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18日，意大利，米兰。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猛烈。
米兰之心体育场，这座刚刚落成不到两年、代表着林志华商业帝国野心的现代化球场，此刻正静静地矗立在风雪之中。巨大的玻璃穹顶采用了最先进的透光保温材料，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在苍白的冬日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宛如一座巨大的水晶宫殿。
但在宫殿的最顶层，那间能够俯瞰整个米兰城的主席办公室里，空气却燥热得让人有些窒息。
并不是因为地暖开得太高，而是因为正在进行的这场通话，涉及的金额足以让任何人的血液沸腾。
林志华坐在那张由整块黑胡桃木打造的办公桌后，身上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深蓝色天鹅绒西装，领口微微敞开。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支万宝龙的钢笔，笔帽在指间有节奏地旋转，发出极其轻微的“哒、哒”声。
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桌上的文件，而是投向了落地窗外那白茫茫的世界。
“九千万欧元。一次性付清，不含任何附加条款。”
电话那头，曼城cEo费兰·索里亚诺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传了过来。即便隔着几千公里，林志华依然能听出对方语气中那丝难以掩饰的急切，以及石油资本特有的那种近乎粗暴的豪横。
“这是我们能给出的最终报价。林主席，为了一个25岁的左后卫，这个价格已经是世界纪录了。甚至比当年皇马买c罗也差不了多少。”索里亚诺补充道，试图用那个惊人的数字来压垮对方的心理防线。
林志华没有立刻回答。
他停止了转笔，将钢笔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九千万欧元，折合近1.08亿美元。
这是一个疯狂的数字。在2018年的转会市场上，除了梅西，c罗那种外星人级别的交易，很少有球员能触碰到这个门槛，更别说是一个后卫。
但他知道，曼城为什么这么急。
本杰明·门迪，那个让瓜迪奥拉寄予厚望的法国左后卫，三天前在训练中再次遭遇了十字韧带断裂的噩梦。而曼城的替补席上，津琴科虽然勤勉但身体对抗不足，德尔夫只是个客串的中场工兵。
对于瓜迪奥拉那种追求极致传控和边路压迫的战术体系来说，失去一个能上下翻飞的左后卫，就像是老鹰折断了一只翅膀。
他们需要血。新鲜的、顶级的血。
“费兰，我知道你们很急。”林志华终于开口了，语气慢条斯理，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聊着下午茶的话题，“但我必须提醒你，胡安不仅仅是一个左后卫。在我的战术体系里，他是左路的发动机，是那个能给前锋输送炮弹的人。本赛季到现在，他已经送出了8次助攻。”
“在这个冬窗，想找到一个熟悉传控体系、能攻善守、的顶级边卫，就像是在撒哈拉沙漠里找一滴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剩下电流的微弱嘶嘶声。
林志华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的痛处。
曼城不缺钱，缺的是时间。欧冠淘汰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瓜迪奥拉等不起。
“九千五百万。”
索里亚诺的声音变得有些咬牙切齿，显然这个加价已经触碰到了曼城董事会授权的底线，“这是最后一口价。如果不行，我们就去莱斯特城砸本·奇尔维尔。虽然他不如贝尔纳特细腻，但也够用了。”
林志华嘴角的笑意瞬间荡漾开来。
成了。
奇尔维尔？别开玩笑了。那是莱斯特城的非卖品，而且那种英式踢法根本无法无缝衔接瓜迪奥拉的体系。这是索里亚诺的虚张声势。
但他知道，不能再逼了。九千五百万，这已经是一笔足以载入史册的抢劫。
“成交。”
林志华回答得干脆利落，这种突然的爽快甚至让电话那头的索里亚诺愣了一下。
“我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费兰。”林志华笑着说道，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合同细节我会让加利亚尼立刻发给你们。体检可以安排在明天。祝胡安在曼彻斯特过得愉快。你知道的，他是个好孩子，你会喜欢他的。”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志华看着手机屏幕逐渐熄灭，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收网后的冷酷与疲惫。
九千五百万欧元。
仅仅用了两年半的时间，他把低价淘来的“边角料”，变成了一座金山。
“主席，你疯了？”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阿德里亚诺·加利亚尼，此刻完全顾不上什么米兰大管家的风度。他手中的意式浓缩咖啡杯剧烈晃动，褐色的液体溅在了他昂贵的西裤上，但他毫不在意。
他瞪大了那双标志性的眼睛，看着林志华，仿佛在看一个刚刚把蒙娜丽莎卖掉换酒喝的疯子。
“卖了贝尔纳特？在这个时候？”加利亚尼把杯子重重地顿在茶几上，“那谁来踢左后卫？德西利奥？他的传中是不错，但他那个转身速度，会被萨内或者是姆巴佩生吃的！难道你要让卡拉布里亚去客串左边？”
“我们还要打欧冠！我们还要争联赛冠军！没有了左路的进攻火力，我们的战术体系就瘫痪了一半！”加利亚尼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咆哮。
林志华没有生气。他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块巨大的战术板前。
战术板上密密麻麻地贴着球员的名字磁贴。他在左后卫的位置上，找到了那个写着“贝尔纳特”的红色磁贴。
他伸出手指，轻轻将它摘了下来。
那一瞬间，战术板左路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空白。
林志华转过身，随手将那块代表着世界第一身价后卫的磁贴扔进了抽屉里。
