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板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客官，那地方可去不得啊！那是我们这儿的禁地，老辈人都说那是阴阳交界处，活人进去，死人出来！平时除了不要命的采药人和一些修炼邪法的，根本没人敢靠近。最近那里更是邪门，晚上经常鬼哭狼嚎，还有五彩毒雾飘出来，沾上一点就烂肉蚀骨！前几天有几个外来的修士不信邪，闯了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
林凡与南宫玄等人对视一眼，更加确定那里有问题。
“我们非去不可。老板，你可有更详细的地图，或者熟悉路径的向导？”林凡取出一些钱放在桌上。
杨老板看着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犹豫再三，才咬牙道：“地图……小人这里有一份祖上传下来的老图，可能不太准，但大致方位应该没错。至于向导……实不相瞒，镇上现在没人敢接这活儿，给再多钱也没用，那是要命的买卖！不过……”
他顿了顿，“如果客官真要去，小人倒知道一个人，或许……或许他敢。”
“谁？”
“镇子西头，有个独居的瘸腿老汉，姓巴，我们都叫他巴老瘸。他年轻时是这一带最好的猎人和采药人，对野人山熟得跟自己家后院似的。后来在山里遇到变故，瘸了腿，儿子也死了，就变得孤僻古怪，但本事还在。只是……他脾气很怪，要价也高，而且不一定愿意接。”
“带我们去见他。”林凡收起银子。
在杨老板的带领下，林凡一行人来到镇子西头一处偏僻破旧的吊脚楼前。
楼前用篱笆围了个小院，院里晒着一些兽皮和草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左腿明显有些瘸的老汉，正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眼神浑浊地望着远处的山峦。
“巴老瘸，有客人想进山，去阴阳谷那边，想请你当向导。”杨老板隔着篱笆喊道。
巴老瘸头都没回，沙哑着嗓子道：“不去。给多少钱都不去。那地方，去了就回不来。”
杨老板看向林凡，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林凡走上前，隔着篱笆，拱手道：“巴老丈，晚辈林凡，确有要事需前往阴阳谷，事关重大，还请老丈相助。价钱方面，好商量。”
巴老瘸这才慢悠悠转过头，瞥了林凡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惊讶于林凡的年轻和气质。
他抽了口烟，吐出一口浓雾：“娃娃，看你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不像我们山里人。听老汉一句劝，那地方不是你们该去的。最近山里不太平，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去了就是送死。”
“晚辈知道危险，但不得不去。”
林凡态度诚恳，“老丈若肯相助，晚辈感激不尽。除了酬金，晚辈略通医术，观老丈腿伤似是陈年旧疾，阴雨天必疼痛难忍，或许可为您诊治一番。”
巴老瘸拿烟杆的手顿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浑浊：“你会看病？”
“略懂一二。”
巴老瘸盯着林凡看了半晌，忽然道：“你姓林？可是……北边来的那个「林神医」？”
林凡一怔，没想到在这偏远苗疆，一个瘸腿老汉竟然知道自己？
“正是晚辈。”
巴老瘸沉默了一会儿，用力磕了磕烟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篱笆门前，打开门，道：“进来吧。”
林凡等人随他进了屋。
屋内陈设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整齐。
巴老瘸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又点了一锅烟，才缓缓道：“林神医的名头，老汉我也听过一些。你能为了救不相干的人，跟药王谷那种庞然大物对上，是条汉子。就冲这个，你这活儿，我接了。钱，看着给。腿，你能治就治，不能治也不强求。”
林凡没想到这老汉如此爽快，忙道：“多谢老丈！酬金必不会少。可否先让晚辈看看您的腿？”
巴老瘸卷起裤腿，露出左小腿。
只见小腿肌肉萎缩，肤色暗沉，靠近脚踝处有一道深深的、已经愈合却狰狞扭曲的伤疤，周围经脉纠结，隐隐散发着阴寒之气。
林凡仔细查看，又搭脉诊察片刻，眉头微皱：“老丈这伤，并非寻常猛兽或利器所伤，倒像是……被某种阴寒毒虫噬咬，毒气深入骨髓，侵蚀经脉，再加上当年救治不当，延误了时机，导致经脉萎缩，血气不畅。每逢阴雨，天地阴气加重，引动体内残毒，故疼痛难忍。”
巴老瘸眼中露出惊讶之色：“神医果然名不虚传，说得一点不差！当年我就是在阴阳谷附近，被一条从未见过的、通体漆黑的怪蛇咬伤，那蛇快如闪电，咬完就钻入地下不见了。我勉强逃回，找了镇上最好的大夫，也用了不少解毒药，却只能保住性命，这腿……就废了。”
“可是「玄阴地龙」？”旁边的贺云忽然开口，“通体漆黑，细如手指，快若闪电，咬伤后伤口冰寒刺骨，毒气专蚀经脉骨髓？”
巴老瘸连连点头：“对！对！就是那模样！这位小哥也知道？”
贺云对林凡道：“林长老，这「玄阴地龙」乃是极阴之地孕育的异种毒虫，罕见得很，其毒阴寒无比，确实难解。不过，若是至阳至刚的灵药或真气，或许能克制化解。”
林凡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他取出一套银针，对巴老瘸道：“老丈，晚辈先用银针渡入真气，为您疏通淤塞的经脉，驱散部分阴寒毒气，缓解疼痛。但要根除，需要配合至阳丹药内外兼施，且耗时较长。眼下我们急于进山，只能先为您缓解，待事后，再为您彻底医治，如何？”
巴老瘸毫不犹豫：“能缓解疼痛已是天大的好事！神医尽管施为！”
林凡让巴老瘸躺好，运转圣心诀，第九转的轮回真气中正平和，又蕴含无限生机。
他手捻银针，精准地刺入巴老瘸腿部和相关穴位，精纯温润的真气缓缓渡入，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那枯萎多年的经脉。
巴老瘸只觉得腿上一阵温热，随后那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寒痛楚，竟真的开始缓缓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微微的酸麻和暖意。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老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这折磨了他几十年的老毛病，今日终于见到了曙光！
半个时辰后，林凡起针。
巴老瘸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腿，虽然依旧无力，但那种沉甸甸的阴冷和刺痛感，已经减轻了大半！
“神了！真是神了！”巴老瘸激动地就要给林凡跪下，被林凡连忙扶住。
“老丈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等我们从山里回来，再为您彻底根治。”林凡笑道。
巴老瘸用力点头，看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信服。“林神医，你们什么时候进山？”
“越快越好。”
“好！我收拾一下，带些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巴老瘸雷厉风行，“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头。阴阳谷那地方，现在绝对是龙潭虎穴。五毒教的人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药王谷的高手也在。我们只能走我知道的几条隐秘小路，尽量避开他们。但能不能完全避开，老汉我不敢保证。而且，山里毒瘴、蛊虫、猛兽无数，有些地方连我都不敢说百分百安全。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我们明白。”林凡郑重道，“老丈只需带路，尽量避开危险。若有冲突，我们自会应对。”
约定好明早出发的时间，林凡等人返回客栈。
夜色降临，百溪镇灯火点点，却掩不住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林凡站在客栈窗前，望着远处黑沉沉、仿佛巨兽匍匐的野人山脉，心中思绪万千。
凤凰，巫宁，阴阳生死花，蛊神遗藏，药王谷，五毒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将在那片神秘的山林中，交织碰撞。
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机缘，还是绝境？
而他怀中，圣心鼎传来的、对西南方向的悸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
仿佛在催促，又仿佛在……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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