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张\"无面\"同时转向，空白的脸部在晨色里泛起极细的裂纹，\"咔哒\"一声，似蛋壳将破未破。裂纹深处，不是血肉，而是一张张半透明的皮——人皮纸，正等待被\"真名\"落笔。
无名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却能感到背后有七十二道心跳的吸力同时对准自己胸腔里那盏\"第十三声\"。每一吸，肋骨便轻轻错位，像被看不见的细线牵拉。
\"真名现，龙吟归心……\"
他低声重复棋盘边缘浮现的字迹，忽而笑了一下，\"原来第三局，是要我替苍生画脸。\"
话音未落，最长那道裂纹率先剥落。碎皮坠地，化作一张完整的人皮纸，纸背脉络与无面俑心口灯座完美契合，纸面却空白——缺一张\"脸\"。
裂口处，龙吟血滴缓缓渗出，凝成一截极细的\"笔\"——
笔杆是第十二声沉默固化成的无色骨，
笔尖是第十三声心跳烧出的透明火。
笔成一刻，七十二张人皮纸同时飞起，悬于半空，围成一环巨大的\"脸盘\"，正对着无名，像一面由他人之皮拼成的镜子。
镜心处，最先剥落的那张皮忽然凸起五官轮廓，鼻、唇、额依次显现，却没有眼睛——眼眶位置，各嵌一枚空缺之子，子面空白，正等待被\"命名\"。
\"落笔者，需以己名补空缺。\"
笔身自发低鸣，似在提醒，\"一皮一脸，一名一命。七十二张皆满，真名之脸乃成。\"
无名伸出断腕，无色火化作指形，握笔。笔尖触及第一张人皮纸额心的瞬间——
\"嘶！\"
他胸腔里第十三声心跳猛地被撕下一瓣，化作一滴赤色火墨，顺着笔杆流入纸面，凝成一个极小的小字：
无
字成瞬间，空缺之子左眼亮起，人皮纸眼眶补全，整张脸忽地与无名七分相似，却唯独缺右眼——
第二问，需第二字。
无名再欲落笔，第二张人皮纸却自行飘前，覆盖在第一张之上，纸背灯座与第一张心口重合，两张心跳叠加，\"咚\"的一声，震碎他第二瓣心跳：
名
右眼亮起，两张皮黏合，五官更深，却仍不完美——嘴角缺一线弧度，无法发出龙吟。
笔身低鸣转为龙吟初调，似在催促：
\"第三字，需以‘天下’为墨。\"
无名抬眼，看向七十二张人皮纸围成的镜心——镜心深处，倒置更鼓缓缓浮起，鼓面正是天下心跳，鼓槌却是他尚未落下的第三字。
他忽而反转笔尖，以笔杆敲鼓——
\"咚！！\"
鼓面赤色卦钱同时炸裂，天下心跳被震成七万滴火墨，同时飞向七十二张人皮纸——
第三字，不再由他手写，
由天下自书！
火墨落处，每一张人皮纸嘴角同时弯起同一弧度——
龙吟之笑。
笑成一刻，七十二张脸同时睁眼，眼眶里各跳一枚\"空缺之子\"，子面由空白转为‘天下’二字，却反向书写——
下天
龙吟血滴自眼底渗出，沿面皮滑落，在下巴汇成一行极小的小字：
＞ \"真名之脸，不以‘无’为始，不以‘名’为终，
而以天下为皮，龙吟为骨。\"
字迹落定，七十二张脸同时脱离人皮纸，在空中旋转，面皮相合，骨脉相连，竟化作一条全新的烛影之龙——
龙角书‘天下’，
龙心刻‘无名’，
龙鳞皆为人皮，每一片皆是一张真名之脸。
龙吻对准无名，发出第一声完整龙吟：
\"吟——！！\"
吟声不是问，而是答——
真名已现，龙吟归心。
无名摊开双手，掌心各现一道裂痕——
左为‘第十声’，右为‘第十一声’，两声心跳同时离体，化作两枚‘空缺之子’，嵌入龙心。
龙心由空缺转为圆满，却在他胸腔里留下一道更大的空缺——
无名之心，已被天下之脸取走。
他低笑，笑声与龙吟重叠：
\"第三局，苍生落子完毕；
第四局……该天下问心。\"
真名之龙盘身于棋盘天元，七十二张脸同时开口，声音叠加成天下同声：
＞ \"第四句——天下问心，无名可答？\"
无名转身，走向棋盘边缘，背影被真名之龙拉长，像一条由天下之皮拼成的路。
身后，七十二盏替名灯同时熄灭，灯芯空缺处，各跳一次‘天下心跳’——
等待下一个被问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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