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制炉核心室的金属门滑开时，一股混着机油与星骸结晶的冷风扑面而来。陆沉抬手挡住脸，暗核义肢的光雾自动亮起，在前方铺出一道淡紫色的光路——这是零的残魂在感应同类气息，也是在预警暗处的陷阱。
“小心脚下。”零的声音比之前沉了些，光雾扫过地面那些锈迹斑斑的管道，“这些是反制炉的能量回路，当年陆衍为了防有人破坏，在管道里埋了‘晶簇炸弹’，碰到就炸。”
灰鸦从背包里掏出铁手给的便携探测器，扫过前方的地面，屏幕上立刻跳出几处闪烁的红点——正是零说的炸弹，像埋在土里的毒刺，藏在管道缝隙里。她从腰间解下绳索，一端拴在墙角的金属支架上，另一端递给陆沉：“走绳索，别踩地面。”
两人踩着绳索往前挪，脚下是数十米深的空洞，隐约能看到反制炉的核心——一个直径近百米的金属球体，表面缠着密密麻麻的蓝色光脉，正随着轰鸣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就有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波扩散开来，将空气中残留的分魂黏液凝成晶簇，簌簌往下掉。
“内环磁场稳了。”零的声音带着松快，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分魂的主体被压在核心里，林默带走的只是一小部分——但那部分足够他折腾了，他现在半人半魂，能操控星骸晶簇。”
陆沉抬头看向反制炉核心，球体表面有一处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蓝色光脉到了那里就会变得黯淡。他刚要问零那是什么，灰鸦突然指着核心室左侧的一扇小门：“陆沉，你看那扇门——上面有暗核军团的徽章，和你义肢上的一样！”
陆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扇门比核心室的门小一圈，金属表面刻着暗核军团的“双环暗星”徽章，徽章下方有个凹槽，形状正好和暗核义肢的腕部吻合。
“是档案室。”零的声音突然顿了顿，光雾微微颤抖，“当年我和陆衍的部分资料，就存在里面——包括……封印计划的原始记录。”
陆沉走到门前，将暗核义肢的腕部对准凹槽按了上去。金属对接的瞬间，门上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小门缓缓向内推开，一股更浓的灰尘味涌出来，里面摆着几排金属档案柜，柜门上积着厚厚的灰，只有最里面的一排柜子，柜门是打开的，像是不久前有人动过。
“有人来过这里。”灰鸦掏出能量枪，小心翼翼地走进档案室，“地面有新鲜的脚印，是林默的——他穿的是联邦制式军靴，鞋底有独特的纹路。”
陆沉跟着走进来，暗核义肢的光雾扫过档案柜，落在最里面那排柜子的桌面上——那里放着一个打开的金属盒，盒里没有文件，只有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
他伸手拿起照片，指尖刚碰到相纸，暗核义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别碰！那是……”
照片上的场景是一处舰桥，背景是暗核军团的旗舰“寂灭号”的标志。画面中央站着两个男人，左边的是陆衍，穿着暗核军团的统领军装，肩上扛着三颗银星；右边的男人穿着副统领军装，肩章是两颗银星，侧脸轮廓分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而那张脸，竟和零残魂凝成的虚影，有七分相似。
“这是……零？”灰鸦凑过来看照片，指着右边的副统领，“他是暗核军团的副统领？那他怎么会变成你义肢里的残魂？”
陆沉攥紧照片，指节发白。他看向暗核义肢，光雾正疯狂闪烁，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破碎的记忆碎片：
“……陆衍，这样真的能守住封印吗？”
“放心，零，你的残魂藏在暗核义肢里，只有源质碎片能唤醒你——等将来玥儿回来，我们再把你的魂拼回来。”
“可我当‘锁’的话，就再也不能……”
“没有可是。星骸主魂要是破封，整个星骸边境都会完蛋。我们是军人，总得有人扛着。”
记忆碎片突然中断，零的声音恢复了清明，却带着浓重的疲惫：“是我。照片上的副统领，是我。当年暗核军团没解散前，我是陆衍的副手，也是他最好的兄弟。”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残魂？”陆沉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想起之前零说的“被分成两半，一半当锁，一半当匙”，“是为了封印分魂？”
零没直接回答，光雾扫过照片上陆衍的脸，像是在透过照片看过去的人：“当年星骸战争末期，星骸主魂快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陆衍为了设双环封印，必须找一个‘活锁’——能和暗核共鸣，又能压制分魂的活锁。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我的魂核，和暗核是同频的。”
“所以你自愿把魂分成两半？一半藏在义肢里当‘匙’，一半压在封印里当‘锁’？”灰鸦追问，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零的光雾顿了顿，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突然转向档案室的窗口：“有人来了。是林默的气息——他带着那部分分魂，回来了。”
陆沉猛地看向窗口，外面的反制炉轰鸣声突然变得急促，蓝色光脉开始闪烁，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灰鸦冲到窗口，掀开积灰的窗帘一角，只见核心室的地面上，一道紫纹正顺着管道往上爬——是林默的半星骸化手臂，他正贴着墙壁，往反制炉核心摸去。
“他想破坏反制炉！”灰鸦刚要举枪，零突然喊住她：“别开枪！他身上的分魂和核心里的主体有感应，开枪会惊动主体，到时候磁场会崩！”
陆沉攥紧暗核义肢，照片还捏在另一只手里。他看着窗外林默的身影，又看了看照片上零和陆衍的笑容，突然明白零没说出口的话——当年他自愿当“锁”，不只是为了封印，更是为了陆衍，为了陆玥，为了守住星骸边境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林默现在要毁了这一切。
“灰鸦，绕去核心室后门，堵住他的退路。”陆沉将照片塞进怀里，暗核义肢的光雾开始凝聚能量，“我去正面牵制他——零，你能暂时压制他身上的分魂吗？”
零的光雾暴涨，在陆沉身前凝成一道更清晰的虚影：“能。但只能撑三分钟。三分钟后，分魂会反噬我，到时候你得自己想办法。”
陆沉点头，转身往档案室门外走。路过那排档案柜时，他的目光扫过打开的金属盒——盒底刻着一行小字，是陆衍的笔迹：
“零，若你看到这个，别怨我。等玥儿醒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沉的脚步顿了顿，没再多看，握紧暗核义肢，推开了档案室的门。反制炉的轰鸣声中，林默的笑声从核心室传来，带着分魂的沙哑：
“陆沉，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吧，我们聊聊——聊聊你姐姐陆玥，还有暗核军团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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