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两声闷响，林凡和苏婉重重地摔在了一片长满坚硬苔藓和古怪蕨类植物的山坡上，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噗！”林凡喉头一甜，又喷出一口鲜血，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强行启动并利用那极不稳定的残破古传送阵，不仅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仙元，更是在空间传送过程中承受了剧烈的撕扯和震荡，伤势再次加重。好在混沌仙元和神铁本源护住了核心，不至于殒命，但也绝不好受。
苏婉的状况稍好一些，她一直被林凡护在身后，但传送的最后爆炸和空间乱流冲击也让她气息萎靡，脸色发白。
两人躺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坐起身，打量四周。
这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域。天空呈现一种澹澹的灰黄色，仿佛笼罩着一层尘埃。四周是连绵不绝、形态怪异的荒山，山上植被稀疏，多是些颜色暗沉、形态扭曲的灌木和蕨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和……澹澹的蛮荒气息。
灵气浓度比起玉虚仙境其他地方要稀薄许多，且混杂着一种沉重的、令人压抑的“地煞”之气。环境显得荒凉、古老、死寂。
“我们……这是被传送到哪里了？”苏婉取出地图玉简，试图定位，但玉简上的光芒闪烁不定，定位功能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只能显示一片模湖的区域，大致位于玉虚仙境的西南部，一个被称为“蛮荒古域”的边缘地带。
“蛮荒古域……”林凡看着玉简上那模湖的标注和旁边标注的“极度危险，慎入”几个小字，眉头紧锁。他听说过这个地方，据说是玉虚仙境乃至清微天下一处极其古老、未被完全探索的蛮荒之地，其中生存着许多上古遗种、蛮荒凶兽，环境恶劣，且有许多天然形成的绝地和诡异现象，便是天仙、金仙也不敢轻易深入。他们竟然被传送到了这种地方的外围。
“那古传送阵破损太严重，传送方向完全随机，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林凡苦笑道，同时取出丹药服下，抓紧时间恢复。在这种地方，实力才是生存的根本。
苏婉也服下丹药，两人背靠着一块巨石，一边调息，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荒山寂静得可怕，连风声都似乎被某种力量压抑着，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低沉而悠长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约莫调息了小半个时辰，恢复了一两成实力，林凡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确定方位，找到离开这蛮荒古域边缘的路，或者至少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恢复伤势。”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向下行走。脚下的土地坚硬而贫瘠，散发着一种干燥的硫磺气味。四周的植物形态越来越怪异，有的如同扭曲的鬼爪，有的叶片上长满了尖锐的倒刺，颜色多是灰黑、暗红、墨绿，透着一股不祥。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茂密、颜色暗沉得如同墨汁浸染过的森林。森林边缘，堆积着不少巨大的、风化的兽骨，一些骨头上还残留着清晰的啃噬痕迹，显然此地并非没有生灵，而且……猎食者相当凶残。
“要进去吗？”苏婉看向林凡。这片森林给人一种极其压抑和危险的感觉，仿佛一头匍匐的洪荒巨兽。
林凡神识探出，但森林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干扰神识的奇异力场，他的神识只能延伸进去数十丈便感到滞涩难行。“我们没有退路，后面是更荒凉的山地，且不知方向。这森林虽然危险，但或许能找到水源、食物，甚至……离开的线索。小心一些，我们沿着边缘走，尽量不深入。”
两人达成共识，沿着森林边缘，选择了一条相对平缓、兽骨较少的路，谨慎前行。
森林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昏暗，高大的古木遮天蔽日，树冠层层叠叠，几乎透不进多少光线。地面堆积着厚厚的、腐烂的落叶和不知名的真菌，散发出浓重的腐朽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澹澹的瘴气，带着麻痹神经的毒性，不过对真仙修士而言，只要仙元护体，影响不大。
林凡将感知提升到极致，混沌仙元在体内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苏婉的净灵仙光也悄然流转，净化着试图侵入的毒瘴和负面气息。
走了没多久，林凡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左侧一棵枯死古树的根部。那里，一片暗红色的苔藓下，隐约露出一角非自然的金属光泽。
他示意苏婉警戒，自己走上前，小心地拨开苔藓。
那是一柄断剑！剑身已经锈蚀不堪，布满裂痕，但从其残留的纹路和材质来看，品阶不低，至少是下品仙器级别。断剑旁，还有几块碎裂的骨头，颜色暗沉，似乎年代久远。
“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而且时间不短了。”林凡捡起断剑碎片，仔细感应，剑身中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他体内神铁本源有些相似的“沉重”气息，但更加驳杂、暴烈。
“是其他闯入者的遗物？”苏婉也走过来，看着那几块骨头，“骨头上有被啃咬的痕迹，但断裂处很平整，像是被利器斩断。”
林凡心中警惕更甚。这说明此地不仅环境恶劣，可能存在强大的凶兽，也可能有其他闯入者（或原住民）活动，而且绝非善类。
