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浣熊市一个不知名街角。墨月坐在快餐店外的塑料椅上，盯着手里的汉堡看了三秒，随后咬了一口。
两秒后，他面无表情把汉堡放下，拿起可乐灌了一大口。
“这糖……”他擦了擦嘴角，“漂亮国的食品工业，是打死买糖大爷了吗？”
汉堡的面包甜得发腻，肉饼淋的酱汁甜得齁人，连生菜叶子上都像撒了奶油。唯一正常的是那片酸黄瓜——但它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墨月叹了口气，怀念起东北的锅包肉、地三鲜、猪肉炖粉条……
“算了！这东西不吃也罢。”虽然浪费粮食不好，但这玩意儿算不算“粮食”还有待商榷。
付钱离开，向着达娜的出租屋走去。十五分钟后，他推开那扇熟悉的门。
门开的一瞬间，劲风扑面。一只黑色的利爪撕裂空气，直取咽喉——速度快、角度刁、力道狠，完全是奔着一击毙命去的。
墨月后撤半步，利爪擦着颈前皮肤划过，爪尖带起的风压，让他喉结处的皮肤微微发紧。
“太君、别动手，自己人！”他开口道，声音平静，“是我。”
利爪停在半空。A哥从门后出现，猩红的双眼盯着墨月看了两秒，随后渐渐恢复正常的人类瞳色。
“你回来了！”他收回手，利爪重新变回手掌。
墨月走进屋子，顺手带上门。房间里的景象……和昨天离开时没有任何分别，依然是脏到闹心的程度。
“你们兄妹是真的懒。”墨月环顾四周，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简单收拾一下都不行么？这和住在垃圾堆有什么区别？”
达娜从里屋探出头，看到墨月时眼睛一亮，但听到他的话后脸微微一红。
“我……我这就收拾。”她小跑出来，开始捡地上的易拉罐。
亚历克斯看了墨月一眼，又看了看妹妹忙碌的背影，沉默了几秒，然后也弯腰开始收拾披萨盒。
墨月挑了挑眉，走到相对干净一点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说起来——”他看向亚历克斯，“你这个老登，现在杀人都没心理负担了？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你可是奔着脖子去的。”
亚历克斯动作一顿，没说话，只是扔垃圾袋的动作重了一点。
“记得刚遇见你的时候，让你吃个人都扭扭捏捏的。”墨月继续吐槽，语气轻松。
“说什么‘我不是怪物’、‘要保持人性’——啧！当时那副圣母样，我差点以为你是修女假扮的。”
达娜停下手中的活，好奇的凑过来。“哥哥……吃人？”她眼睛睁得圆圆的，里面写满了八卦。
“何止是吃人。”墨月拍了拍身边沙发示意她坐下，“我跟你讲，第一次见到他吸收人的时候，那场面……”
达娜乖乖坐下，双手托腮，一副准备听故事的姿态。
墨月清了清嗓子。“那天我们……巴拉巴拉！”开始讲述A哥的黑历史。
片刻后，达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呢然后呢？”
“吸收完后……巴拉巴拉！
“我在旁边看得直翻白眼。你都给人杀了，将尸体吸收怎么了？这叫资源回收再利用，是环保行为好不好？”
达娜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亚历克斯背对着他们，默默的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但从他微微发红的耳根来看，他显然在偷听。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墨月总结道，“对付你哥这种圣母，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让他多挨几次社会的毒打。
你看现在，进步多大——刚才那一爪多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
达娜笑得捂着肚子蜷在沙发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亚历克斯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过身，瞪着墨月：“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墨月理直气壮，“这才哪到哪。”
亚历克斯：“……！”。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收拾房间。动作比刚才更用力了。
达娜也笑够了，擦着眼角的泪花看向墨月：“谢谢你。”
“谢我什么？吐槽你哥？”
“不。”达娜摇摇头，笑容温柔，“谢谢你让我看到哥哥的另一面。也谢谢你……在他身边。”
她顿了顿，轻声说：“有你在，他会开玩笑，会生气，会……像个活生生的人。”
墨月沉默了几秒：“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三人一起打扫房间。主要是A哥在干——达娜负责指挥，墨月负责监工，偶尔还指手画脚。
“那边，对，墙角还有一张糖纸。”
“窗户擦一下，都看不清外面了。”
“洗衣机的声音不对，你是不是把金属扣也塞进去了？”
亚历克斯全程黑着脸，但手上的活没停。
十点半，房间终于焕然一新。地板干净得能照出人影，窗户透亮，杂物全部归位，连沙发套都换上了干净的。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食物残渣，和汗味的气息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洗衣液淡淡的清香。
