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战场噪音，清晰地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越此线者，死。”
那一道被他用战刃划出的痕迹，深深刻在泥泞与血水混合的地面上，仿佛一道分割生与死的界碑。雨水落在痕迹上，溅起细小的血花，更添几分森然。
实验室的士兵们冲锋的脚步猛地一滞。
他们不是没见过悍不畏死的敌人，也不是没遭遇过强大的变异体。但眼前这个少年，太诡异了。他的强大超出了他们对“人类”乃至“实验体”的认知范畴，那是一种融入了本能的高效杀戮技巧， coupled with 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更让人心底发寒的是，他明明拥有瞬间造成更惨烈伤亡的能力，却偏偏选择了一种“克制”的方式，这种矛盾本身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尤其是他刚刚展现出的那种偏转能量攻击的诡异能力，更是让手持先进武器的士兵们感到一阵无力。冲锋枪？能量步枪？在那无形的力场面前，似乎都成了可笑的玩具。
一时间，缺口处的枪声都稀疏了不少，只剩下雨水敲击地面和伤员压抑的呻吟声。实验室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着惊疑与恐惧，竟无一人敢轻易踏过那道看似简单的泥痕。
“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能量武器不行，就用实弹！穿甲弹！给我覆盖射击！” 后方，那名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咆哮通过通讯器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死寂。
命令下达，士兵们条件反射般地执行。一部分人更换弹匣，沉重的穿甲弹上膛声此起彼伏。另一部分人则试图寻找新的射击角度，避开那可能存在的力场正面。
“砰！砰！砰！”
粗重的穿甲弹带着恐怖的动能，撕裂雨幕，射向林默。这些子弹速度或许不如能量光束，但穿透力极强，足以击穿轻型装甲车。
林默动了。
他没有再硬扛，而是将速度发挥到极致。身影在弹雨中穿梭、闪烁，留下道道残影。穿甲弹击打在他刚才站立的地面、身后的断壁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孔，碎石飞溅，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就像一道在死亡缝隙中跳舞的幽灵。
偶尔有流弹无法避开，他手中的巨型战刃便如同拥有生命般挥出，精准地磕飞子弹，刀刃与特种金属碰撞出刺耳的火星，显示出他恐怖的反应速度和力量控制。
苏冉在内墙掩体后看得心惊肉跳。她知道林默很强，但这种游走于刀尖之上的战斗，每一次都让她心脏紧缩。她看到一枚穿甲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的劲风刮起了他几缕黑发。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
苏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对林默的担忧中抽离出来。她是他的“锚”，不能只是眼睁睁看着。
“李玥！” 她对着不远处正在操作一台从希望堡换来的老旧能量探测器的女观察员喊道，“能找到他们指挥节点的位置吗？或者通讯频段干扰！”
李玥头发凌乱，眼镜上沾着雨水，但眼神依旧专注冷静。她飞快地敲打着虚拟键盘：“他们在使用加密跳频，干扰难度很大！但能量信号最密集的区域，在一点钟方向，那辆加装了大型天线的装甲指挥车附近！”
一点钟方向！
苏冉立刻抬头望去。果然，在敌军后方，一辆明显不同于其他运兵车的重型装甲车停在那里，车顶天线林立，周围守卫也明显更多。
“林默！” 苏冉用尽力气大喊，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穿过战场，“一点钟方向！指挥车！”
她的声音在爆炸声中显得微弱，但林默似乎听到了。他在闪避的间隙，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辆指挥车。
也就在这一刻，几名悍不畏死、或者说被后方督战队逼迫的实验室士兵，趁着林默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互相使了个眼色，猛地从侧翼发起了冲锋，企图越过那道死亡界线！
“找死。”
林默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手腕一抖，战刃脱手而出，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如同巨大的回旋镖，划出一道致命的圆弧！
“噗嗤！”“咔嚓！”
利刃切入肉体、切断骨骼的声音令人牙酸。
那几名士兵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上半身却与下半身分离，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地面。战刃在空中旋转一圈，稳稳地飞回林默手中，刃身滴血不沾。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次，他没有再“克制”。对于明确踏过界线、威胁到他以及他身后之人的敌人，他展现了君王般的冷酷与决绝。
这一幕，比任何言语都有力。
那道泥泞中的界线，此刻在实验室士兵眼中，真正成为了不可逾越的雷池！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瞬间冰消瓦解，冲在前排的士兵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脸上写满了恐惧。
“废物！都是废物！” 指挥车里的指挥官通过监视屏幕看到这一幕，气得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他刚想下达更激进的命令，比如不惜代价发射单兵火箭筒，却突然发现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滋啦……指挥……受到……未知干扰……”
是苏冉！
在她提醒林默的同时，她已经将体内那微薄的精神力催动到极致，尝试运用系统奖励的、还不太熟练的【精神共鸣】技能，不是用于安抚，而是试图进行最粗浅的精神干扰，目标直指那指挥车周边的通讯人员！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这种逆向使用辅助技能对她负担极大，效果也微乎其微，最多只能造成几秒钟的通讯紊乱。但有时候，几秒钟就能改变战局！
果然，这短暂的干扰让实验室的指挥系统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而这一瞬间，对林默来说，已经足够。
他抓住了对方火力稍缓、指挥混乱的契机，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原地消失，不是后退，而是向前！他没有去管那些普通士兵，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辆指挥车！
“拦住他！” 指挥官惊恐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
无数枪口调转，子弹和能量光束如同泼水般射向林默突进的路径。但他太快了，快得超出人类视觉捕捉的极限，只在雨幕中留下一连串模糊的虚影，所有攻击都落在了空处，反而误伤了不少自己人，引起一片混乱。
眼看林默如同利剑般直插心脏，指挥车周围的精锐守卫纷纷举起特制的合金盾牌，组成盾墙，同时举起高功率的能量手枪瞄准。
可林默甚至没有减速。
在即将撞上盾墙的瞬间，他猛地一跃而起，身形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扭转，战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自上而下，狠狠劈向指挥车顶部那密集的天线群！
“轰——！”
金属扭曲、断裂，火花四溅！
庞大的指挥车剧烈一震，车顶的通讯天线和探测设备被这一刀尽数摧毁！冒起了滚滚黑烟！
林默借力一个后空翻，轻盈地落在几米之外，战刃再次横于身前，冷冷地注视着陷入瘫痪的指挥车和周围陷入慌乱与绝望的士兵。
他一个人，一把刀，不仅守住了防线，更是反向撕裂了对方的阵型，直捣黄龙！
工厂防线这边，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和更加顽强的反击。苏冉看着那个独立于敌军阵前、宛若战神的身影，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脱力般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着，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丝复杂的、带着骄傲的弧度。
她的崽崽，真的长大了。
虽然，这成长的方式，让她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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