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孟氏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愤怒,“这宋氏果真是太没规矩了!”
刚说完,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她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声音也变得沙哑,“如今皇上登基都快一年了,宋氏连慈宁宫的门都没踏入一步!”
她说得咬牙切齿。
这不是夸张。
自刘靖登基、宋瑶封后以来,这位皇后确实从未单独来慈宁宫请过安。
唯一的见面,是在年节宫宴上。
宋瑶坐在刘靖身边,隔着刘靖,向她这个太皇太后举杯示意。
那姿态,说是尊敬,不如说是敷衍。
“她眼里哪里还有哀家这个太皇太后.......”孟氏越说越气,话说到一半,又剧烈咳嗽起来。
这次咳了很久,咳得整张脸涨红发紫,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
曹妙涵连忙端来温水,伺候她喝下,又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等气息平复,孟氏已是精疲力尽,可那双眼睛里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孟氏并非没有向刘靖提过此事,她前前后后说了不下三次,让他约束宋瑶,恪守宫廷礼制,主动向她和曹妙涵请安。
可每次,刘靖都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皇祖母年事已高,当静养。皇后性子活泼,恐惊扰皇祖母清静。”
借口层出不穷,明里暗里都在护着宋瑶,半点没有让宋瑶改正的意思。
孟氏活了七十多年,历经三朝,从未见过这样的帝王,这样的皇后!
...
想到这里,孟氏的脸色更加难看。
“二公主封号秦昭,出生三日就得封号、府邸、食邑.......好大的恩宠。”孟氏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却透着寒意。
曹妙涵垂首不语。
这件事她自然也听说了。
“有了二公主,”孟氏的声音越来越冷,“自然就让人想起.......大公主。”
“皇室血脉珍贵,”孟氏缓缓坐直身子,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不能放任在外面。”
曹妙涵闻言,动作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向孟氏。
孟氏察觉到她的惊讶,冷冷地说道:“如今二公主出生便获封,风光无限,若是让外人知道皇上还有一个长女被困在道观,岂不是要笑话我大梁皇室薄情寡义?”
曹妙涵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恭敬地应道:“娘娘说得是。”
她心里却清楚,孟氏要接刘婷回宫,哪里是真心疼惜这个长公主,分明是想借刘婷的事打压宋瑶。
指责宋瑶身为嫡母,却没有好好安置刘婷,给宋瑶添点堵罢了。
孟氏看着曹妙涵顺从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咳嗽了几声,转头看向侍立在旁的亲信冯嬷嬷,一字一句道:
“传哀家懿旨,去京郊道观,将大公主刘婷接回来。”
冯嬷嬷愣住了,迟疑道:“娘娘,这.......是否要问问皇上?”
“问他?”孟氏冷笑,“哀家是太皇太后,接自己的重孙女回宫,还要请示谁?”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光:“就说哀家病重,思念孙辈,想让大公主回宫侍疾。皇上.......总不会连这点孝道都不允。”
冯嬷嬷这才躬身:“是,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冯嬷嬷退下的背影,孟氏重新靠回枕上,闭上了眼睛。
...
九月初五,晨光熹微。
守门太监看见高大的身影时,愣了足足三息,才慌忙躬身:“潘、潘姑娘.......”
来人正是潘雁。
一个月前,宋瑶就恢复了她的民籍,让她回家同家人告别,预备着兵部那边的调动。
她今日的模样,与往日截然不同。
一身深褐色劲装,样式简单利落,袖口和裤脚都用皮绳紧紧扎起。
外头套了件皮甲,腰间束着牛皮腰带,左侧挂着一柄带鞘的长刀,右侧悬着水囊和干粮袋。
最显眼的是那双靴子。
厚实的牛皮靴,靴筒高至小腿,靴底钉了铁钉,踩在宫道的上发出咔咔声。
这身打扮,与深宫格格不入。
“我来拜别皇后娘娘。”潘雁的声音比平日更低,透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
以往别人都只会嫌弃她过于高大,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只有皇后娘娘从见她第一面时,眼里就全是欣赏。
如今竟还给了她如此珍贵的机会。
...
养心殿,后殿。
熏笼里燃着安神的苏合香。
宋瑶靠坐在拔步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旁边放着熟睡的女儿。
夏雀正轻声汇报今日的膳食安排,冬青在一旁整理婴儿的衣物。
潘雁走进来时,三人都愣住了。
“潘......潘雁?”冬青第一个反应过来,手中的小衣裳掉在了地上。
夏雀也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这身打扮的潘雁,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宋瑶眼中闪过一抹光。
哇塞,好帅的雁子!
“娘娘。”潘雁走到床前十步处,单膝跪下。不是宫女的跪礼,是军中的跪姿,脊背挺直如松,右手按在左胸前,“奴婢......来向娘娘辞行。”
“起来吧,赐座。”宋瑶让她平身,顺便让夏雀把凳子放的离她近一点。
好有安全感的雁子!
早知道潘雁穿军装这么帅,早就该让她穿啊!
夏雀连忙搬来绣墩,潘雁却摇了摇头:“奴婢站着就好。”
她看向宋瑶,目光在熟睡的二公主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娘娘还在月子里,奴婢本不该打扰。但军令紧急,今日必须启程。若这次不见,下次.......”
她没有说下去。
但殿内的人都听懂了。
下次,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甚至,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
“去的是西北?”宋瑶问,手指摸着女儿的小鼻子。
“是。”潘雁点头,“北戎犯边,镇北军急需补充兵员。兵部调令已下,三日内必须开拔。”
她说得简单,可每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西北战场,那是大梁最艰苦、最危险的边关。
北戎骑兵来去如风,作战凶悍,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冲突从未间断。每年从西北送回来的阵亡名单,能装满整整一匣。
而潘雁这一去,不是去当后勤,不是去救治伤兵。
是去最前排,当冲锋的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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