“啪嗒。”
声音清脆。
“阿德里亚诺，冷静点。”林志华指了指天花板，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你是不是忘了，楼下那个讨厌的德国人还在？”
加利亚尼愣了一下：“你是说……汉斯·沃格尔？欧足联派来的那个财政公平法案调查组组长？”
“没错。”林志华走回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那个家伙已经在我们的财务室里翻了整整一周了。他像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秃鹫，试图找出我们洗钱或者亏损的证据，好把我们踢出欧冠。”
“但是现在……”林志华从桌上拿起一份财务报表，那是上个季度的，上面还有一串刺眼的红色赤字。
“有了这九千五百万的纯利润入账，加上之前出售多纳鲁马的收入，我们本赛季的财务报表将是全欧洲最漂亮的绿色。”
林志华将报表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
“这笔钱，不仅仅是钱。它是打在欧足联脸上的一记耳光，也是堵住所有质疑者嘴巴的水泥。”
加利亚尼沉默了。
作为经营了米兰三十年的老江湖，他当然明白财务健康的重要性。这笔巨款足以瞬间填平所有的FFp赤字，让沃格尔的所有调查都变成一场闹剧。从经营角度看，这是满分的操作。
“但是……战术上怎么办？”加利亚尼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账目再漂亮，如果球场上输了，球迷一样会把圣西罗拆了的。”
林志华没有直接回答。
他转过身，看向一直坐在办公室角落阴影里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身材依然保持着运动员时期的挺拔。他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球探报告，一直没有说话，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
保罗·马尔蒂尼。
Ac米兰的图腾，现任技术总监。
“保罗。”林志华叫了他的名字，“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马尔蒂尼终于抬起头。那双深邃如地中海般的蓝眼睛里，没有担忧，只有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光芒。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将那份只有薄薄几页的简历放在了桌面上。
“你是说那个‘疯子’？”马尔蒂尼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简历的封面上，印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人有着一张典型的拉丁裔面孔，眼神桀骜不驯，透着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最扎眼的是他那一头染成了白金色的头发，以及脖子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纹身。
姓名：特奥·埃尔南德斯。
国籍：法国\/西班牙。
现效力：皇家马德里（租借至皇家社会）。
“皇马已经受够他了。”马尔蒂尼指着那份简历，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在皇家社会的租借期简直是一场灾难。这半年里，他吃了两张红牌，缺席了三次训练，还在夜店里和人打了一架。齐达内明确表示，不想再在巴尔德贝巴斯基地看到这张脸。弗罗伦蒂诺甚至愿意为了送走这个‘更衣室炸弹’而承担部分违约金。”
“西班牙媒体叫他‘无脑莽夫’，说他只有身体，没有脑子。”
“听起来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加利亚尼皱着眉头看着那张照片，“林，这就是你找的替代者？一个没人要的坏小子？”
“但是……”马尔蒂尼突然打断了加利亚尼，他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我去看了他上周的训练。”
“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辆失控的法拉利。”
马尔蒂尼做了一个手势，那是速度与力量的象征。
“阿德里亚诺，相信我的眼光。他的速度、爆发力、对抗能力，是我这十年来见过的所有边后卫里最恐怖的。他比贝尔纳特快，比里卡多壮，比麦孔更具冲击力。”
“他在场上就像一头野兽，只是没人知道怎么驯服他。”
“他只是需要一个好司机。”林志华笑着补充道，目光看向马尔蒂尼，“而你，保罗，你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后卫驾驶员’。”
马尔蒂尼笑了，那是自信到骨子里的笑。
“我已经和他谈过了。在伊维萨岛的一家夜店里。”
“夜店？”加利亚尼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你在夜店谈转会？”
“对付坏小子，就要用坏小子的方式。”马尔蒂尼耸耸肩，“我穿着便装，点了一瓶最贵的香槟，坐在他对面。我告诉他：‘在马德里，你是个没人要的垃圾，是个笑话。来米兰，把你的命交给我，我能让你变成世界第一左后卫。前提是，你得听我的。’”
“他怎么说？”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把酒干了。”马尔蒂尼模仿着特奥当时的语气，“他说：‘我想赢。我想让那帮马德里人闭嘴。’”
“而且，”马尔蒂尼伸出一根手指，“因为皇马急于清洗，加上门德斯的运作，我们不需要付转会费。甚至只要承担他一半的工资，皇马就愿意把他送给我们。”
“免签。”
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加利亚尼的心头。
“免签？！”加利亚尼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调了，“这……这简直是抢劫！皇马脑子进水了吗？”
“他们不是脑子进水，他们只是太傲慢了。”林志华淡淡地说道，“他们以为特奥是个废品。但在我眼里，他是一块还没被擦亮的钻石。”
用九千五百万卖掉25岁的巅峰贝尔纳特。
