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偷听”到那个针对沈家的阴谋后，苏念安连续两天都处于一种高度警觉的状态。
她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沈清和，小耳朵时刻竖着，捕捉任何可能与“宝昌号”、“南洋香料”、“码头”相关的只言片语。
沈清和虽然对她的异常表现感到困惑和担忧，也私下吩咐福伯加强了巡查，尤其是对即将到港的货物多留了个心眼，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对苏念安更加呵护，安抚着她的焦躁。
这天，沈清和需要去商会处理一些紧急事务，不便带着她，又担心她独自在家继续焦虑，便再次将她送去了顾知楠的书斋，希望换个环境能让她放松些。
顾知楠见到她，很是高兴，照例拿出了精致的点心和玩具。
然而苏念安这次实在没什么玩乐的心情，只是蔫蔫地趴在老位置的软垫上，耳朵却依旧机警地微微转动着，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顾知楠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觉得有趣，便拿起一本书，坐在她旁边，一边随意翻阅，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和她“聊天”，试图逗她开心。
他天南地北地聊着，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苏念安大多左耳进右耳出，只是偶尔敷衍地甩一下尾巴尖。
直到顾知楠无意中翻到一页关于古代海上贸易的文章，随口念道。
“……其时海运昌隆，番舶云集，香料、象牙、珍珠……尤以南洋所产之丁香、豆蔻为贵，然利之所趋，赝品亦多，需仔细甄别……”
“南洋”、“香料”、“赝品”！
这几个关键词像针一样猛地刺中了苏念安的神经！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从软垫上抬起了头，耳朵唰地竖得笔直，蓝色的大眼睛瞬间聚焦，紧张地看向顾知楠，喉咙里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预警意味的低呜：“呜……”
（翻译：危险！就是这个！）
她的反应太快太突兀，与之前蔫蔫的状态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顾知楠念书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缓缓放下书卷，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惊诧和浓浓的探究，精准地落在了突然“炸毛”的小狐狸身上。
书房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苏念安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完了！露馅了！
她赶紧试图补救，慌忙低下头，假装被书页翻动的声音吓到，然后伸出爪子开始笨拙地舔毛，掩饰自己的失态，内心疯狂祈祷：没注意到没注意到没注意到……
然而，顾知楠是何等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的人。
他并没有错过她刚才那瞬间极其人性化的、充满了“警觉”和“担忧”的眼神，那绝不仅仅是被翻书声惊吓的反应。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上轻轻敲击着，大脑飞速运转。
刚才他念到了什么？海运？番舶？不，这些词之前也提到过，她没反应。是……香料？南洋？还是……赝品？
顾知楠心思电转，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和更深的兴趣。
他记得前几天在一次沙龙上，似乎隐约听到有人议论沈清和有一批重要的南洋香料即将到港……难道……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谬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
他推了推眼镜，掩盖住眼底的精光，故意用更加随意的语气，重新拿起书，目光却紧紧锁定了苏念安，缓缓地、清晰地念出另一个词：
“……码头漕运，乃货殖流通之关键，然管理不善，则易生蠹弊，或偷梁换柱，或以次充好……”
“码头”！“以次充好”！
苏念安的心脏又是猛地一跳！虽然极力克制，但她的耳朵还是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舔毛的动作也瞬间僵住，眼神下意识地飘向顾知楠，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紧张！
顾知楠看得清清楚楚！
他几乎可以肯定了！这小家伙，绝对能听懂某些特定的、带有“危机”意味的词汇！而且，它似乎在为什么事感到焦虑！很可能就与沈清和那批香料有关！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通人性”的范畴！
顾知楠压下心中的震惊和狂喜（学者的探究欲被彻底点燃），他没有立刻点破，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温和的笑容。
他合上书，放下，对着明显开始不安的苏念安招了招手：
“小白，过来。”
苏念安警惕地看着他，不敢动。
顾知楠也不强迫，从旁边的小碟子里拿起一块她最爱吃的桂花糕，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是不是无聊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来，吃块点心，跟我说说，嗯？”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苏念安看着那块诱人的桂花糕，又看看顾知楠那看似温和实则深不可测的笑容，内心天人交战。
去吃，可能面临更深入的试探和暴露。
不去，显得更心虚，同样引人怀疑。
最终，吃货的本能和“或许能蒙混过关”的侥幸心理占据了上风。
她慢慢挪过去，小心地叼走了那块桂花糕，然后立刻后退几步，背对着顾知楠，小口小口地吃起来，用行动表示“我只想吃东西不想说话”。
顾知楠看着她那副鸵鸟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却没有再继续试探，只是温和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这小家伙聪明又警惕，逼得太紧反而会吓跑它。
但他心里已经埋下了深深的怀疑和更浓厚的兴趣。沈清和的这只小狐狸，身上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有趣。
看来，他需要更耐心一点，也需要……多关注一下商会和码头那边的消息了。
苏念安食不知味地啃着桂花糕，感觉后背都快被顾知楠那探究的目光盯穿了。
完了完了，好像引起大麻烦了！顾教授可比沈清和难糊弄多了！
社畜狐狐的危机感爆棚：拥有一个太聪明的大佬朋友，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喜欢民国：糟糕，被迫穿成小狐狸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民国：糟糕，被迫穿成小狐狸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