墨月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干得不错。”他拍了拍A哥的肩膀，“你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的。”
亚历克斯：“……？”
“行了。”墨月走向门口，“咱们去酒店吧。”
……！空气安静了三秒。亚历克斯缓缓转身，双眼开始泛起红光。
“你说……什么？”
“我说去住酒店啊。”墨月拉开门，回头看着他：“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接下来的时间，浣熊市会很热闹。病毒泄露、各路牛鬼蛇神都会往这儿凑。”
墨月咳嗽一声继续道：“这种出租屋跟纸糊的一样，还是星级酒店靠谱点——至少门厚，窗户防弹，楼下还有保安。”
他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酒店还有24小时客房服务和自助早餐。虽然美式早餐也就那样，但总比天天吃披萨强。”
亚历克斯的拳头握紧了。指关节发出“咔吧”的声响。
“既然要去住酒店……”他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为什么还要我打扫房间？”
墨月眨了眨眼，畅快的笑了。笑容无比的恶劣，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谁让你偷袭我的，现在扯平了。”说完转身出门，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达娜愣了两秒，“噗”的一声笑出了声——这次她笑的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抽搐，眼泪哗哗的流。
“哥……哥哥……”她边笑边喘，“他……他是故意的……哈哈哈哈哈……！”
A哥站在干净得发亮的房间中央，看着墨月消失的门口，又看了看笑到打滚的妹妹。
最终，长出了一口气。表情中充满了无奈、憋屈、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松。
“走吧！”来到达娜身边，伸手把她拉起来，“去住酒店。”
达娜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挽住哥哥的手臂。“其实这样挺好的。”她小声说，“哥哥有朋友了，会开玩笑了。而且……”
她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而且今天天气真好。”
三人走出出租屋时，画面很和谐——如果忽略A哥那张黑脸的话。
墨月走在前面，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达娜挽着哥哥的手臂，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至于……亚历克斯，他在努力调整呼吸，试图压下“经脉中涌动的真气”。
“对了！”墨月突然回头，“酒店选‘天堂旅馆’吧，浣熊市唯一的五星级。听说顶楼套房有落地窗，能看到半个城市的夜景。”
“钱呢？”亚历克斯冷冷的问。他可是做了两个小时的保洁员，不想再被坑了。
墨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别逗了！你玩GtA6的时候，抢别人车会付钱吗？”
亚历克斯：“……！你特么说的好有道理。”
“行了，走吧！”墨月摆摆手，“车我已经‘借’好了，就停在街角。黑色的SUV，空间大，还能防弹——虽然防不住火箭筒。”
达娜好奇地问：“从哪里借到的？浣熊市民风这么淳朴？不对呀！”
A哥吐槽道：“他那是抢的，借只是一种含蓄的表达方式。”
墨月拉开车门，示意他们上车。随后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向达娜和A哥：
“我通知过车主，而且他们也很开心借给我！虽然手段可能特别了一点，但那并不重要。”
车子发动。引擎低吼着驶向街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墨月转动方向盘，语气轻松、像是在说周末计划。
“咱们坐在酒店顶层，吃着客房服务送来的牛排，看着楼下上演真人版《丧尸围城》加《黑帮火并》加《异族大乱斗》。”
他笑了笑。“保证比电影精彩。”
……！
同一时间，国防指挥中心。大厅里布满了屏幕，每一块都在播放不同的监控画面：
卫星云图、无人机航拍、城市交通摄像头、乃至一些……明显超越人类技术拍到的诡异影像。
穿着军装的士兵在控制台前忙碌，敲击键盘的声音、通讯器的电流声、压低嗓音的汇报声混成一片。
“确认目标数量：五十。移动速度：每小时三百二十公里。飞行高度：两千米。预计抵达浣熊市时间：四小时十七分。”
“西海岸发现异常能量波动，频谱分析……与数据库中的‘魔法’波动类似，匹配度87%。”
“东海岸近地轨道，检测到空间折跃信号……！”
“亚利桑那州出现大规模高能量反应。”
“内华达州方向……。”
每一条汇报、都让指挥中心的空气变得更加凝重。
大厅最前方的指挥台上，一个穿着西装、梳着金色背头的中年男人，双手撑在控制台边缘，盯着主屏幕上的卫星画面。
那是五十只恶魔飞行的实时影像——它们毫不掩饰的掠过云层，翅膀拍打时卷起的气流，在卫星成像上清晰可见。
“穿扑。”一名将军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所有‘异族’的目标都是浣熊市。他们将在未来十个小时内、陆续抵达。”
穿扑——漂亮国副总统！盯着屏幕，嘴角扬起一个傲慢的弧度。不是微笑。那是猎食者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的表情。