用0元签下21岁的天赋怪兽特奥。
这一进一出，不仅仅是赚了九千五百万。
这是一场豪赌。
赌特奥能兑现那恐怖的天赋，赌马尔蒂尼能驯服这匹野马，赌林志华的“未来眼”没有看错。
“那就这么定了。”林志华拍板，眼神坚定，“阿德里亚诺，你去处理贝尔纳特的合同，哪怕是一分钟都别耽误。保罗，你去接特奥。我要他在冬歇期集结的第一天，就出现在米兰内洛的草皮上。”
“这一次，我们要玩个大的。”
与此同时。欧亚大陆交界处，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边境。
这里的冬天比米兰要残酷一万倍。
暴风雪像白色的恶魔一样肆虐，能见度不足十米。气温低至零下三十度，连钢铁都会变得脆如玻璃。
在多斯托克口岸附近的一条废弃备用铁轨上，一列满载货物的墨绿色列车静静地停在风雪中，像是一条被冻僵的巨蟒。
这就是那列被代号“科维努斯”的神秘势力下令抹除的“幽灵列车”。
按照Z的计划，这列装载着林志华“方舟计划”核心医疗物资的中欧班列，本该在经过乌拉尔山脉时发生“意外脱轨”，连同那价值数亿欧元的物资一起化为灰烬。
但此刻，列车却诡异地停在了这里。
几个穿着白色极地作战服、戴着战术护目镜的身影，正像壁虎一样吸附在覆盖着冰霜的车厢顶部。
寒风呼啸，但这几个人的手却稳如磐石。
“剪蓝线，还是红线？”
“别废话，这是新型的磁吸式水银炸弹。只要车身震动就会引爆。”
一名代号“老鹰”的拆弹专家趴在冰冷的车皮上，手中的激光切割器小心翼翼地切开了一个黑色的塑料盒子。里面露出了复杂的线路板和正在跳动的红色倒计时。
还有30分钟。
“老板，确认了。是Z的手笔。”
老鹰按下耳麦，声音通过卫星信号传回了遥远的米兰，“一共四个爆炸点，分别位于车头、车尾和两节核心车厢连接处。只要一引爆，整列车都会飞上天。”
“能拆吗？”耳机里传来林志华冷静的声音。
“小意思。不过……”老鹰笑了笑，呼出一口白气，“他们没想到我们会玩这么一手。”
“怎么说？”
“这列车是空的。”老鹰拍了拍身下的铁皮，“真正的物资，已经在三个小时前被我们换到了另一列挂着俄罗斯煤炭运输牌照的货车上了。现在估计已经快到莫斯科了。”
这列停在这里的“幽灵列车”，只是一个诱饵。
一个用来让Z以为自己得手、从而放松警惕的诱饵。
“很好。”林志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赞许，“把那些炸弹拆下来。别扔了，留着。”
“留着干嘛？”
“找个机会，打包寄回去给Z。算是我们的回礼。”
“明白。”老鹰咧嘴一笑，手起刀落，剪断了那根蓝线。
倒计时归零。
危机解除。
在这片无人知晓的雪原上，林志华再次赢下了关键的一局。他的“诺亚方舟”，依然在稳步驶向那个充满灾难的未来。
三天后。米兰之家，一楼大厅。
欧足联财政公平法案调查组组长，汉斯·沃格尔，正在收拾他的公文包。
他的脸色比外面的积雪还要难看。
就在昨天，Ac米兰官方公布了最新的半年度财务报表。那上面的一行数字像是在嘲笑他：
净利润：+1.2亿欧元。
贝尔纳特的九千五百万，加上之前的转会收入和不断增长的商业赞助，让米兰在这个冬天成为了全欧洲最富有的俱乐部之一。
所有的“严重亏损”指控，所有的“涉嫌洗钱”传闻，在这份有着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背书的报表前，都变成了无稽之谈。
林志华穿着一身休闲装，站在大厅门口，脸上挂着那种让沃格尔恨不得打一拳的微笑。
“林主席，算你狠。”沃格尔咬牙切齿地扣上公文包的扣子，“为了做平账目，你竟然卖掉了你的核心后卫。这简直是杀鸡取卵。”
“或许在财务上你赢了。但在足球上……”沃格尔冷笑一声，“失去了左路大腿，我等着看你在欧冠里被大巴黎或者巴萨屠杀。”
林志华微笑着走上前，伸手帮沃格尔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领带。
这个动作充满了侵略性，但又无可挑剔。
“汉斯，慢走不送。”林志华的声音很轻，“另外，给你一个善意的建议。”
“什么？”
“去买点眼药水。”
“为什么？”
“因为下半赛季的米兰，会快得让你看不清。我怕你的眼睛跟不上我们的速度。”
沃格尔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提着包走进了旋转门，消失在米兰的风雪中。
林志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
Z不会善罢甘休。沃格尔也还会回来。
但至少现在，他有了喘息的机会，也有了足够的弹药。
“马克。”
“在，老板。”特别主力马可·罗西从后面走上来。
“通知保罗，给我特奥的航班日期。我要亲自去接机。”
“老板，您亲自去？”罗西有些惊讶，“那是技术总监的事……”
“不。”林志华摇摇头，“这不仅仅是一个球员。这是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要亲自看着这把刀出鞘。”
2019年1月3日。米兰，马尔彭萨机场。
这一天的米兰，冷得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大雪虽然停了，但路面上的积雪被碾压成黑色的冰泥，空气中弥漫着尾气和潮湿的雾霾。
VIp通道出口，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早已等候多时。
自动门滑开，一个年轻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极其浮夸的巴黎世家亮黄色羽绒服，脖子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金链子，耳朵上戴着闪闪发光的钻石耳钉。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染成了白金色的短发，在灰暗的冬日背景下显得格外扎眼。
特奥·埃尔南德斯。
他推着两个巨大的路易威登行李箱，走路的姿势带着一种刻意的晃悠，仿佛在向周围的人宣告：“老子不在乎”。
但他那双躲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却在不断地游移，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这就是那个坏小子？”坐在车里的马可·罗西透过贴膜车窗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看起来就像个刚从贫民窟暴富的说唱歌手。老板，这就是我们要用来顶替贝尔纳特的人？”
