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蕴:……
听着还挺激动的。
可她不忘声明:“我嫁给你,身子清白,你应该有数。”
她很认真:“他没得逞。”
戚清徽眸色静而深:“为何说这些?”
明蕴温声:“这世道容不得贞洁受损的女子,总要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明蕴想,男人都应该在意这种事。
戚清徽却淡声道:“世道容不得贞洁受损的女子,是世道错了。错的是那些把女子清白当秤砣,去称她们性命轻重的规矩。”
明蕴意外。
戚清徽:“再说了,那夜白绢上的落红,是我亲手收的。”
明蕴诧异拧眉:“你给收哪里去了?”
“书房。”
戚清徽睨她一眼。
“密室。”
“你不是知道吗?”
哦,明蕴知道。
戚家小姑给戚清徽做的虎头靴,他就放在了密室里头。
一切他觉得要珍藏的,都在密室。而库房那些真金白银,全部像烂白菜一样在地上堆着
明蕴:???
“不是,这种不烧了扔了,你还藏起来?”
怎么着,还打算以后时不时拿出来观瞻?
戚清徽:“你懂什么?”
他淡淡:“纪念我的第一次。”
明蕴:……
她被堵的说不上话来。
可……
戚清徽真的事多。
成亲这些时日,明蕴还能不知?戚清徽看着好商量,可吃的用的穿的,哪个不讲究。
便是夜里用的蜡烛,都要最好的。
可戚清徽若不将就,也不至于喝的茶,来历、水质、火候精细到近乎苛刻。
说起茶。
讲究……也挺好的。
明蕴夸:“夫君真的……好有仪式感。”
“可……”
很快,她言归正传,迟疑。
“冬猎事务由公爹主理,二皇子出了差池,不知会否连累公爹。”
她是真的头疼,毕竟这种烂摊子只能交给戚清徽。
戚清徽:“我会处理。”
明蕴无奈:“是怀昱冲动了,若不是他……”
戚清徽温声:“其中也有锦姝煽风点火。”
“不必忧心,一切交给我。”
明蕴:“有什么要我做的?”
戚清徽:“有。”
明蕴刚要竖起耳朵听。
戚清徽:“好好反思。”
明蕴:“嗯嗯,我会拉着他们一起……”
“是你反思。”
明蕴:?
她有点……不服。
可她沉稳!她不说!
戚清徽似乎猜到她不服。
也不在意。
他淡声:“反思你怎么到现在还觉得,嫁了个需要你事事冲在前头的窝囊废。”
明蕴:?
戚清徽起身,替她拢了拢鬓边散下的发丝,指尖温热。
“我们是先有允安才成的亲不错,与寻常夫妻顺序是不同。”
他们都在磨合期。夫妻间,总有做的不到位的。
戚清徽声音不高,却在炭火噼啪的寂静里,一个字一个字好似能凿进明蕴心坎里。
“可你记着。你嫁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摆在祠堂冷冰冰的牌位。天塌下来,有人扛。”
最后一句,几乎贴着她耳侧落下。
“明蕴,你嫁的是狼,不是羊。”
明蕴眼颤了颤。
她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
这话太简单,也太重。
重得让她心头猛地一撞,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狠狠烫了一下。
————
帝王营帐。
黑白子错落玉枰,落子声清脆。
静妃陪永庆帝对弈。
随驾冬猎的后妃不多,除了窦后,便只有她。
下了约莫三四盘,静妃将手中捻着的黑子轻轻放回棋罐,站起身。
“臣妾乏了,精神不济,要回去歇着了。”
这是大不敬。
可她脾气向来如此。
永庆帝也不恼:“歇朕这里。”
静妃似笑非笑:“臣妾可不敢。”
这一听就不对劲。
静妃:“皇后素来见不得臣妾得宠,心眼比针尖还小。这几日都是臣妾伴驾,她难免泛酸,特意敲打让我莫要总缠着圣上。”
说着,她行礼就要出去。
“父皇!”
谢斯南的声音穿透了寂静的夜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惶与急切,由远及近。
“父皇!”
“出事了!出……出大事了!”
他人还没冲到御帐前,那高亢慌乱的声音已先一步炸开,在寂静的营地上空回荡,瞬间打破了冬夜的静。
周围不少已经歇下的臣子营帐,纷纷亮起灯火。
德高望重的朝太傅闻声,眉头紧皱,快步走出帐篷,迎着正跌跌撞撞跑来的谢斯南,沉声拦道。
“七皇子!何事如此惊慌?夜已深了,这般高声喧哗,惊扰圣驾,成何体统!”
“若无十万火急、关乎社稷安危的要事,不如暂且压下,待到明日天明,再行禀奏不迟!您身为皇子,当知规矩,更应稳重!”
“有!”
谢斯南跳脚:“就是十万火急。”
“父皇!”
“父皇!”
永庆帝已被惊动,沉着脸从御帐内走出。
他倒要听听,这个平日里只知道走马章台,斗鸡走狗的纨绔儿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
“说!”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沉的威压。
谢斯南脸上露出极其为难,甚至有些羞惭的神色。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又故意让周围几个人能隐约听见:“父皇……这……这事儿……不好在这儿说吧?毕竟……毕竟有辱皇室声誉啊!”
这般作态。
永庆帝的脸色更沉:“吞吞吐吐,成何样子!到底何事!”
谢斯南:“这……这……是二皇兄。”
他结结巴巴:“二皇兄和那个江南巡抚程阳衢……有奸情啊!!”
众臣:……
散了,散了。
定是七皇子闲得发慌,又来编排这种耸人听闻、毫无根据的混账话来抹黑兄长,哗众取宠了。
这种事,七皇子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只是这次……格外离谱,格外不堪入耳罢了。
没人信。
永庆帝也不信。
脸色已黑沉如锅底。
“闭嘴!”
永庆帝厉声喝道。
“你是越发不成体统!无法无天了!这等污言秽语,也敢当着朕和众卿的面胡吣?!简直……简直混账透顶!”
“来人!把这个口无遮拦,污蔑兄长的混账给朕拖下去!重打三十廷杖!关入帐中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一步!”
谢斯南像是急了,被逼得无法,猛地一跺脚。
“儿臣亲眼所见!看得真真切切!绝无半句虚言!”
他手胡乱指向营地外的黑暗山林。
“就在那边的林子里!父皇去查就是!”
“还别说,那程阳衢别看年纪大了,可真是……老当益壮!!”
“父皇!你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痛心疾首:“二皇兄……二皇兄他是在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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