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的白色长枪指向陈枭。枪尖没有寒光,只有纯粹的“否定”波纹在荡漾。
“清除协议,启动。”它重复。
陈枭没动,他盯着审判者空荡的左袖管。
“武极扯断了你的手臂。”
“数据记录:试验体‘武极’在冲突中造成本机左侧规则输出模块永久损坏。该事件已录入日志,编号7743。”
“他会高兴的。”陈枭说。
“逻辑错误。‘高兴’是生物情绪参数。本机无此模块。”
“但你知道他在乎。”
陈枭向前一步。混沌源核的领域扩张,与审判者周身的白色光环碰撞,发出规则摩擦的尖啸。
“不然你不会特别提到那次事件。”
审判者沉默。长枪微微下压。
“你是什么?”
陈枭问,
“程序?工具?还是另一种囚徒?”
“本机是‘审判者’,编织者制造的自动防卫终端,负责维护试验场秩序,清除异常变量。”
“包括关闭试验场的人?”
“包括任何试图破坏控制中枢的未授权个体。”
陈枭举起混沌源核。源核旋转,九色与黑暗的光带如触须般伸向周围的数据深渊。
“如果我有授权呢?”
“授权需编织者直接赋予。检测到你无编织者印记。”
“谁规定必须它们赋予?”
陈枭又一步。领域碰撞更剧烈,黑暗中炸开规则裂痕。
“这钥匙本就是被撕裂的原初法则。我把它融合了,我才是它现在的主人。”
“所有权不等于权限。”
审判者的声音毫无起伏,
“编织者设定了系统规则。规则内,你只是高级试验体。规则外,你是清除目标。”
“那就改规则。”
“规则不可修改。”
“武极试过?”
“试验体‘武极’试图物理摧毁控制核心。他未能触及修改规则的层面。”
陈枭笑了。笑声在数据深渊里变成扭曲的波形。
“所以他输在太直接。他只想砸碎实验室,没想过接管控制台。”
审判者的枪尖亮起光。
“你的话语模式显示异常。你正在推演系统漏洞。”
“我在问你问题。”陈枭说,“如果我摧毁控制中枢,会发生什么?”
“试验场停机。所有连接的世界残骸失去供能,规则框架崩解,内部存在的所有实体将随熵增消散。”
“如果我接管控制中枢呢?”
“你需要最高管理员权限。”
“怎么获得?”
“编织者赋予。或者……”审判者停顿,“继承。”
“继承?”
“本机是初代审判者。理论上,本机拥有次级管理权限。如果你击败本机,并完成权限移交协议,你可获得本机权限。”
陈枭盯着它。“你能移交权限?”
“规则允许。但移交需双方认可。本机不会认可。”
“因为你要清除我。”
“因为你的行为逻辑与系统目标冲突。你要关闭试验场。本机的核心指令是维持试验场运转。”
“即使这运转意味着无限循环的毁灭?”
“毁灭是数据收集的必要环节。编织者需要观察文明在终结压力下的反应模式。”
陈枭摇头。“你不是程序。程序不会解释。”
“本机在陈述事实。”
“你在辩解。”陈枭说,“你在用逻辑包裹某种东西——某种让你不像纯粹机器的东西。武极伤到了你,不只是手臂。”
审判者的光环剧烈闪烁一次。
“你开始说‘我’了。”陈枭说,“刚才还是‘本机’。”
沉默。
数据深渊里,远处的多面体控制中枢缓慢旋转,蓝光流淌。
“武极的刀里有裂痕。”陈枭拔出背后断刀,“他说对守门人有用。为什么?”
“规则裂痕会干扰本机的算法重构。”
“只是这样?”陈枭挥刀。刀锋划过之处,黑暗被撕开,露出下方流淌的原始数据流。“武极用归墟之力打伤你。我的混沌源核融合了归墟。我猜,我的攻击对你效果会加倍。”
“理论正确。”
“但你还没攻击。”陈枭说,“你在等什么?”
“本机在计算最优清除方案。你的混沌-归墟融合体征是未知变量,需要时间建模。”
“撒谎。”陈枭说,“你在观察我。像编织者观察试验体一样。”
审判者抬起长枪。
“清除协议,执行。”
它动了。
不是冲锋,是闪现。白色长枪刺破领域,枪尖抵达陈枭咽喉前三分。
陈枭侧身。枪尖擦过脖颈,皮肤撕裂,血珠飞溅——血珠在离开身体的瞬间变成冻结的数据碎片。
他挥刀。
断刀砍向审判者的右肩。审判者没有格挡,任由刀锋切入晶体般的身躯。
刀锋陷入三寸,停住。
审判者的右手松开长枪,五指抓住刀身。
“规则裂痕,确认。”它说,“伤害输出:预计值37%。实际输出:12%。你在留力。”
陈枭盯着它。“你也是。”
审判者抬起左手——那空荡的袖管。袖管里伸出光须,光须缠绕住陈枭握刀的手腕。
“接触建立。开始权限检测。”
“什么——”
“混沌源核完整度:91%。归墟融合率:74%。原初混沌世界同步率:63%。”审判者的声音变了,多了一丝……评估的意味。“你未达完美融合。但潜力阈值超过标准线。”
陈枭发力,想抽回刀。光须锁死。
“你在测试我?”
“测试是清除流程的一部分。”
“然后呢?”
“然后决定清除方式。”审判者的另一只手召回长枪,枪尖抵住陈枭胸口,“低潜力目标直接抹除。高潜力目标……提取数据样本,上传至编织者网络。”
“你要把我变成数据?”