“别以貌取人，马可。”林志华推开车门，走入寒风中。
特奥看到了林志华。他停下了脚步，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充满警惕的眼睛。他在报纸上见过这个男人——那个把他从皇马的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东方人。
“欢迎来到米兰，特奥。”林志华伸出手，脸上没有虚伪的假笑，只有一种平静的接纳。
特奥迟疑了一下，伸出手，那是一只布满纹身的手。
“谢谢……主席先生。”特奥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带着一丝怯生生。
那个在西班牙媒体笔下“无法无天、殴打队友、缺席训练”的恶棍，此刻站在林志华面前，更像是一个离家出走、不知所措的孩子。
“上车吧。”林志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虽然冷，但我们会让你热起来的。”
车厢内温暖如春。
特奥有些局促地坐在真皮座椅上，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马尔蒂尼先生跟我说，你想赢。”林志华递给他一瓶水。
“是的。”特奥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我想让他们后悔。所有放弃我的人。”
“很好。”林志华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但在那之前，你得先学会怎么在这支球队里生存。米兰内洛可不是伊维萨岛的夜店，那里的每一块草皮，都是用汗水浇灌的。”
“我不怕累。”特奥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劲，“只要你让我上场。”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林志华笑了笑，“明天是冬歇期后的第一堂训练课。你的队友们都在看着你。特别是那些把你当成‘关系户’的人。”
次日清晨。米兰内洛训练基地。
冬歇期结束，球员们陆续归队。更衣室里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欢笑声，但这笑声背后，多少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担忧。
贝尔纳特的离队公告已经贴在了墙上。那个温和、技术细腻、总是能送出精妙助攻的西班牙人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据说连齐达内都管不了的刺头。
“听说那个新来的左后卫是个麻烦精。”萨内一边往腿上抹着热身油，一边对旁边的哈兰德说道，“在西甲一年拿了两张红牌，数据还没我一半好看。”
“只要他能把球传到我头上，我就不嫌弃他。”哈兰德耸耸肩，他在假期里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像一座移动的小山，“不过，如果他在训练场上敢偷懒，我会踢他屁股的。”
“希望他别是第二个马里奥。”洛卡特利整理着护腿板，忧心忡忡，“我们现在的氛围很好，不需要更衣室炸弹。”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了。
原本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了几个分贝。
特奥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米兰的训练服，那头金发在室内灯光下依然刺眼。他没有那个亮黄色的羽绒服做掩护，显得更加强壮——不是那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死肌肉，而是那种充满了爆发力的线条。
他低着头，抱着自己的洗漱包，径直走向角落里那个属于他的、原本是贝尔纳特的柜子。
没有打招呼，没有寒暄。
“嘿，新来的。”萨内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挑衅，“听说你很快？比贝尔纳特还快？”
特奥停下动作，转过头，看着萨内。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萨内，英超和意甲认证的顶级飞翼，有着羚羊般的轻盈。
特奥，西甲的弃儿，有着野牛般的蛮力。
“试试就知道了。”特奥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转身把头埋进柜子里。
更衣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
上午10:00。训练场。
虽然有阳光，但气温依然在零度左右。草皮有些硬。
林志华和安切洛蒂站在场边，马尔蒂尼也来了，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给大家介绍一下。”林志华拍了拍手，示意全队集合，“特奥·埃尔南德斯。我们的新左后卫。”
稀稀拉拉的掌声。显然，大家还在观望。
特奥站在队伍里，依然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废话不多说，冬歇期刚过，我知道你们都吃胖了。”林志华吹响了哨子，“分组对抗。b组进攻，A组防守。特奥，你去b组。你的任务很简单：防住勒鲁瓦。”
萨内听到这话，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他在意甲这两年，还没遇到过能单防住他的边后卫。
“来吧，金毛小子。”萨内活动了一下脚踝。
训练开始。
第5分钟。
萨内在右路拿球。莫德里奇给他送出了一脚舒服的直塞。
萨内启动了。他的启动速度极快，前三步就能甩开大部分后卫。
面对特奥，萨内做了一个标志性的沉肩假动作，准备外线超车。
“过掉了！”场边的助教塔索蒂判断道。
然而，就在萨内以为自己已经摆脱的一瞬间，他感到身边卷起了一阵风。
那不是轻盈的风，那是带着重量的风。
特奥就像一头原本在打盹、突然被惊醒的猎豹，瞬间爆发出了恐怖的加速度。
并没有什么精妙的卡位，也没有什么预判。
纯粹的速度。纯粹的力量。
特奥后发先至，两步就追上了萨内。然后，他用那个宽厚的肩膀，合理地对抗了一下萨内。
“砰！”
一声闷响。
