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语气里没了半分方才的纵容，只剩下冷硬的果决：“我知道了，待会见，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刚要转身跟池笙解释，就见身旁的池笙慢慢抬起头。
她的眼眶还是红的，睫毛上还沾着没干的泪渍，却刻意挺直了脊背。
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却努力压得平静：“你先去忙吧，你的事要紧。”
她说着，避开了傅景骁的目光，指尖轻轻攥了攥衣角，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轻得像一阵风：“刚才那个问题……等你后面，想好了再跟我说也不迟。”
暖黄的光落在池笙垂落的发梢，却没驱散她心头的滞涩。
她攥着裙摆的指尖泛白，每一步都走得极快，像是想把身后那人的气息彻底甩开。
木质楼梯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声响，身后傅景骁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像鼓点般敲在她的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跟着放轻。
推开门的瞬间，池笙几乎是本能地想往里躲，手腕却突然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攥住。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她重心一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下一秒，便撞进一个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怀抱。
傅景骁的手臂环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后腰的布料，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她浑身一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不是轻柔的试探，而是带着几分急切的掠夺，唇齿相触的瞬间，池笙甚至能尝到他唇角残留的、方才喝的那杯温水的微凉。
她惊得想后退，却被他扣得更紧，只能发出细碎的“唔”声，指尖无意识地攥住了他胸前的衬衫。
傅景骁的吻渐渐放缓了力道，像是怕弄疼她，唇瓣轻轻蹭过她的下唇，才缓缓松开。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垂着眼看她，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声音带着刚吻过的沙哑：“池笙，等我回来？”
池笙的脸颊烧得厉害，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别开眼，盯着地板上的木纹，喉间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方才被吻时的眩晕还没散去，脑海里又闪过他要去处理急事的模样，委屈与担忧缠在一起，让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没等到回应，傅景骁的吻又落了下来，这次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执拗，轻轻咬了下她的下唇。
“嗯？池笙？”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腰侧的皮肤，声音沉了几分，“说话。”
那语气里的催促让池笙鼻尖一酸，她抬起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似乎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急切，还有一丝她不敢细想的在意。
她吸了吸鼻子，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轻得像片羽毛。
傅景骁明显松了口气，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带着难得的温柔：“等我。”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池笙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她沿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后背贴着门板，指尖还残留着他衬衫的触感。
她抱住自己的肩膀，将脸埋进膝盖里，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牛仔裤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压抑的抽咽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带着无人知晓的委屈：“没有感情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傅景骁怎么会知道，我对他没有感情呢……”
外人只当他们是商业联姻，是各取所需的合作伙伴。
谁也不知道，从十年前那个雨天，她在图书馆门口看见他撑着伞等待的身影开始，这份喜欢就悄悄在她心里扎了根。
十年里，她看着他从青涩的少年长成如今沉稳的模样，看着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无数次想过放弃。
可每次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又忍不住抱有期待：说不定，说不定他以后会喜欢上自己呢？
眼泪越流越凶，池笙蜷缩着身体，像只受伤的小兽，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无人看见的角落。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房间里只剩下她细微的抽咽声，和那份藏了十年、不敢说出口的喜欢。
门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后背，池笙蜷坐在地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板的缝隙。
方才傅景骁离开时的背影还在眼前晃，他那句简短的“等我”，还有吻她时带着的急切，像团乱麻似的缠在她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要放弃吗？”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的全是冰凉的泪水，连声音都带着哭后的沙哑。
傅景骁从来没说过对她有感情，刚才的吻，是情急之下的冲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她之前的问题，所以用亲密来逃避？
还是……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她的情绪，只是习惯性地稳住她，好安心去处理更重要的事务？
无数个猜测在脑海里打转，每个念头都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刚才在楼下，他攥着她手腕时的慌乱，似乎都在诉说着某种在意。
可这份在意，到底是出于联姻的责任，还是藏着一丝她渴望的喜欢？
她分不清，也不敢深想，怕自己自作多情，最后落得一场空。
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靠在门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影子，不知道坐了多久。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偶尔有汽车驶过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短暂的亮痕，又很快消失，像极了她心里时明时暗的希望。
“根本放弃不了啊……”不知过了多久，池笙终于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与执拗。
她试着想象以后不再关注傅景骁的生活——不再留意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衬衫，不再为他晚归而担心，不再因为他偶尔的温柔而心动。
可刚想到这里，心口就像被掏空了一块，空落落的疼。
十年的喜欢，早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镜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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