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荧大概明白了。
只有和易天关系还算不错的人，易天在他们心中存在过的痕迹被保留了下来。
但这些保留的记忆，并非完好无损。
如同被雨水打湿又风干的古卷，部分细节出现了不可避免的模糊。
好在，这种认知偏差并非永久，【墨提斯的祝福】，能够对这些错误进行矫正。
只是...这需要时间。
之后荧询问，当时的易天明明已经做好了完全失去痕迹的准备，为什么又重新回来了，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吗？
对此，易天当时的表情...
荧记得清清楚楚。
那并非劫后余生的庆幸，也不是胜利者的从容。
而是一种复杂到难以形容的落寞，一种仿佛背负沉重的悲凉。
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孤寂，竟与她无数个深夜思念自家老哥时候惊人的相似。
易天之后沉默良久，才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声音，道了句：
“一个我曾不信任，但最后却为我付出一切的，不求回报之人，它将我从虚无身旁拉了回来。”
————
时间来到了夜晚。
须弥城的喧嚣渐渐沉淀，空气中飘荡湿润泥土的芬芳。
易天选择暂时留下，理由是要进行一些善后工作。
而其余人则是已经坐上了通往璃月的马车返回。
就连那维莱特也去了。
没办法。
在存在被抹消前，留云她们是真的去了须弥找对方...
这倒并非全无原因。
在易天存在被彻底抹消之前，留云借风真君她们确实曾动身前往枫丹，邀请了这位大审判官的帮助。
明明素不相识，真不知道那只仙鸡当时是如何说动对方的。
而且那维莱特当时还真的答应了！
也对，毕竟当时的易天，在那维莱特眼中，是真正的三国执政兼一国国师，如果真的能够让易天欠下一个人情，那可就真的是赚大了。
而之后，那维莱特刚来，须弥这边的事情就结束了。
痕迹被抹去，那维莱特的认知也被修改，从帮助他国执政渡过难关变成了——
放松欣赏璃月风土人情，体验节日欢乐，顺便去见一见《狐妖》这本书的老师，再顺带着去给芙宁娜求个亲笔签名。
—————
此刻，在须弥城最为高耸的一处树冠平台之上。
夜风拂过闪烁着微光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平台染上一片朦胧的银白。
易天独自一人坐在平台平滑的边缘，双腿悬空。
他垂着眼眸，神情平静，目光聚焦在面前只有他一人能够看见的半透明蓝色荧幕上。
荧幕上的数据流淌着静谧的光泽：
【管理员：易天】
【位格象征：提瓦特·第三王座（继承），最初的收集者与统合者，第四面墙的观测者与干涉者。】
【已拥有权柄\/能力（部分摘录）：】
【——医神之视：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慈】
【——智慧之佑：墨提斯的祝福】
【——永夜之寂：倪克斯的叹息】
【——终末之力：湿婆的业舞】
【——必中之枪：昆古尼尔】
【——神骸之剑：天之殇】
【——神级剑意·渊；神级剑技·万象...】
【——殿堂级马甲：世界与轮回之王座·卡特拉希尔·易天（完整态）】
【——大师级及专家级能力若干：略......】
【情绪值储备：∞】
恐怖的能力面板，数不清的能力，并且就连情绪值也成为了代表无限的横向数字八。
系统...真的履行了它的承诺。
它说过——
【倘若最终，一切真的无法挽回，我会为您铺平最后的道路。】
【在那之后，作为此世“辅助系统”的我，使命终结，便会彻底消失，而系统本身的所有底层权限，也将为您完全解封。】
【请宿主...请易天谨记。】
【系统从未与您为敌，自始至终，皆是为了见证您的旅程。】
这也是易天为什么从系统宿主化作管理员的原因。
易天的目光，缓缓移向收集物列表。
只见原本孤零零的几项金色收集物旁，悄然多出了两样散发着柔和金辉的新图标。
【世界树的纯净枝丫（金）——承载提瓦特根源记忆与生机的凭证。】
【一本古朴的羊皮书（金）——系统核心的实体化残留与最终记录。】
大慈树王最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也选择了抹消掉自己的存在。
不过她没有死，而且还活的好好的，纳西妲也知道她的存在。
就在净善宫的图书馆里面看轻小说呢，跟钟离一样，享受退休生活。
至于纳西妲......
“猜猜看——我是谁？”
一双温暖而柔软的小手，忽然从后面伸出，带着些许调皮的意味捂住了易天的眼睛。
易天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他故意顿了顿，才用推测的语气说：
“嗯...这个感觉，肯定是大慈树王吧？”
“不对！是纳西妲啦！”
几乎瞬间，那双小手就松开了。
一张微微鼓起的小脸，带着一丝嗔怪，凑到了易天眼前。
翠绿的眼眸在月光下格外明亮。
“好好好，是纳西妲，是我们聪明又可爱的草之神大人。”
易天轻笑出声，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纳西妲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一只撒娇的小猫。
“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了？”他问道。
“因为你明天就要走了......”纳西妲语气软了下来。
她学着易天的样子，在他身边坐下，小小的身子挨着他。
“那是因为我要回家啊，纳西妲。”易天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就像草之王，我履行了约定，将她带回了家。”他语气轻松温柔。
纳西妲沉默了片刻，夜风吹动她的发丝，她忽然轻声问：
“在原本的剧情中...如果你失败了，会怎么样？”
易天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月光在眼中投下细碎的银辉。
他笑了笑。
“这个嘛...”他将话题转向了更轻松的方向，“暂且不提如何？毕竟，如果只是如果。”
“现在的事实是——我还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我们都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纳西妲看着易天不愿提起的眼睛，瞬间便猜到了那个如果背后的答案，恐怕远比她能想象的更加沉重。
但，正如易天所说。
他还在这里。
他的手掌是温暖的，他的笑容是真实的，他明日将踏上归途，却并非永别。
这，便已足够。
纳西妲没有再追问，只是将小脑袋靠在了易天的胳膊上，一同望向那片神秘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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