萨内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移动的墙。他那引以为傲的平衡能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失效了，整个人直接被挤出了边线，踉跄着摔在雪堆里。
特奥断球，转身，把球踢给队友。整个过程面无表情。
“卧槽？”萨内从雪堆里爬起来，吐出一口草屑，一脸懵逼，“这么快？还这么壮？”
场边的马尔蒂尼笑了：“这就是我说的那辆法拉利。而且是一辆装了装甲的法拉利。”
但防守只是特奥武器库里的一部分。
第15分钟。
b组在本方后场断球。特奥拿到了球权。
按照米兰的战术习惯，这时候边后卫应该寻找中场的接应点——洛卡特利已经跑出了空位，正在挥手要球。
但特奥没有传。
他的视野里，似乎只有那条白色的边线，以及尽头的对方半场。
他低着头，把球往前狠狠一趟。
这一趟，直接把球踢出了二十米远！
“他疯了吗？”安切洛蒂惊呼，“那是没人区！卡拉布里亚已经封堵过去了！”
不，有人。
特奥自己！
他像一列失控的重型火车，轰隆隆地碾过中场。草皮在他的鞋钉下飞溅。
卡拉布里亚试图关门防守，但当他看到冲过来的特奥时，本能地犹豫了一下——那种冲击力让他感觉如果伸脚，断的可能是自己的腿。
就在这一犹豫的瞬间，特奥已经带球掠过。
从中线到大禁区线，他只用了几秒钟。
连过三人！
面对出击的替补门将雷纳，特奥没有选择射门，而是在高速行进中送出了一脚暴力的低平球横传。
皮球像炮弹一样扫过门前。
中路跟进的库特罗内甚至不需要发力，只要把脚放在那里，球就砸进了网窝。
全场死寂。
只有特奥粗重的呼吸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
林志华看着这一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种“暴力美学”的视觉冲击，依然让他感到震撼。
贝尔纳特是精准的手术刀，而特奥，是一把开山斧。他不需要寻找缝隙，他直接把墙劈开。
“有点意思。”萨内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眼神里的挑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可的斗志，“看来以后左路不用担心没人能跟上我的节奏了。”
哈兰德更是兴奋地跑过去，一巴掌拍在特奥的背上：“嘿！那球传得太猛了！我喜欢！”
特奥被拍得一个踉跄，转过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壮的挪威人，终于露出了来到米兰后的第一个表情——一个略显生硬，但并不排斥的嘴角上扬。
他知道，他过关了。
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
2019年1月16日。沙特阿拉伯，吉达。
从零度的米兰飞到三十度的吉达，就像是从冰柜跳进了烤箱。
阿卜杜拉国王体育城球场，这座沙漠中的钻石，今晚被六万名狂热的球迷填满。
意大利超级杯决赛。
Ac米兰 vs 尤文图斯。
虽然这只是一项“鸡肋”杯赛，但对于特奥来说，这是他在米兰的正式首秀，也是他证明自己的第一战。
更衣室里，冷气开得很足。
林志华正在做最后的战术部署。
“尤文图斯今天依然是4-3-3。”林志华在战术板上圈出了一个名字，“道格拉斯·科斯塔。阿莱格里派上了这辆巴西摩托车。”
他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特奥。
特奥正在整理球袜，手指有些微微发抖。虽然在训练场上大杀四方，但这是决赛，对手是有c罗的尤文图斯。
“特奥。”林志华叫了他的名字。
特奥抬起头。
“阿莱格里觉得你是软柿子。”林志华指着那个“costa”的名字，“他觉得你刚来，不懂意甲的防守，位置感差。所以他会把所有的进攻火力都集中在你这一侧。”
“你会很狼狈。也许会被过掉，也许会失位。”
林志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
“但我不在乎。”
“我要你记住一件事：你不是来当盾牌的。”
“你是一把刀。”林志华指着尤文图斯身后的那片空当，“当科斯塔压上来的时候，就是你杀人的时候。别回头，别犹豫。只要你有机会，就给我往死里跑。”
“捅穿他们。”
特奥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明白了，老大。”
比赛开始。
正如林志华所料，老谋深算的阿莱格里从第一分钟就开始针对特奥。
道格拉斯·科斯塔，这位有着“狗剩”外号的巴西边锋，确实是意甲为数不多能在爆发力上与特奥抗衡的球员。加上坎塞洛在这一侧的助攻，特奥陷入了苦战。
第10分钟，特奥上抢过猛，被科斯塔一个急停变向过掉，尤文图斯顺势传中，c罗头球攻门，擦着立柱飞出。
第18分钟，特奥位置感缺失，造越位失败，如果不是范迪克及时补位，迪巴拉就单刀了。
看台上的尤文球迷开始起哄。
“滚回马德里去吧！”
“水货！九千万卖了贝尔纳特就买了这个？”
“他是尤文图斯的第12人！”
解说席上，尤文名宿皮耶罗也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太毛躁了。他完全不适应意甲的防守体系。林志华这次可能看走眼了。”
特奥满头大汗，汗水迷住了眼睛。他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那种被皇马扫地出门时的自我怀疑，像幽灵一样再次缠绕上来。
我是不是真的不行？
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只会跑的莽夫？
“特奥！”
一声怒吼在他耳边炸响。
是范迪克。
这位全欧洲这个冬天转会市场上传闻最火热的中卫，刚刚帮他挡出了一脚射门。范迪克一把抓住特奥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别听那些狗屎嘘声！”范迪克指着自己的胸口，“被过掉了没关系！老子在你后面！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你的任务不是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范迪克指着前方，“去前面！去让他们害怕！把你的刺竖起来！”
特奥愣住了。
在皇马，如果他失误了，拉莫斯会骂他，马塞洛会摊手。但在米兰，这个大家伙说会帮他顶着。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随即化作了愤怒的火焰。
