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出酒楼，手指几乎发抖地掏出玉简，灵气灌注，急切呼唤道：“陈世安！”
可对面传来的却是楚昭那慵懒磁性的声音——
“楚昭，你究竟在何处！陈世安在哪！！”
“白师妹，你在说什么？我和陈师弟自然是回宗门了啊。”
浑身的血液骤然一冷。
不可能！
他们绝不可能这么快回到宗门！
我咬牙切齿，厉声道：“楚昭，你老实交代！！”
“不然……”话音忽然一顿，我竟一时想不到能威胁他的把柄。
——对了！
“不然我就告诉柳青师姐！”
楚昭那头竟真的一瞬沉默。
片刻后，他的声音陡然低沉：
“白师妹……楚某还是希望，你不要将此事告诉她。”
我冷笑：“我现在就御剑回宗，你猜我见她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玉简那头传来一声轻叹，似是无奈，又像在权衡。
“陈师弟很安全。”他缓缓道，“我与他是同门，又怎会害他？”
“不会害他？”我指节攥得发白，“那你为何对我下毒！”
“只是麻沸散罢了。”他语气无辜，却又带着令人作呕的从容，“况且……我也是受人之托。”
突然——
他轻笑一声，嗓音陡然转冷：
“不过白师妹现在或许该想想……那条小蛇的安危？”
“我那位好姐姐……”他刻意拖长语调，“最讨厌蛇了～”
玄烬！
我猛然惊觉贪吃蛇早已不见踪影，可还未等我追问，手中的玉简突然明灭一闪，随即彻底黯淡下来。
“楚昭！”
我狠狠攥紧手中玉简，指节发白。
若是此刻他在我面前，我定要撕碎他那张虚伪的脸。
但此刻脑海中最糟糕的猜测逐渐成形——玄烬多半已落入那个衣冠不整的女人手中。
可偌大的疆土，我该去哪里寻她？
我的双腿一软，颓然跌坐在青石板上。
颤抖的双手无意识地摊开，腕间曾经缠绕小蛇的地方空空如也。
“玄烬……你到底在哪里…”喉间溢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怀中那颗石头突然传来异样的热度。
我慌忙将它掏出来，只见石面上那道陈旧符咒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石头该不会要炸了吧？”我指尖刚碰到符咒边缘——
“帮我...揭开它……”
一个清冽的声音直接钻入脑海。
我吓得差点把石头扔出去：“见鬼了！这石头成精了？！”
“我凭什么信你？”我警惕地问道，“万一是哪个山野精怪——”
石头沉默了一瞬。
“我是。”
我一愣。
那道声音突然压得更低：“若我告诉你……玄烬的下落呢？”
“呵，”我冷笑一声，指尖却不由自主摩挲着符咒边缘，“谁知道你是不是和楚昭一伙的？”
“我不是……”柳暗香的声音突然卡住。
我立即抓住漏洞：“可方才楚昭指认的——只有你一人。”
“那楚昭还说……那个女子是他姐姐。”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劈在我天灵盖上。
——对哦！
我手指立即探向那张符纸。
就在符纸将揭未揭之际，我突然收手：“慢着！”
我的指尖在符咒上方一寸堪堪停住，“你且对天立誓——若骗我一句，便叫你剑心蒙尘，永世不得飞升！”
石头突然陷入死寂。
良久，那道清冷的声线开口道：“……我柳暗香对天立誓，若所言有虚…”
指尖与符咒分离的刹那，那颗灰扑扑的石头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
我下意识闭眼后退，再睁开时——
那个清冷如霜的美人正站在我面前。
正是我醒来后看见的那张脸。此刻她衣袂轻轻飘动，发间玉簪流转着寒芒。
“重九……”她轻唤我的名字，嗓音里竟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认识我？”
我困惑地指了指自己，袖中匕首已悄悄滑入掌心。
柳暗香眉心微蹙，白玉般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剑穗。
“你是我的……”她顿了顿，忽然别过脸去。
月光下，那截霜雪般的耳垂竟泛起薄红。
“……师妹。”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后退半步。
“内门弟子名录我都见过，却从未见过——”
话音戛然而止。
柳暗香的神情突然变了。
她那双含着霜雪的眸子微微睁大，连带着眼尾那颗朱砂痣都跟着一颤。
“你……当真不记得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头突然像被一根细线猛地勒紧。我下意识按住胸口，却摸到一手冷汗。
“这跟记不记得没关系。”我强撑着扬起下巴，“寒松坪每日晨课，弟子列队而行——若真见过你这样……”
我的目光扫过她腰间那柄系着白红色剑穗的银剑，却忽然语塞。
“这样什么？”她向前一步，袖间暗香浮动。
“……这么漂亮的师姐，我怎么可能没印象！”我结结巴巴地说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柳暗香眸光微闪，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寒松峰峰主座下亲传弟子。”
“那我怎么从没……”我小声嘀咕。
“关门弟子。”她打断我，“师尊从未对外提及。”
“哦……”我机械地重复着，“那我怎么还是没见过…”
柳暗香忽然又上前一步，霜雪般的气息扑面而来：“闭关百余年，足不出户。”
“原来是这样！”我猛地一拍大腿，突然想起正事。
“等等！你说知道玄烬的下落——”
她朱唇轻启，吐出几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魔界。”
“我知道去魔界的入口在何处。”柳暗香玉手轻翻，凝霜剑已然在手。
我们刚踏出半步，突然——
“唰！”数十道剑光如雪崩般从天而降，瞬间将我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修士持令旗，声如洪钟：“奉门主之令，拿下他们！”
我额角青筋暴起：“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
怎么来人就要拿下我们！！
“锵——”
我刚要拔出赤雪，眼前陡然炸开一片刺目寒光。
柳暗香的身影化作一道雪色惊鸿，剑锋所过之处——
那群修士的剑刃齐齐断裂，人如秋收的麦秆般接连倒地。
整个过程不过三次呼吸。
……
我举着才抽出一半的赤雪，呆立原地。
我收回剑，手指不受控制地鼓起掌来：“师姐威武！”
柳暗香收剑回鞘时，一缕青丝拂过她清冷的脸庞。
（白重九：原来你是师姐啊！）
（柳暗香：……是。）
（白重九贴近柳暗香左嗅嗅，右嗅嗅。）
（柳暗香：你在做什么。）
（白重九：我在熟悉师姐的味道！！以后就能永远记住师姐了！）
（柳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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