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字的声音还在沙地上飘着,地面突然晃了起来。石头台子底下裂开一条缝,很快 spreading 到四周。陈默一把背起阿渔,手里握紧斩虚剑,铁链哗啦响。他没停下,直接往前跑。
后面轰的一声,石台塌了,掉进地底。
热气从裂缝里冲出来,脸都被烫得疼。风卷着沙子打在身上,很痛。小狼低吼一声,先冲了出去。妖族少年踉跄了一下,咬牙跟上。苏弦抱着骨琴走在最后,脚步不稳,手紧紧抓着琴弦,手指发白。
他们终于跑出来了。
眼前是一大片沙漠,看不到边。天是灰黄色的,太阳被沙尘遮住,只有一点点光。地上全是裂痕,红光一闪一暗,像地下有东西在呼吸。空气里有一股焦味和铁锈味。
陈默低头看背上的阿渔。她闭着眼,呼吸很轻。耳朵后面的皮肤偶尔动一下——这是龙族血在抵抗外面的东西。
“还能撑吗?”他小声问。
阿渔没睁眼,轻轻点头。
苏弦忽然停下,转头看向左边,眉头皱得很紧。“琴……在响。”
没人说话。大家都明白,这把琴不会无缘无故响。
他碰了碰琴弦,一段声音自己流了出来。声音不大,但节奏清楚,不像以前那样断断续续,而是连贯的,还有方向。
“往那边。”苏弦伸手,指左前方,“它让我们去那儿。”
陈默看过去。远处有一点绿色影子,在热浪里晃。如果不是经历过假象的人,可能会以为那是绿洲。
但他信苏弦,也信这把破琴。
队伍转向,继续走。
脚下的沙地变硬了,踩上去咔咔响。裂缝越来越多,有的宽到能吞人,必须跳过去。阿渔越来越重,陈默把她往上托了托,手臂青筋暴起。
走到一半,风突然变了。
沙暴来了。
黄沙像墙一样压过来,睁不开眼。小狼趴在地上,爪子抠进沙里。妖族少年赶紧贴符纸在额头,勉强看清路。苏弦把骨琴抱紧,缩着身子。
陈默抽出斩虚剑,铁链绕在手臂上。他站在最前面,用剑劈开沙流。每一步都很难,像推着山走。
沙暴里,有什么在动。
一个黑影从沙下冲过,太快了,看不清。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沙虫!”妖族少年大喊。
话刚说完,一只大虫从沙里钻出,嘴张开,满口尖牙。陈默一脚踢过去,听到骨头断的声音,那虫抽搐着退回沙里。
但这只是开始。
更多沙虫从四面八方冲来,扑向他们。陈默挥剑横扫,铁链甩出,打断一条虫尾;小狼扑上去,死死咬住另一只脖子;妖族少年扔出钉子,钉进虫背,炸出一团黑血。
苏弦坐下,手指划过琴弦。
“乱神引!”
琴声响起,虫子动作一僵,然后互相撕咬起来。陈默抓住机会,背起阿渔就跑:“快走!我撑不了多久!”苏弦的声音已经发抖。
他们一口气跑了百步,直到沙暴变小,虫子不再追。
回头一看,刚才打斗的地方已经被沙埋了。
这时,阿渔咳了一声。一口血从她嘴角流出,滴在陈默肩上。他立刻停下,摸她脉搏——跳得慢,但还有。
“休息一下。”他说。
没人反对。大家都快不行了。
苏弦靠在石头上,脸色发紫。小狼舔着前爪的伤口,毛被血和沙粘成一团。妖族少年检查剩下的两张符纸,表情很沉重。
陈默抬头看前面。
那片绿影更近了。已经能看到树的样子,甚至湖面上的一点反光。
“是真的吗?”妖族少年小声问。
“不知道。”陈默答,“但我们只能过去。”
他们继续走。
越靠近绿洲,空气越湿。脚下沙地变软,有点黏。温度也降了。可陈默心里更紧张了。
太安静了。
没有鸟叫,没有风声,连沙落地的声音都没有。
小狼走在最前,鼻子贴地,耳朵竖着。忽然它停住,喉咙发出低吼。
陈默立刻抬手,让后面的人停下。
他们到了绿洲边上。前面是草地,草叶宽,颜色深绿。几棵树散落着,枝条垂下来。湖水清,能看到底,白色碎石铺在水下。
看起来很正常。
可小狼不肯进去。
陈默蹲下,拨开一丛草。下面泥土是黑的。他拔起一根草,根又长又尖,像触手。
他扔掉草,抽出斩虚剑。
“别碰这里的植物。”他沉声说。
队伍沿着边缘走,避开藤蔓和大树。刚走十几步,一根藤蔓突然从地下窜出,直扑妖族少年脖子!
陈默一剑砍断。
藤蔓落地还在扭动,断口流出绿液。瞬间,周围的植物都活了:藤蔓冲出地面,草叶变刀,树根掀土,全都围过来。
“食人花!”妖族少年惊叫。
陈默放下阿渔,让她靠自己。双手握剑,铁链缠臂。焚天骨狱的力量涌出,剑变热。
他横扫一剑,铁链呼啸,砸断三条藤蔓。火星四溅,空气中都是焦味。植物退了一下,马上又扑来。
小狼跳进草丛,躲闪中咬断地下根。妖族少年用掉最后一张符,炸开一片。苏弦想弹琴帮忙,手刚碰琴弦,一口血喷出来。
“不行……琴在反噬……”他倒下,声音微弱。
陈默知道不能再拖。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上。剑立刻变红,像烧红的铁,铁链发出嘶嘶声。他把剑插进地里,力量顺着剑扩散,地面开始焦黑。
植物好像感觉到危险,拼命挣扎。但火线已经蔓延,根断了,大片藤蔓枯死倒下。
暂时安全了。
陈默喘着气拔出剑。左手全是血,铁链割破了皮。他顾不上这些,转身背起阿渔。
“走。”
小狼突然叫了两声,跑到一块大石头后,用爪子猛刨沙。大家赶紧过去。
沙被扒开,露出一个洞。不大,刚好能让人弯腰进去。里面黑,但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和之前节点一样的灵力。
“就是这儿。”陈默说。
他让妖族少年扶住苏弦,自己先进去。洞壁窄,沾着淡绿色黏液。他一路削下石头做记号。
走了大概一百步,通道分叉。
“走哪边?”妖族少年问。
这时阿渔睁开眼。她抬起手,指向中间那条路。“这边。”她说。
声音弱,但很坚定。
大家选中间的路,继续走。
苏弦越来越差。他抱着骨琴,全身发抖。琴还在响,但不成调。每次震动,他就咳一口血。
终于,前面有了光。
他们走出通道,进了一个圆屋子。
墙上画着旧画。线条粗,画面旧,但还能看懂:八个人站在不同位置,戴着骨戒,脚下大地裂开。最后一幅画里,一个人胸口插着针,倒在血里。
屋子中间立着一块残碑。上面全是裂痕,符文暗淡,形状却和万兽阵图腾一样。
小狼蹲在角落,鼻子不停动,盯着壁画一角。妖族少年守在门口,手里攥着最后一根钉子。苏弦坐在残碑前,骨琴放在腿上,还在颤。
陈默站在壁画前,慢慢抬手,指着其中一幅。
阿渔靠在墙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只有琴声轻轻回荡,还有黏液从墙上滴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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