第61分钟。
比分依然是0-0。
场面胶着，双方都在中场肉搏。
尤文图斯获得角球。
皮亚尼奇将球开入禁区，被范迪克高高跃起，一头顶出了危险区域。
皮球落向了大禁区左侧边缘。
那里站着特奥。
道格拉斯·科斯塔立刻扑了上来，想要就地反抢。
特奥没有停球，也没有看科斯塔。
他的眼里，世界变成了黑白色，只有那条边线是彩色的。
启动！
那是令人绝望的加速度。
特奥将球往前一趟，整个人像火箭助推器点火一样弹射出去。
科斯塔试图拉拽，但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一步，两步。特奥瞬间甩开了科斯塔三个身位！
“反击！特奥起速了！”解说员惊呼。
中场的马图伊迪试图拦截。特奥没有减速，他用强壮的身体直接硬抗了一下马图伊迪，法国老乡被弹开，踉跄倒地。
又过一个！
前方一片开阔。
此时，萨内和哈兰德正在中路和右路疯狂冲刺，带走了博努奇和基耶利尼的注意力。
尤文图斯的禁区前沿，因为这次反击而出现了一瞬间的真空。
特奥杀到了大禁区角上。
正常的左后卫，这时候会选择传中找哈兰德。
什琴斯尼也移动了重心，准备扑传中球。
但特奥没有传。
他的脑海里响起了林志华赛前的话：“捅穿他们。”
他在高速跑动中，左脚大腿肌肉紧绷，小腿像鞭子一样抽出。
不是传中，是爆射！
皮球在空中几乎没有旋转，带着恐怖的动能，像一枚巡航导弹，直钻球门近角！
这是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也是一个只有疯子敢尝试的选择。
“嘭！”
一声巨响。
皮球越过什琴斯尼的手指，重重地砸进网窝！
1-0！
“GoooooooooooAL！！！”
整个吉达的体育场瞬间炸裂！
进球后的特奥没有狂奔，他只是站在原地，张开双臂，仰起头，闭上眼睛，任由沙漠的热风吹过他那被汗水浸透的金发。
那种压抑了半年的屈辱、那种被人看作垃圾的愤怒、那种自我怀疑的恐惧，在这一刻，全部随着这脚爆射烟消云散。
队友们疯了一样扑上来。哈兰德直接把他举了起来。
“你这个疯子！这球太tm帅了！”
场边，林志华笑着摇了摇头，对马尔蒂尼说：“保罗，看来你的法拉利，不需要刹车。”
最终，凭借着这粒金子般的进球，Ac米兰1-0击败尤文图斯，捧起了2018-2019赛季的意大利超级杯。
领奖台上，特奥脖子上挂着金牌，笑得像个孩子。他紧紧抱着奖杯，仿佛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人。
这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座凭着只能能力赢来的重要奖杯。
赛后更衣室。
香槟雨停歇后，林志华悄悄退出了狂欢的人群。
他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吉达璀璨的夜景。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门德斯的电话。
“豪尔赫，看到了吗？”
“看到了，主席先生。”门德斯的声音里充满了敬佩，甚至是惊叹，“那是个世界波。您不仅赢了比赛，还赢了生意。现在特奥的身价，哪怕是明天卖，我也能给您卖出五千万。”
“不卖。”林志华斩钉截铁，“他是非卖品。哪怕两个亿也不卖。他是米兰未来十年的左路基石。”
“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
“什么？”
“既然左后卫已经是我们的了。那我还要把未来的左边锋也预定了。”
林志华看着窗外，眼神深邃。
“帮我联系法甲的里尔俱乐部。”
“里尔？”门德斯一愣，“您又要买谁？佩佩？那是阿森纳的目标。”
“不，我要那个还在打替补的小孩。”林志华吐出一个名字，“拉斐尔·莱奥。”
“趁着他现在还没那么贵，趁着全世界还没发现他是个懒散的天才。”
“我要把他带到米兰。”
“特奥加莱奥。”林志华嘴角勾起一抹野心的弧度，“我要打造这个星球上最恐怖、最不讲理、最暴力的左路走廊。”
电话那头的门德斯沉默了半晌，最后只能苦笑：“主席先生，您这是要把以后十年的足球都给买断啊。您是在玩现实版的《足球经理》吗？”
“不。”林志华看向走廊尽头，特奥正和马尔蒂尼勾肩搭背地走出来，两代左后卫的背影重叠在一起。
“我只是想让米兰王朝，再延续一百年。”
2019年1月20日。法国，里尔。
里尔的天空永远是灰色的，像是一块洗不干净的抹布。作为法国北部的工业重镇，这里弥漫着煤炭、啤酒和湿冷的雾气。
皮埃尔-莫鲁瓦球场的行政办公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但路易斯·坎波斯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作为里尔的体育总监，也是欧洲足坛最着名的“黑店掌柜”，坎波斯手里拿着林志华递过来的报价单，眉头紧锁。
“2500万欧元？”坎波斯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林主席，您是在开玩笑吗？拉斐尔是我们的非卖品。虽然他现在不是绝对主力，但全欧洲都知道他的天赋。葡萄牙体育为了这事还在和我们打官司，我们承担了巨大的风险才签下他。”
林志华坐在对面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有些苦涩的黑咖啡。他并没有因为坎波斯的拒绝而感到恼火。
“路易斯，明人不说暗话。”林志华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那是谈判者进攻的姿态，“我知道里尔现在的财务状况。dNcG正盯着你们的账本。如果在冬窗结束前你们不能筹集到3000万欧元，下个赛季你们就会被禁止引援，甚至降级。”
坎波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这是里尔俱乐部的最高机密，这个中国人是怎么知道的？
“2500万是基础转会费。”林志华接着说道，“我再加500万的浮动条款。只要他出场满50次，或者米兰拿到欧冠资格，这笔钱就是你的。总价3000万。现金。一次性付清。”
“现金？”坎波斯的心动了一下。现在的转会市场，大多是分期付款。能一次性拿出3000万现金的俱乐部，屈指可数。
“而且，”林志华指了指门外，“我知道扎卡里的人也在联系你。他们许诺给你更高的价格，比如3500万，但那是分期五年，对吗？甚至可能用一些垃圾债券来抵押。”
“你怎么知道？”坎波斯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因为我有最好的情报网。”林志华撒了个谎。其实是因为他是重生者，熟悉Z的空手套白狼套路。
