重新学习走路,重新学习说话,重新学习那些他曾经烂熟于心的东西。
有时他会突然忘记自己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有时他会对着王铁山叫错名字。有时他会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就是几个小时。
医生说他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恢复,可能永远无法回到工作岗位。
但沈青云没有放弃。每天清晨,当康复师来病房时,他都已经自己坐起来,准备开始训练。他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重复发音,哪怕嘴角流出口水也不停止。
因为他记得,他答应过要带孩子们去看真正的天空。
他答应过,要给他们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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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江南省儿童福利院新建园区。
这是用“护盾”行动中查没的非法资金新建的园区,专门用于安置和康复那些受到伤害的孩子。园区设计得像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有教室,有活动室,有心理咨询室,还有一个大大的花园。
今天,园区迎来了一批特殊的新成员——来自南极“花园二号”基地的五十一个孩子中的第一批,二十个已经初步康复的孩子。他们将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学习如何成为普通的孩子,如何拥有普通的童年。
沈青云也来了。他坐在轮椅上,由沈煜推着。他的恢复比医生预期的好,现在已经能说简单的句子,能自己吃饭,但走路仍然需要辅助。医生说他可能永远离不开轮椅了。
孩子们看到他,立刻围了上来。索菲亚走在最前面,她已经长高了一点,脸上有了血色,眼睛里也有了光亮。
“沈爷爷!”她跑到轮椅前,“您真的来了!”
沈青云努力微笑:“答应过……要来看你们……”
伊万也走过来,他身后跟着小林和其他孩子。这些曾经在冰层下生活、被训练成“种子”的孩子,现在穿着普通的衣服,脸上带着普通孩子的表情——好奇,害羞,一点点兴奋。
“这个送给您。”索菲亚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五十一只纸鹤,“我们每个人都折了一只。这样您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沈青云接过盒子,手有些颤抖:“谢谢……你们……喜欢这里吗?”
孩子们点头。小林说:“这里有真正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树和花。还有……还有玩具。”
他说“玩具”这个词时,还有些生涩,但眼睛亮晶晶的。
沈煜推着父亲在园区里慢慢走。孩子们跟在旁边,叽叽喳喳地介绍着这里的一切。这里是教室,那里是图书馆,那边是活动场,还有一个小温室,里面种着花。
“罗斯教授呢?”沈青云问。
“他在监狱里。”王铁山回答,“但他很配合,提供了大量关于‘圣地’组织的信息。国际刑警已经根据他提供的情报,在全球抓了超过两百人,捣毁了十几个据点。组织基本被摧毁了。”
“孩子们……原谅他了吗?”
王铁山看了看那些孩子:“有些原谅了,有些没有。但罗斯教授说,他不求原谅,只希望能赎罪。他在监狱里给孩子们写信,教他们知识,解答他们的问题。他说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沈青云点点头。他看着那些孩子,看着他们在阳光下奔跑,看着他们因为一朵花、一只蝴蝶而欢笑。
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这就是一切的意义。
“爸,您累了,我们回去吧。”沈煜轻声说。
沈青云摇摇头:“再待一会儿……我想多看一会儿……”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孩子们,看着阳光,看着这个他付出一切守护的世界。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从基层派出所的小警察,到省政法委书记;从处理邻里纠纷,到打击跨国犯罪组织;从在洪水中救人,到在南极冰原上救孩子。
这一路,他失去了很多——健康,家庭,甚至差点失去生命。
但他也得到了很多——信任,尊重,还有眼前这些孩子的笑容。
值得吗?
值得。
“爸,您笑什么?”沈煜问。
沈青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的……”
阳光很好,风很轻,孩子们的笑声像铃铛一样清脆。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问题,还有很多不公,还有很多需要他去战斗的事情。
但今天,就今天,让他休息一下。
让他看看这些被他从黑暗中带出来的孩子,如何在阳光下生长。
让他在轮椅上,在这个安静的下午,感受一下——
胜利的滋味。
虽然这胜利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虽然他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回到战场。
但至少,孩子们安全了。
至少,正义得到伸张了。
至少,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沈青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有花香,有青草香,有阳光的味道。
还有希望的味道。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有了新的光芒。
“小煜。”
“嗯?”
“推我回去……我要开始……新的康复计划……”
“爸,医生说您需要休息……”
“休息够了。”沈青云的声音依然虚弱,但坚定,“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一直坐着……”
沈煜看着父亲,看着那双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睛,终于明白了——无论身体如何,无论能不能走路,无论记不记得住所有事情,沈青云永远是沈青云。
那个永不放弃的战士。
那个守护到底的守护者。
那个在绝境中也要寻找希望的人。
“好。”沈煜点头,推着轮椅转向,“我们回家。”
轮椅缓缓前行,碾过柔软的草地,留下浅浅的痕迹。
在他们身后,孩子们还在玩耍。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洒在整个园区,洒在这片被守护的土地上。
温暖,明亮,充满生机。
而沈青云知道,他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也许永远也不会结束。
但只要还有需要守护的人,只要还有不公需要纠正,只要还有希望需要点燃——
他就会继续战斗。
用他剩下的全部生命。
因为他是沈青云。
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他的责任,他的人生。
轮椅渐行渐远,融入金色的阳光中。
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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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沈青云的康复持续了两年。他最终恢复了大部分语言能力和思维能力,但双腿永久瘫痪,需要终身使用轮椅。医生不允许他再从事高强度工作,但他依然以顾问的身份,继续参与江南省的政法改革和社会治理。
五十一个孩子中,有四十七个成功融入社会,进入普通学校学习。索菲亚和伊万因为天赋异禀,被特招进入少年班,继续他们的学业。小林和其他三个孩子因为心理创伤较重,需要更长时间的治疗,但都在缓慢恢复中。
罗斯教授因配合调查和有重大立功表现,被从轻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他在狱中继续为孩子们编写教材,并出版了一本回忆录《冰封的花园》,反思自己的错误,警示后人。
王铁山接替沈青云,成为江南省政法委书记,继续推进“韧性体系”建设。周为民被提拔为清源市副市长,分管基层治理和民生工作。
“护盾”行动成为全国政法系统学习的典范,相关的经验和制度被推广到全国。
而那些曾经被冰封的孩子们,那些曾经在黑暗中生长的种子,终于在阳光下,开出了属于自己的花。
也许不完美,也许有伤痕,但那是真实的,自由的,充满希望的。
就像沈青云常说的那样: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而我们的责任,就是让迟到的正义,早一点到来。”
故事结束了。
但守护,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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