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坐在指挥所的石块上,面前摊开那张炭笔画的地图。他的手指停在隘口位置,指尖轻轻划过“断粮道”三个字。纸角的数字七还在,墨迹未干。
他没动,也没抬头,只是把水囊放在一旁。监察使刚走,营地外传来训练场的脚步声,整齐而急促。那是轮休结束的A组开始晨练。他记得自己下令让他们照常作息,但这些人没有松懈。
他站起身,走出指挥所。
训练场中央尘土飞扬,几队修士正在演练突进动作。有人跃起翻滚,有人低身穿行木桩阵。火系符箓被点燃,在空中划出弧线,模拟敌方远程压制。一个年轻战士躲闪不及,被余波扫中手臂,闷哼一声倒地。旁边老兵立刻拉他起来,推入掩体后方。
路明站在场边,双手垂落。
他知道问题在哪。刚才监察使汇报时提到一句话:“敌前锋撤退时仍有两支小队维持火网覆盖。”那不是溃败中的零散抵抗,而是有组织的断后战术。哪怕整体调度混乱,对方某些单位依然能独立作战。
这说明不能只盯着弱点打。
他转身走向沙盘区。那里已经围了几名营官,正低声讨论昨夜清点的缴获物资。他走过去,沙盘上的模型还没撤,矿坑出口、高地塔楼、窄道隘口都按实际地形摆放。
“把前天交战的过程重演一遍。”他说。
众人停下交谈,看向他。
他拿起一根细棍,指向西北高地边缘。“敌军先锋遇袭后,主力退回矿坑,但这两支小队留在原地,持续释放火焰符阵。”他用棍尖划出两条线,“他们想封住我们追击路线。”
一名工事营负责人皱眉:“可他们最后还是跑了。”
“但他们差点成功。”路明打断,“b组当时已经冲到一半距离,若不是地行族提前预警岩层震动,那一波就会被困在火区内。”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注入灵力。空中浮现一段影像:三枚符炮齐射后,地面炸裂,敌方辎重队四散。但在右侧画面边缘,三名敌修同时抬手,三道火墙瞬间合拢,形成半封闭空间。影像里,己方两名队员来不及退出,被逼回爆炸中心。
“这段是事后补录的。”他说,“当时没人注意那边。”
场下安静下来。
“我们赢了,是因为他们后勤脱节,反应迟缓。”他放下玉简,“但如果他们在关键节点集中火力呢?如果我们下次遇到的不是仓促拼凑的队伍,而是真正懂得配合的精锐?”
没人说话。
“从今天起,全营加训。”他声音不高,“科目三项:低空闪避突进、多点同步破阵、遭遇远程压制时的掩体轮换。每日考核,不合格者加练一倍时间。”
工事营有人开口:“我们刚打完胜仗,士气正高,这时候搞这么重的训练……”
“士气高?”路明看他一眼,“那就用来流汗,别等到战场上再流血。”
那人闭嘴。
“教官由边境老战士担任。”他继续说,“用缴获的敌方法宝做模拟器,节奏和攻击模式要完全复刻。我要每一支部队都能在火网下完成标准突进流程。”
命令传下去很快。不到半个时辰,训练场就变了模样。木桩被换成移动靶,符炮架设在高台,每隔一刻钟引爆一次,模拟敌方远程打击频率。新设的软岩通道挖通一半,供地行族配合演练侧翼穿插。
第一天夜里,巡查的人带回消息:有人抱怨“比打仗还累”。两个年轻修士偷偷躲在伙房后休息,被逮个正着。
路明没罚他们,只是让人把那枚记录火网合围的玉简送去各营,要求每队看完后签字确认。
第二天早上,训练场人到得更早。
他亲自到场,站在边缘看了一整轮演练。一组队员完成穿插后,全身湿透,呼吸沉重。他走上前,只说一句:“你们现在流的汗,是将来少流的血。”
然后留下玉简,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天,营地进入高压状态。白天分批轮训,晚上抽查应变反应。凌晨吹号集合,模拟突发袭击。第三天,红蓝对抗开始。
蓝方模拟敌军,使用缴获的远程符器制造火网压制,同时派出假主力吸引注意力。红方第一轮回合仍按老办法正面强攻,结果在半途就被判定“伤亡”过半。
败下阵来的队长不服气:“我们冲得够快。”
“快没用。”路明在观战台说,“敌人不是站着不动等你撞。他们的火力是联动的,一处受攻,其他点立刻补位。你往前冲,等于往网眼里钻。”
第二轮回合调整战术。红方分成三队,两点佯攻牵制,主力绕后切入。利用烟雾符遮蔽视线,配合地行族从下方传信,掌握蓝方换防间隙。这一次,他们成功突破火网,击毁核心节点。
路明点头,宣布训练达标。
当晚,所有部队停止加训,恢复常规值守。A组轮休,b组巡查,c组待命。工事营加固掩体,地行族继续盯线。一切如旧。
他回到指挥所,坐回那块石头上。地图还在桌上,炭笔搁在“断粮道”旁边。他伸手摸了摸纸面,指尖擦过那个数字七。
七天到了。
他拿起炭笔,在隘口两侧各画了一个圈。这是新的伏击点。然后他在下方写下一行小字:明日午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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