“路易斯，你可以选择相信那个华尔街的吸血鬼，赌五年后能拿到钱。也可以选择相信刚刚卖了贝尔纳特、手握一亿现金的我。”林志华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放在合同上，“签字吧。这笔钱能救里尔的命。”
坎波斯盯着那支钢笔，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拿起笔。
“你赢了，林。这小子归你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他是个……很难搞的家伙。”
“我知道。”林志华笑了，“他是个天才，也是个懒蛋。但我专门治懒蛋。”
半小时后，里尔训练基地的更衣室。
拉斐尔·莱奥正瘫坐在椅子上，头上戴着巨大的beats耳机，身体随着说唱音乐的节奏晃动。他只有19岁，身材修长，笑容总是挂在脸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即便是在更衣室这种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地方，他也像是在度假。
“拉斐尔。”坎波斯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摘下耳机。”
莱奥慢吞吞地摘下耳机，露出一口大白牙：“怎么了，总监？又要罚款吗？我今天可没有迟到，我是踩着点进来的。”
“不，不是罚款。”坎波斯侧过身，露出了身后的林志华，“是这位先生找你。你是Ac米兰的人了。”
“米兰？”莱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惊讶或兴奋，仿佛只是听说晚上要去吃顿披萨，“哦，酷。就是那个刚拿了超级杯的米兰？听说米兰的时装周不错，有很多模特。”
林志华看着这个所谓的“未来巨星”。此时的莱奥，还是个半成品。在里尔，他虽然偶尔有闪光表现，但更多时候是在场上散步，防守从不回追，进攻全看心情。
“拉斐尔。”林志华走上前，“你喜欢笑？”
“因为生活很美好啊。”莱奥耸耸肩。
“那你想一直笑着当个替补，还是笑着拿金球奖？”林志华问。
“金球奖？”莱奥像是听到了笑话，“那是梅西和c罗的事。我只想踢快乐足球。”
“快乐足球救不了你。”林志华突然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锐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天赋够用了。你觉得随便跑跑就能过人。但在意甲，在那帮屠夫后卫面前，你的‘快乐’会被打断腿。”
“跟我去米兰。”林志华指着门外，“那里有一个叫特奥的疯子正在等你。如果你不想在训练场上被他撞飞，你就得跑起来。”
“特奥？”莱奥眨了眨眼，“就是那个在超级杯上像疯狗一样进球的家伙？”
“对。”
“有点意思。”莱奥站起身，第一次收起了那副懒散的姿态，伸了个懒腰，那一瞬间展现出的肌肉线条令人咋舌，“好吧，老板。只要你给的工资够我去买最新的古驰，我就跟你走。”
“工资管够。”林志华转身，“但如果你敢在场上散步，我会扣光你的买衣钱。”
2019年1月25日。米兰内洛。
当拉斐尔·莱奥第一次踏入米兰内洛的草皮时，特奥·埃尔南德斯正在进行加练。
特奥光着膀子，在寒风中进行着30米冲刺跑。他的肌肉上满是汗水，眼神凶狠，像是一头正在磨牙的野猪。
莱奥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双手插兜，缩着脖子，一脸“好冷我想回家”的表情。
“这就是那个3000万先生？”特奥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打量着这个像竹竿一样的新援，“看起来像个没睡醒的难民。”
“嘿，金毛。”莱奥笑着打招呼，“你这么跑不累吗？留点力气去夜店跳舞不好吗？”
特奥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态度。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他信奉的是汗水和拼命。而眼前这个家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老天爷赏饭吃但我不想张嘴”的傲慢。
“别叫我金毛。”特奥走过来，身上的热气蒸腾，“在米兰，不跑的人没饭吃。”
“是吗？”莱奥依旧笑着，突然，他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
就在特奥距离他只有两米的时候，莱奥突然把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脚下一拨球。
启动。
特奥只觉得眼前一花。
莱奥的大长腿迈出的步幅大得惊人，看起来频率不快，但一步顶别人两步。
特奥本能地转身回追。
如果是萨内，特奥有信心在十米内追上。
但面对莱奥，特奥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这家伙的人球结合太诡异了。他在高速带球中，依然保持着那种看似慵懒的节奏，肩膀晃动幅度极大，让你根本判断不出他要往哪边变向。
特奥咬着牙，爆发力全开，终于在底线前追上了莱奥，用肩膀狠狠撞了上去。
“砰！”
两人撞在一起。
特奥以为这一下能把莱奥撞飞。
但莱奥只是踉跄了一下，那个看似瘦弱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惊人的核心力量。他像个不倒翁一样晃了晃，借力打力，顺势一个转身，把球护在了脚下，然后脚后跟一磕，把球传给了并不存在的队友，自己则因为惯性冲出了底线，撞在护栏上。
“哎哟。”莱奥揉着屁股站起来，脸上依然挂着笑，“你这头野猪，劲儿真大。”
特奥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刚才那一下对抗，他用了八成力。
“你……”特奥看着莱奥，“你为什么不认真跑？”
“太累了。”莱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而且，如果我认真跑，你就追不上了，那样多没面子。”
特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tm是个什么怪物？
场边，林志华和马尔蒂尼看完了这一幕。
“看到了吗？”林志华指着场上的两人，“一个极致的勤奋与爆发，一个极致的天赋与慵懒。”