“很好。让他们去吧。”
将军愣了一下：“可是，总统那边——”
“总统？”缓缓转过头，那双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那个因下令“核平”费城、现在被国会调查、被媒体围攻、支持率跌到历史最低点的总统？”
他嗤笑一声。“他现在自身难保。国防部长、参谋长联席会议、国土安全局……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真正做决定的是谁。”
将军沉默了，因为这是事实。
不久前，费城爆发的“异族入侵事件”——恶魔从天而降，在城市中展开屠杀。当时的黑总桶，下令发射战术核导弹。
恶魔确实被消灭了。但费城也变成了一座废墟，三十万平民死亡，经济损失无法估量。
那枚核弹炸死的不仅是恶魔，还有总统的政治生命。
现在他名义上还是总统，但实际上已经被架空——穿扑以“紧急状态”为由，接管了国家安全事务的大部分决策权。
当然了，这也离不开他身后的财团，大肆“撒币”的行为。
“可是……！”将军还有一丝犹豫，“如果让所有异族在浣熊市聚集，然后我们再次动用核……！舆论会爆炸的吧？费城的事还没平息，再来一次——我怕！”
“所以这次我们得换一种说法。”穿扑打断他，转身面向整个指挥中心。他提高音量，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听着！浣熊市、即将爆发大规模生化危机——这是GENtEK公司实验泄露导致的，我们已经竭力控制，但失败了。”
“而在这个时候，一群‘入侵者’趁机进入城市，试图抢夺病毒样本。”
他张开双手，像发表演讲一般。“我们漂亮国，为了防止病毒扩散，为了保护民众，被迫与这些入侵者展开殊死战斗！”
“战斗异常的惨烈，我们动用了所有常规武器，但敌人太强大了……最终，为了阻止病毒扩散，也为了消灭所有入侵者，我们不得不……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指挥中心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明白，那个所谓的“艰难的决定”是什么。
“用核弹毁灭浣熊市。”穿扑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平静得像在念天气预报。
“这不是屠杀，这是牺牲——是为了保护更多民众安全，做出的必要牺牲。而那些入侵者，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是他们逼我们这么做的。”
他走到控制台前，按下通讯键。传我命令：第一，将浣熊市周边一百公里划为军事禁区，所有平民只准出不准进。
第二，调集三个航母战斗群到东海岸待命。
第三，将三枚‘和平卫士’洲际导弹的进攻坐标，设定为浣熊市中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
第四，等所有异族都进入浣熊市后……等我亲自下令。
通讯器里传来整齐的“yes sir”。穿扑松开按键，靠回椅背，目光重新投向主屏幕。
屏幕上，恶魔们已经飞过山脉，向着中西部平原前进。它们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像一群迁徙的、带来死亡的候鸟。
“快一点，再快一点。”穿扑轻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等鱼都进了网后……一锅端了。”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浣熊市八十万市民的脸。
而是明年大选的选票，是支持率的曲线图，是总统宝座在阳光下闪耀的光泽。
……！
浣熊市，天堂旅馆顶层套房。
墨月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即将沸腾的城市。
街道上车流如织，行人匆匆，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一些细微的变化——
便利店前排起了长队，人们购买罐头、瓶装水、电池。
加油站挤满了车，司机们的脸上带着焦虑。
一些人拖着行李箱走向车站，虽然不多，但确实有。
消息已经开始发酵了。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涟漪正在扩散。
“舞台就位！演员们，只等演员登场了！”
身后的客厅中，达娜正开心的探索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按摩浴缸、迷你酒吧、超大屏幕电视。总统套房，只在电视中见过呢。
亚历克斯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果盘，表情复杂。“这房间……！一晚上多少钱？”
“不知道。”墨月头也不回道，“我又没付钱。”
亚历克斯：“……”
“放松点。”墨月转身，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便是最佳的VIp观景台。你可以坐在这里，目送整座城市一步步陷入混乱。”
他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城市虚敬了一杯。
“敬浣熊市——”
“敬即将到来的混乱——”
“敬所有……自投罗网的鱼儿。”
酒水一饮而尽。窗外，阳光正好。但乌云已经在地平线尽头聚集。
风暴——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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