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这地方比停尸房还冷。”耿炎端着能量步枪，枪口照明光柱在巨大的黑色金属地面上扫过，除了他们自己的影子，空无一物。声音在空旷得吓人的空间里传出老远，带回层层叠叠的回音，更添几分死寂。
雷震蹲下身，用匕首刮擦着地面那些诡异的几何纹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材质未知，硬度极高。纹路……不像装饰，更像某种能量回路，但完全沉寂了。”他手指拂过纹路凹槽，沾上一层细密的、散发着微弱辐射的黑色尘埃。
老陈手里的环境探测仪屏幕疯狂闪烁，读数乱得像一锅粥：“辐射超标，但频谱完全陌生！重力异常，比标准重力高15%！空气成分……氮氧比例正常，但混有惰性气体和……妈的，检测到微量休眠期的幽能孢子！”
“孢子？！”秦玥的声音透过加密通讯传来，带着电流干扰的嘶哑，“立刻启动全身防护！任何情况下不得解除！”
不用她说，四人早已将深潜服的封闭模式开到最高。听到“幽能孢子”四个字，所有人后背都窜起一股凉气。这鬼地方果然是“网”的老巢之一，连空气里都埋着雷！
赤红炎抬头望向空间中央那艘如同山岳般的“方舟”骨架。离得近了，更觉得压迫感十足。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通体漆黑，大部分结构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只有少数区域裸露出的金属表面，残留着巨大的撕裂伤和腐蚀痕迹，仿佛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惨烈战斗。那些偶尔闪烁的幽蓝光芒，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脉搏，微弱而顽强。
“不像能源核心，”赤红炎眯着眼，“更像……维持最低生命体征的维生系统？或者……囚笼？”
“领导，现在咋整？围着这大家伙转圈圈？”耿炎有点焦躁，这地方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分两组。雷震，耿炎，你们负责外围警戒，建立临时防御点，探测有无其他出口或隐藏威胁。老陈，跟我靠近主体结构，尝试寻找入口或信息接口。”赤红炎快速下令，“保持通讯畅通，有任何发现，立刻汇报，不准擅自行动！”
四人分成两组，小心翼翼地开始探索。脚步落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绝对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赤红炎和老陈沿着“方舟”基座移动。基座巨大，他们走了几分钟，才看到一处疑似入口的结构——那是一个高达数十米的巨型闸门，但已经严重变形，被一种暗蓝色的晶体物质封死，严丝合缝。
“暴力破拆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老陈扫描着晶体闸门，“这种晶体……能量签名很奇特，既像幽能结晶，又带有一种……更古老的惰性。”
赤红炎尝试用切割激光照射，激光只在晶体表面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白点。“妈的，比钻石还硬。”他皱眉，目光落在闸门旁边一处相对平整的金属壁上，那里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号和图案，风格古老而抽象。
“老陈，记录这些符号。可能是线索。”
就在老陈专心拍摄记录时，赤红炎臂甲上那个封装着林燊燊数据和血液样本的装置，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屏幕闪烁起微弱的灰白色光芒。
几乎同时，赤红炎感到一阵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眩晕，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波动扫过了他的身体。
远在数千公里之外，“棱镜”大厅内。
医疗床上，林燊燊平稳的呼吸骤然一滞！他眼皮下的眼球再次快速转动起来，胸口那片灰白纹路的皮肤，散发出微弱的热量。
一直守在一旁的苏晴猛地站起身：“燊燊？”
没有回应。但苏晴清晰地感觉到，脚下整个“界域”，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呜咽？那不是痛苦，更像是一种感应到同类的……饥饿的共鸣？
【检测到‘界域’意识出现微弱活性波动……能量流向出现异常偏转……指向未知坐标……】系统提示闪烁不定。
苏晴快步走到主控台，看到代表“极点方舟”的那个坐标点，虽然信号极其微弱，但此刻却隐隐与“界域”核心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能量共振！
“是方舟……还是方舟里的什么东西……在吸引‘界域’？”苏晴心跳加速，她尝试像之前那样，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这种共振，去感知另一端的情况。
模糊、破碎的画面和信息碎片涌入她的脑海：
无尽的冰冷……死寂的金属……闪烁的幽蓝……被封存的……庞大意识……以及……一种深埋的、几乎被时光磨灭的……不甘与……等待？
……
方舟内部，赤红炎甩了甩头，那阵眩晕感已经消失。他看了一眼臂甲，光芒也黯淡下去，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老陈，有什么发现？”
老陈抬起头，脸色有些古怪：“老赤，你看这个符号……像不像燊小子之前画过的那个……‘净化’符文的变体？”
赤红炎凑过去，只见金属壁上刻着一个复杂的环状符号，中心有几个点缀，与林燊燊教给苏晴的那个净化符文确有几分神似，但更加古老、简洁，透着一股沧桑味。
难道这“方舟”，和燊小子的金手指，还有某种渊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异变陡生！
呜——！！！
一声低沉、悠长、仿佛从远古传来的汽笛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声音穿透厚厚的冰层和金属壁垒，带着一种唤醒万物的磅礴力量，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凉！
“什么声音？！”耿炎在通讯器里惊呼。
紧接着，整个“方舟”骨架，那些原本微弱闪烁的幽蓝光芒，骤然变得明亮、稳定起来！如同沉眠的巨兽，缓缓睁开了眼睛！
地面那些沉寂的几何纹路，也开始流淌起淡淡的蓝色光晕，能量回路……被激活了！
“警戒！最高级别警戒！”赤红炎大吼，能量步枪瞬间抬起，对准了那扇被晶体封死的闸门。
闸门毫无动静。
但众人脚下的金属地面，却开始轻微震动。远处，黑暗中，传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长久的冰冻中苏醒，爬行而来！
老陈的探测仪发出凄厉的尖叫：“检测到多个高能量生命体信号！正在快速接近！速度……极快！”
“操！就知道没好事！”耿炎骂骂咧咧，和雷震背靠背，枪口指向声音传来的黑暗。
赤红炎心脏狂跳，冷汗浸湿了内衬。他看了一眼臂甲上再次开始微弱闪烁的灰白光芒，又看了一眼那扇刻着疑似净化符文的闸门。
是危机？
还是……“界域”饥饿回响所指向的……“食物”？
“准备战斗！”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管来的是什么……”
“尝尝咱们这‘小于0.01%’的硬骨头！”
黑暗中，第一批苏醒的“东西”，露出了它们狰狞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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