“水火不容。”马尔蒂尼评价道。
“不。”林志华摇摇头，“是阴阳互补。”
“特奥太冲，容易失位；莱奥太懒，不喜欢防守。但如果把他们放在一条边路上……”
“特奥负责冲锋陷阵，给莱奥拉开空间；莱奥负责在特奥冲累了的时候，用他的节奏感戏耍对手。特奥是锤子，莱奥是棉花。这两种力量结合在一起，会让防守球员精神分裂的。”
“给他们点时间。”林志华眼中闪烁着光芒，“这就是米兰未来的黄金左路。”
当天深夜。米兰北郊，9号仓库。
林志华的奔驰车停在了仓库门口。
这里已经完全军事化管理了。高高的围墙上拉着电网，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那是林志华从退役特种兵里招募的私人卫队。
他走进仓库。
巨大的空间里，物资堆积如山。
但他不是来欣赏这些的。
马可·罗西拿着一份报告，脸色凝重。
“老板，出事了。”
“Z又动手了？”
“不是直接动手。”罗西指着报告上的一行数据，“最近一周，全球的医用熔喷布价格突然暴涨了30%。而且，有几个神秘买家正在市场上疯狂扫货，不计成本。”
“他们也在囤货？”林志华眉头一皱。
“不，他们在销毁。”罗西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在印度的供应商发来消息，那个神秘买家买下了他们所有的库存，然后……直接拉到焚化厂烧了。”
“烧了？”林志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是的。理由是‘质量不合格’。但我们查过，那批货完全符合标准。”罗西深吸一口气，“老板，Z这是在进行‘焦土政策’。他猜到了我们在囤积这些东西，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想切断我们的供应链，让我们买不到东西，从而让这仓库里的东西变成孤品，然后再想办法以‘垄断’的罪名搞垮我们。”
“好狠的手段。”林志华冷笑一声。
宁可烧掉，也不留给对手。这就是资本的恶。
“我们的库存够吗？”
“目前的库存大概能维持伦巴第大区三个月的用量。但如果真的爆发那种……您说的全球性灾难，这只是杯水车薪。”
林志华在仓库里踱步。呼吸机上闪烁的红灯像是一只只眼睛。
他知道，Z是想逼死他。
“既然他想烧，那就让他烧。”林志华突然停下脚步，“他烧的是钱，我存的是命。”
“马可，启动b计划。”
“b计划？”
“联系我们在中国的合作伙伴。我不买成品了。”林志华的眼中透着决绝，“我要买生产线。我要买机器。把熔喷布的生产线，口罩机，直接运到意大利来。就在米兰，就在这仓库旁边，我们自己建厂！”
“自己建厂？这需要审批，需要时间……”
“那就去买现成的工厂，改建！”林志华吼道，“用贝尔纳特的转会费！用特奥省下来的钱！不管花多少钱，我要在三个月内，让米兰拥有一条完整的医疗物资产业链！”
“扎卡里能烧掉市场上的货，但他烧不掉我的工厂！”
马可·罗西看着老板那近乎疯狂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
……
2019年2月3日。意甲第22轮。罗马奥林匹克球场。
AS罗马 vs Ac米兰。
这是一场争冠的关键战役。
罗马主帅迪弗朗西斯科看着米兰的首发名单，眉头紧锁。
左后卫：特奥·埃尔南德斯。
左边锋：拉斐尔·莱奥。
“这是什么组合？”迪弗朗西斯科有些看不懂，“一个西甲弃将，一个法甲替补。林志华这是要在左路开幼儿园吗？”
他大手一挥：“弗洛伦齐，给我压上去！打爆他们的左路！”
比赛开始。
前20分钟，米兰的左路确实有些混乱。
特奥冲得太猛，经常回不来。莱奥懒洋洋地在前场溜达，根本不回防。
弗洛伦齐和云代尔在这一侧玩得很开心，连续制造了几次险情。
“哈哈，我就说吧。”解说席上的迪卡尼奥又开始了，“这就是两个没头脑的组合！特奥是没头脑，莱奥是不高兴！米兰的左路就是罗马的后花园！”
场边的加图索急得大喊：“拉斐尔！回防！该死的，跑起来！”
但林志华却很淡定。他坐在教练席上，甚至还在和安切洛蒂聊天。
“他们在等什么？”安切洛蒂问。
“等一个机会。”林志华看着场上那个一直在散步的莱奥，“拉斐尔在观察。他在像一只懒猫一样，观察老鼠的路线。”
第28分钟。
机会来了。
罗马右后卫弗洛伦齐助攻上前，身后留下了大片空当。
特奥在后场断球。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盲目带球。
他抬头，看了一眼前面。
那个一直懒洋洋的莱奥，突然举起了一只手。
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特奥直接起大脚，长传！
皮球飞越了半个球场，落向罗马的右路防区。
弗洛伦齐拼命回追，但距离太远了。
罗马中卫马诺拉斯补位过来。
莱奥迎着落下的皮球，看似漫不经心地伸出右脚。
“他要停球？”马诺拉斯放慢了速度，准备贴身。
就在这时，莱奥并没有停球。
他用脚后跟在空中轻巧地一磕。
皮球像听话的宠物一样，从马诺拉斯的头顶飞了过去！
彩虹过人！
而且是在接长传的一瞬间！
全场哗然。
马诺拉斯像个傻子一样被戏耍了。
莱奥绕过他，追上皮球，形成了单刀。
但他没有贪功。
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那如同火车轰鸣般的脚步声。
特奥！
这个疯子从中场一路狂奔80米，此时已经套边插上，杀入了禁区！
莱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笑容。
他没有射门，而是一脚无私的横传。
皮球滚到了后点。
特奥拍马赶到，面对空门，一脚爆射！
“嘭！”
球进了！
1-0！
进球后的特奥冲向莱奥，想要把他扑倒庆祝。
但莱奥灵巧地一闪，躲开了特奥的“野猪冲撞”，然后对着特奥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喂，跑得不错，金毛。”
特奥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一把搂住莱奥的脖子：“传得漂亮，懒鬼！”
场边的林志华站起身，鼓掌。
这就是他要的化学反应。
一个用速度撕裂空间，一个用技术戏耍时间。
从这一刻起，意甲所有球队的右后卫，都将生活在“米兰左路走廊”的恐惧之中。
Z以为他能烧掉林志华的物资，但他烧不掉这支球队正在燃烧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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