“是所有试验体的最终归宿。”审判者说,“你们的战斗,你们的挣扎,你们的创造与毁灭——都会变成编织者数据库里的字节。那是你们的‘永生’。”
陈枭冷笑。“武极同意吗?”
“试验体‘武极’拒绝了数据化。他选择物理死亡。”
“所以我猜,数据化不是好事。”
“对生物意识而言,是存在的终结,也是另一种开始。”审判者的光环再次闪烁,“但对你……有第三种选择。”
陈枭停止挣扎。“说。”
“继承我的权限。”审判者说,“成为次级管理员,协助本机维持试验场运转。你可获得系统部分控制权,可修改局部规则,可……延缓某些世界的毁灭进程。”
“代价是?”
“放弃摧毁控制中枢的目标。接受编织者的最终权威。在下次巡检时,接受编织者的直接评估。”
“如果我拒绝呢?”
“清除。数据化。或者……”审判者顿了顿,“尝试击败本机,强制夺取权限。但成功率低于0.03%。”
陈枭看着胸前的枪尖。又看向审判者空洞的脸部。
“武极试过第三种?”
“他试过强制夺取。他失败了。”
“因为他只有一块碎片。”
“因为你比他更接近完整。”
陈枭沉默。混沌源核在他另一只手中旋转,发出低沉的共鸣。他能感觉到源核与控制中枢之间的引力在增强,像两个磁铁在互相拉扯。
“如果我成为管理员,”他缓缓说,“我能看到什么?试验场的全部数据?所有世界的记录?”
“权限内可访问。”
“编织者的目的?它们为什么要做这些试验?”
“数据不足。次级管理员无法访问编织者核心日志。”
“但你可以推测。”
审判者沉默更久。
“推测:编织者在寻找某种‘最优解’。文明的存续模式,力量的演化路径,规则的自洽极限。它们撕裂原初法则,制造创造与毁灭的对立,是为了观察极端条件下的系统行为。”
“为了什么最终目的?”
“数据不足。”
“但你有猜想。”
“……是的。”审判者的光环暗淡了一瞬,“本机推测:编织者在准备对抗某种东西。某种让它们也需要不断优化规则的东西。试验场是它们的兵工厂,你们是它们测试的武器原型。”
陈枭的瞳孔收缩。
“对抗什么?”
“数据不足。但本机在日志碎片中检索到关键词:‘边界侵蚀’,‘虚空吞没者’,‘第一因叛逃’。”
“什么意思?”
“未知。但编织者对那些概念的检索频率,高于对试验场本身的关注。”审判者松开光须,收回长枪,“时间到。选择。”
它后退一步,白色光环重新明亮。
“选项一:接受管理员权限,放弃摧毁目标。”
“选项二:拒绝,进入清除流程。”
“选项三:尝试强制夺取权限,启动最终协议。”
陈枭放下断刀。刀锋上沾着审判者的晶体碎屑——那些碎屑在蒸发,变成数据流消散。
“如果我选三,”他说,“最终协议是什么?”
“本机解除所有限制,启动战斗模块完全体。你将面对‘审判者’的完整形态。战斗将持续至一方彻底崩解。若你胜,你获得权限。若你败,你被数据化。”
“武极见过完全体?”
“他见到的,是本机限制在37%输出功率的形态。”
陈枭点头。他转动混沌源核,九色与黑暗的光带缠绕上他的手臂。
“我有个问题。”他说,“如果你有完整形态,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因为能耗。”审判者说,“完全体启动将消耗控制中枢17%的储备能量。那会影响试验场运转。除非威胁等级达到临界。”
“我现在是临界?”
“你的潜力是临界。你的选择将决定你是否是威胁。”
陈枭笑了。他握紧源核,源核光芒暴涨,领域扩张到覆盖半个数据深渊。多面体控制中枢的蓝光被压制,黑暗中只剩下混沌的色彩。
“你知道吗,”他说,“武极犯了个错误。”
“什么错误?”
“他以为这是砸碎实验室的战斗。”陈枭抬起断刀,刀锋指向审判者,“但这不是。这是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战斗。”
审判者的光环开始变形。白色光带分裂、重组,环绕它构筑新的轮廓——更大、更复杂、充满几何美感的轮廓。
“所以你选择三。”
“我选择三。”陈枭说,“因为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权限。不接收编织者的,也不接收你的。”
“那你要什么?”
“我要原初法则的完整。”陈枭说,“我要撕开这试验场,拿走被囚禁的所有世界残骸。我要用混沌源核重铸它们,让它们在我的世界里继续存在。”
“那是盗窃编织者财产。”
“那是解放。”陈枭说,“而且等我做完,我会去找编织者。问问它们,到底在害怕什么‘虚空吞没者’。”
审判者的新形态完成。
那是一个三米高的晶体巨人,六条手臂,每条手臂末端是不同的武器模块:长枪、光剑、数据锁链、规则震荡器、熵增炮、时间锚。
脸部依然空白,但多了三道垂直的光纹,像眼睛。
“最终协议启动。”它的声音变成三重和声,震得数据深渊摇晃,“清除目标:混沌-归墟融合体。战斗模式:完全解放。能量输出:无限制。”
它举起六臂。
“让本机看看,你的潜力是否能超越计算。”
陈枭深吸一口气——吸进的是数据流,呼出的是混沌光雾。
“那就看吧。”
他冲锋。
断刀在前,源核在后。
审判者的六臂同时开火。
数据深渊,化作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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