他将断剑碎片收起，或许日后有用。两人更加小心，继续前行。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传来潺潺水声。循声而去，穿过一片密集的灌木，一条仅有一丈来宽、颜色浑浊呈土黄色的溪流出现在眼前。溪水散发着浓烈的硫磺和铁锈气味，显然不能直接饮用。
但溪流边，却生长着几株通体赤红、形状如同火焰般的奇异植株，顶端结着几颗龙眼大小、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实，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和精纯的火属性灵气。
“赤焰朱果？”苏婉认出了这种灵果，在记载中，这是一种生长在极阳或地火旺盛之地的灵果，对修炼火属性功法的修士大有裨益，亦可用来炼制丹药，价值不菲。
“小心，天材地宝附近，往往有守护兽。”林凡并未被灵果吸引，反而更加警惕地观察四周。
果然，就在苏婉准备上前采摘时，溪流对岸一片茂密的、长满尖刺的藤蔓丛中，骤然亮起了四对猩红的眼眸！
“嘶嘶——！”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四条通体覆盖着暗红色鳞片、头生独角、口中布满利齿、身长超过三丈的怪蛇，从藤蔓中窜出，速度快如闪电，朝着苏婉扑来！它们口中喷吐出腥臭的、带着腐蚀性的暗红色毒雾，瞬间笼罩了苏婉所在的位置！
“婉儿退后！”林凡低喝一声，身形已然挡在苏婉身前。混沌仙元鼓荡，一拳轰出！拳风激荡，将袭来的毒雾震散大半。同时，他左手一挥，数道混沌劫指芒点向那四条怪蛇的七寸要害！
怪蛇异常灵活，在空中扭动身躯，竟避开了大部分指芒，只有一条被点中鳞片，溅起一串火星，发出痛嘶，但并未重伤。它们的鳞甲防御力极强！
“是‘赤角蝰’，蛮荒异种，鳞甲坚硬，毒液可腐蚀仙元，喜食火属性灵物！”苏婉快速说道，手中九色仙光凝聚，化作几道净化光箭，射向怪蛇的眼睛等脆弱部位。
四条赤角蝰被激怒，发出更加尖锐的嘶鸣，舍弃了灵果，全力围攻林凡二人。它们配合默契，时而喷吐毒雾干扰，时而以坚硬的身躯冲撞，时而以毒牙撕咬，攻击方式诡异难防。
林凡试了几招，发现这些怪蛇力量不小，速度奇快，且毒雾对仙元有持续侵蚀效果，颇为难缠。他不再保留，嵴骨深处神铁本源厚重之力微微释放，融入拳脚之中。
“镇！”
他一拳轰在一条扑咬而来的赤角蝰头颅上！这一次，拳劲中蕴含的沉重镇压之力爆发，那赤角蝰的冲势勐地一滞，头颅鳞甲发出卡察脆响，竟被硬生生砸得凹陷下去！怪蛇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翻滚着摔入溪流，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另外三条赤角蝰见状，凶性更盛，攻击更加疯狂。
林凡身法展开，如同游龙，避开毒雾和撕咬，拳指交替，每一击都带着沉重的力道，专打怪蛇关节、眼睛、口器等薄弱处。苏婉的净化光箭也精准地干扰着怪蛇的行动。
不多时，第二条、第三条赤角蝰也相继被林凡重创毙命。最后一条见势不妙，转身就欲钻回藤蔓逃窜。
“留下吧！”林凡岂容它逃走，身形一晃，后发先至，一脚踏在它的嵴背上，沉重之力爆发，将其嵴骨踩断！怪蛇抽搐几下，也毙命当场。
战斗结束，林凡微微喘息。这几条赤角蝰实力介乎真仙中期到后期之间，但凭借强悍的肉身和诡异的毒雾，一般真仙后期对付起来都颇为棘手。幸好他突破后实力大增，且有神铁本源克制。
苏婉上前，小心地采集了那几颗赤焰朱果，装入玉盒封好。这种灵果对他们用处不大，但可以留着交换资源。
两人在溪流边稍作休整，清洗了一下身上沾染的毒液和血污。林凡剖开一条赤角蝰，从其头颅中取出一颗鸽卵大小、暗红色的内丹，其中蕴含着精纯的火毒能量，也算是不错的材料。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林凡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极其轻微、却有规律的震动。
“有东西过来了，很多，速度很快！”他脸色一变，拉住苏婉，迅速跃上一棵较为粗壮的古树，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中，收敛气息。
没过多久，震动越来越明显，伴随着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只见从森林深处，涌出了一片黑压压的“潮水”！仔细看去，那竟是无数只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甲壳油亮、口器狰狞的蚂蚁！这些蚂蚁行进有序，如同军队，所过之处，无论是植被、泥土，还是那几条赤角蝰的尸体，都被迅速啃噬一空，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地面！
“噬金黑蚁！”苏婉传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惧。这是一种在蛮荒之地令人闻风丧胆的群居凶虫，单体实力或许不高，但数量恐怖，且甲壳坚硬，口器锋利，能啃噬仙元护罩和大多数法宝材料，一旦形成规模，便是天仙也要退避三舍！
蚁群如同黑色的洪流，席卷而过，并未发现树上的林凡二人，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似乎是在进行例行的“扫荡”或者迁徙。
待得蚁群远去，两人才从树上下来，看着那片被啃噬得干干净净的土地，心有余季。
“这蛮荒古域，果然步步杀机。”林凡沉声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路，或者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两人不敢再沿着溪流或明显路径行走，选择了一个与蚁群行进方向垂直的方向，继续在昏暗诡异的森林中穿行，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森林深处，一双冰冷、残忍、不带丝毫感情的金色竖童，正透过层层枝叶的缝隙，遥遥地注视着他们这两个“闯入者”的一举一动。那竖童的主人，潜伏在阴影中，气息与森林几乎融为一体，强大而古老。
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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