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越说，电话那头刚子的喘气声就越粗，跟拉风箱似的，早没了一开始的稳当。
我话音刚落，电话里静了几秒，才传来刚子带着慌劲儿的嗓门：“你说的这些我全中了！那你快给支支招啊！”
“更邪门的是，我还做了个梦，现在想应该是我家老仙找上门来了！一个老头穿得跟要饭的似的，在门外咚咚砸门。
我一开门，那老头嘴里叽里咕噜的，好些话我都听不明白。
就能听懂一句话，他一进门就骂我‘王八犊子’，说我办事忒不地道。
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心说就算是老头，也不能进门就骂人啊？果然现在不是老人变坏了，是人变老了。
我也没惯着他，抬手就给人推出去了，还喊着‘滚’。”
可那老头也真刚，也有两下子！反手就把我按在地上揍！
我连还手的空都没有，他一边骂‘打死你个鳖孙’，一边踹我，说就算不出堂子了，也得出这口恶气。
第二天一醒，我浑身跟被卡车碾过似的，疼得龇牙咧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我哪知道这梦是啥意思啊？赶紧问我那‘师父’，她倒好，说我招了外鬼，瞎折腾一通送完，屁用没有。
我就这么难受好几天，看见你朋友圈发这些，才想着来问问。
嚯，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合着是这么回事！”
操！那师父还是我朋友呢，就这么坑我！真是个王八羔子！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
刚子在电话里骂骂咧咧的，那股子又气又冤的劲儿，给我逗得直拍大腿。这年头真是啥奇人奇事都有，老仙上门求助。
他嫌人说话难听给人赶出去，结果被老仙胖揍一顿，转头还被“师父”骗，这操作简直绝了。
我笑够了，才慢悠悠开腔：“你可真是个人才。问题是，你找她干啥？你有啥证据证明你家老仙被她整了？又凭啥说你那梦是真的？”
这话一抛，刚子立马卡壳了：“对啊……我好像还真没证据。那、那我咋办？”
他一问，我反倒有点懵，这话其实不该随便说的。
我既没起卦，也没查事，纯粹是凭经验瞎唠，说到底就是个普通人。
我琢磨了半天，还是实打实跟他说：“你这事儿得正经起卦查，我现在跟你说的都是经验之谈。”
刚子问道：‘那你咋收费啊？’
我直接说道：“我刚出道不到一年，卦金随缘，不管是上门还是线上看都行。”
刚子半点不犹豫：“你先发个定位，我这就过去找你！”
我挂了电话立马甩过去定位，他秒回：“半小时到！”
还真没到半小时，刚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语气急吼吼的：“大九，你家具体在哪？我到附近了，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站在厨房阳台上往下瞅，路口正好停着辆白车，就问：“你开的是不是白色的车？”
“对对对！”
“那你往左看！三楼阳台招手的就是我！”
“着嘞！看见你了，我这就上来！”刚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门铃就响了，我一开门，差点没认出他来。原先那一米八的壮汉，如今俩眼熬得乌青，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跟被抽了精气神似的。
我忍不住打趣：“可以啊刚子，偷偷减肥了？效果够猛的。”
他一进门就甩上门，摆着手苦着脸：“减哪门子肥！别提了，这行当真是要人命！”
接着就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以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就因为我前妻折腾仙家那档子事，我就没顺过。
她当时折腾得厉害，堂子三立三撤，我这儿就开始走背字，前几年疫情捣腾口罩，多好的买卖，我愣是进去蹲了一阵子，后来开饭店，没仨月就倒闭了，干啥啥黄。”
“再后来我俩也不知道咋回事，天天拌嘴，看对方哪儿都不顺眼，干脆离了。
离完没几天我就开始不对劲，血压噌噌往上涨，头晕眼花的，可一到医院量，立马就正常了。
医生非说我是心理作用，开了堆药吃了也白搭。
后来我寻思去保定碰碰运气，找个靠谱的人看看，结果钱花了好几万，堂子还是没整明白，倒霉事儿照样追着我跑。
你说我这到底咋整啊？”
我没接话，从抽屉里抽了张黄纸和一支笔推过去：“名字、生辰八字、属相、虚岁，还有现住址，都写上。我给你起一卦查查根儿。”
刚子这会儿半点不含糊，唰唰几笔就填完了。
我看着刚子的信息凝神看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卦象乱得很，刚子不仅阴宅有问题，身上的仙家更是老香根，足足折腾他们家两代人了。
我把卦纸往桌上一放，盯着他问：“你家是不是以前就有人这样？查不出毛病，净瞎难受，比如你大姨，还有你妈？不过你妈这两年应该缓过来了，是吧？
而且你家坟地是不是这几年动过？”
刚子愣了一下，挠着后脑勺说：“嘿！你咋知道的？我大姨、我妈都这么折腾过，不过我妈这两年确实利索了。
这、这也跟仙家有关系？可仙家为啥非得折腾人啊？
坟地这个事不知道，但是肯定动过，我们那个坟地大，老有人偷着动，清明节上坟，还在坟地里捡了个带符的石头呢。
就是不知道谁家整的，这玩意没证据啊！”
我无奈地笑了笑：“仙家不折腾折腾你，咋能让你知道它的存在，咋肯乖乖给它立堂口呢？再说了，你咋就笃定自己带仙缘？
你家坟地，我不看，你到时候可以找个风水先生，我不主要看坟地，但是从你卦象上带出来了！”
刚子恍然大悟：“行！坟地我到时候自己找人吧！
但是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之前总有人说我带仙，我还不信。合着折腾我们，是因为我们活该？谁让咱身上揣着仙缘却不当回事呢！
原来是这么个理儿！”，又垮下脸，“可我现在知道了啊，咋还这么难受？”
“因为没整对路子呗！”我直接点破，“我们这行有规矩，说对了就得往下退。
你刚进门的时候，是不是脑袋发沉、胸口闷得慌，腰跟被人往下拽似的，腿脚还发凉？”
我看着他补充道：“以前八成就是这些感觉，现在是不是多了些新毛病，莫名其妙就想哭，
自己都不知道为啥，有时候还会突然想骂街，骂完都懵，不知道在骂谁，对不对？”
刚子点头道：“对对对！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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