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城的晨雾还未散尽，东门的城楼上已响起急促的梆子声。守将章邯披甲立于垛口，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汉军营地，掌心的冷汗浸湿了剑柄——他昨夜收到成都急报，刘邦已率主力退守绵竹，命他死守涪城，保住这条连接成都与汉中的粮道。
“将军，汉军又在列阵了！”亲兵的呼喊让章邯回过神。他俯身望去，只见汉军阵中竖起数十架云梯，盾兵推着攻城车列在最前，弓箭手张弓搭箭，俨然一副要强攻东门的架势。章邯冷笑一声：“韩信故技重施罢了。传我令，东门增派三百甲士，备好滚木礌石，让他们尝尝厉害！”
一、声东击西，流民混城
汉军大营里，韩信正透过望楼观察涪城布防。周勃捧着刚绘制的城防图，指着西门方向：“将军，探得西门守军多是老弱，且城墙年久失修，墙角有处排水暗道，仅容一人匍匐通过。”
韩信指尖在图上一点：“就从这里动手。”他看向帐下校尉陈武，“你带五百锐士，换上巴蜀百姓的破衣烂衫，装作逃难流民，混到西门外。记住，入城后先藏于城隍庙，待夜半举火为号。”
陈武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涪城西门外便聚集了百余“流民”。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哭嚷着要进城避祸，有的还抱着奄奄一息的孩童。守城的老兵见惯了战乱流离，虽按章邯令严阵以待，却也难免动容。
“校尉爷，放我们进去吧！汉军在后面杀过来了，再晚就没命了！”一个“流民”跪倒在地，怀里的“孩子”突然哭出声，声音嘶哑得像只小猫。守城校尉犹豫间，陈武混在人群里悄悄打了个手势，几个“流民”突然冲向城门，与守军推搡起来。混乱中，陈武趁机拽起一个倒地的老兵，低声道：“汉军有令，开门者赏银五十两，顽抗者……”他手里的短刀在袖中闪了下寒光。
老兵吓得一哆嗦，恰逢东门传来震天喊杀声——韩信已下令佯攻。校尉听闻东门告急，哪里还顾得上细查，挥挥手便放“流民”入城：“都进去！别在这儿添乱！”
陈武等人混在流民中涌入城内，眼角余光瞥见西门内侧的粮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装作慌乱的样子四散躲避，实则按预定路线潜入城隍庙。庙宇残破的神像后，五百锐士悄悄卸下藏在柴草堆里的兵刃，开始擦拭甲胄上的泥污。
二、夜半火起，内应发难
夜幕像墨汁般泼满涪城。东门的攻防战已持续整日，章邯拖着疲惫的身躯巡查防务，看着东门城墙上的箭孔与血迹，咬牙道：“再撑三日，成都的援兵必到！”他哪里知道，真正的杀招已在城中蛰伏。
三更梆子刚响，城隍庙突然燃起冲天火光。陈武举着火把站在神像顶端，将油布包着的硫磺弹扔向毗邻的粮库。干燥的麻袋遇火即燃，火焰顺着风势蔓延，很快便舔上了粮仓的木梁。
“走水了！粮库走水了！”凄厉的呼喊撕破夜空。章邯刚赶到东门，听闻西门火起，心头猛地一沉——涪城的粮草全在西门仓库！他调转马头往西门冲，半路却被溃逃的士兵拦住：“将军！城破了！汉军从西门杀进来了！”
原来陈武等人趁乱夺取了西门城楼，将“汉”字大旗插上垛口。五百锐士如猛虎下山，直扑粮库。守库的士兵多是民夫，见火光冲天，早已四散奔逃，唯有几个老兵试图阻拦，被陈武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将军，粮库保不住了！”亲兵拉着章邯的马缰，“快往南门撤吧！再晚就被包饺子了！”章邯望着西门方向的火光映红半边天，突然喷出一口血——他知道，涪城一破，成都的粮道就算彻底断了。
三、粮道断绝，成都震动
天色微明时，涪城已插遍汉军旗帜。韩信踏着未熄的余烬走进粮库，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地上散落着烧焦的麦粒。陈武抱来账簿，脸色凝重：“将军，大部分粮草已被烧毁，剩下的不足三成。”
“烧了也好。”韩信望着城外连绵的栈道，“刘邦想从汉中调粮入成都，此路已断。”他提笔写下令状，“派快马传令樊哙，严守剑阁栈道；再令灌婴沿涪水布防，任何船只不得靠近成都。”
消息传到成都时，刘邦正在府中议事。听闻涪城失守、粮道断绝，他手中的玉杯“哐当”落地：“章邯误我！”满朝文武面面相觑，有人颤声道：“陛下，成都存粮不足一月，若不能夺回涪城……”
刘邦猛地起身，佩剑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传我令，亲率三万精兵北上，必复涪城！”可当他登上城楼，望着城外逃难百姓带来的涪城焦土画像，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失去涪城，成都就成了断了线的风筝。
而涪城内，韩信正站在城楼上清点战利品。周勃兴冲冲来报：“将军，俘获守将章邯，还截获了刘邦准备运往前线的五千石粮草！”韩信点点头，看向西南方向的成都：“下一步，该让刘邦尝尝饿肚子的滋味了。”
阳光穿透硝烟，照在汉军士兵的甲胄上。远处的栈道上，樊哙已开始拆除木板，涪水岸边，灌婴的船队正在巡逻。一条无形的锁链，正从涪城延伸而出，死死扼住了成都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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