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祭过后，时间犹如指间流沙，眨眼就溜到了十二月。
学生会里的空气中弥漫着郑重又微妙的氛围
难得的学生会成员全员到场，长桌两端的座椅座无虚席，——所有人都清楚，今天的核心议题，是敲定下一届学生会长的最终人选。
很快第二个学期就要结束了，在即将开始的下一学期，堀北学就要卸下学生会长的位子，把精力用到紧张的备考当中。
以堀北学的野望不单单是想要一份学历或者工作，自然要抽出时间来提升自己。
在往常这个时候竞选学生会长的基本也就只有一位人选，但今年不一样，目前脱颖而出的候选人有两位。
其一是二年级b班的桐山生叶，作为在学生会深耕近两年的“元老”，桐山生叶自然有着相对较为丰富的管理经验。
另一位则是一年级A班的野原光，尽管只是一年级生，但率领的班级仅仅在第一年就让班级分数的差距达到了惊人1200分，实在是让人无法小觑的黑马。
野原光坐在长桌末端，一身熨帖的制服衬得他身形挺拔，指尖随意搭在桌面，神色平静得仿佛只是在参加一场普通的班级会议。
他周身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却又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毕竟，能在短短一年里带领班级拉开1200分的差距，这份手腕与魄力，早已让不少高年级学生会成员暗自感叹。
其中就包括三年级d班的领导者山本一郎，南云雅的退出让学生会迎来了一波加入潮，不仅仅是一年级学生的加入，还有二三年级的下位班级的学生也在其中。
“几个月不见，野原老弟的风采依旧啊。”山本一郎暗自感慨道，当初他刚认识野原光的时候就觉得野原光不是一般人。
三年级c班的斋藤飞鸟用手肘肘了一下山本一郎，由于堀北学对三年级的统治力，使得除了三年级A班以外的班级都对升班不抱有任何希望，自然他们关系要好不少。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一年级生？你确定我们等会要投他吗？”斋藤飞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虽然身处不同班级，但他也是和山本一郎过过几次招的，只是因为看不到任何升班的希望两人才躺平和解的。
以山本一郎稳重的性格，极少主动站队，怎么这次会这么笃定地要支持一个一年级生？
“你不懂。”山本一郎指尖在桌下轻轻叩了叩，目光掠过野原光沉静的侧影，声音压得更低：“我这兄弟性格大气豪爽，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讲得那笔100万个人点数吗？”
斋藤飞鸟眉梢一挑，瞬间想起了上个学期刚开学的事情，
“当然记得，你说他最后花大价钱买了，才让d班转危为安。”斋藤飞鸟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里满是意外。
当时三年级d班的一位同学整个春假都被禁止离开宿舍，处在被退学的边缘，不管是已经被开除还是处在开除的边缘都需要大量点数解决，d班本就拮据，即使凑遍了近乎所有d班同学也还差100万个人点数。
“我当时都快放弃了，甚至做好了佐藤退学的准备。”山本一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
“就在提交退学申请的前两天，野原光主动找到了我。”
山本一郎顿了顿，目光落在野原光身上，眼底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学校的情报一口价100万，没有丝毫讲价还价。”
开学时的学校情报100万个人点数可以说是货真价实，要是在平常时候，山本一郎或许还会狮子大开口一番，但当时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凑够这100万个人点数。
当100万的个人点数说出口的时候，山本一郎心中稍微有些后悔，价钱总是要经过讨价还价的，这是不给自己留丝毫余地啊。
万一野原光趁机讲价，或者干脆拒绝，那佐藤就真的没救了。
但野原光同意了，100万个人点数，没有任何压价。说100万就是100万。
不管是看出自己的窘迫还是本就不屑于在这种时候计较，既然野原光帮到他，他自然要牢牢记这份情。
斋藤飞鸟眉头微蹙，还是有些不解：“可这只是一笔公平交易，至于让你在这种时候支持他吗？”
“公平？”
山本一郎自嘲地笑了笑，
“在绝境里谈公平，本身就是种奢侈。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到我当时的模样，绝对要跟我讲价。他甚至没问我为什么急着要个人点数，没打探d班的窘境，只是爽快付款，给足了我和d班尊重——这份分寸感，比100万点数更珍贵。”
山本一郎话锋一转，眼底多了几分坚定
“我山本一郎活了这么大，从不是会轻易站队的人，但野原光这样的人，值得我赌一次。他当了会长，不会像某些人那样仗着权力压榨下位班级，更不会在别人危难时落井下石。我支持他，既是报恩，更是信他能让学生会变得不一样，让我们这些没机会升班的班级，也能在规则里活得有尊严。”
斋藤飞鸟沉默了。他看着长桌前方的少年，对方正垂眸听着桐山生叶的发言，神色平静无波，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冷漠的人，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如此大气的事。
他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弄丢了学生会的重要文件，是野原光捡到后悄悄送回，没有声张，也没有索要任何回报——当时她只当是巧合，现在想来，或许这就是他骨子里的处事方式。
“行吧，这次我就信你一回。”斋藤飞鸟轻轻颔首，目光再次投向野原光时，已没了先前的疑虑，多了几分认可。
“现在有请在场所有人投下自己宝贵的一票。”书记橘茜声音清脆响起，打破了会议室里短暂的沉寂。她捧着一个深色票箱，依次走到每位学生会成员面前，动作规范而庄重。
长桌两侧的人纷纷拿起面前的选票，笔尖在纸面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山本一郎没有丝毫犹豫，提笔就在“野原光”的名字后重重打了个勾，仿佛这不是一次竞选投票，而是在兑现一份埋藏已久的承诺。
斋藤飞鸟看着选票上两个名字，脑海里闪过山本一郎的话，又想起野原光悄悄送回文件时的身影，最终也坚定地选择了那个一年级黑马。
堀北铃音在弃权和投野原光中犹豫了好久，笔尖微微一顿，不再犹豫。她在“野原光”的名字后轻轻划了个勾，动作不算用力，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笃定。
反对别人并不能提升自己，如果不是野原光点醒她，她或许还像以往那样一个人在角落里看书，当然看书没有什么不好，但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更加海阔天空。
让野原光当上学生会长，会进一步增加d班升为A班的难度，但堀北铃音并不在意。对她而言，升入A班是目标，却不是唯一的意义。
……
投票结束后，橘茜将票箱呈给堀北学。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山本一郎双手紧握，目光死死盯着票箱，生怕出现一丝意外；一之濑帆波的指尖轻轻绞着裙摆，眼底满是期待与忐忑。
“野原光一票，野原光一票，弃权，桐山生叶一票……”
堀北学清点选票的动作沉稳而迅速，他偶尔抬眼扫过全场，目光在野原光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向妹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统计结果。”
堀北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清晰有力地回荡在会议室里，
“弃权4票，桐山生叶同学，4票；野原光同学，10票。（本人不能投票）”
10票！超过半数，且在有效票中占据三分之二以上，压倒性的胜利！
桐山生叶脸色微白，指尖死死攥着衣角——他私下找过二年级c班和d班的两位成员，许了“学生会干事晋升”的承诺，本以为至少能再争取两票，没想到最终还是只拿到5票。
这也就意味着着除了上面两位和自己班上的基本没有人投给他。
这份差距，远比他预想的更悬殊，也让他清晰地意识到，野原光的人气与认可度，早已不是靠小手段就能撼动的。
“我……”桐山生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那些准备好的体面说辞、不甘的辩解，在10:4的悬殊比分面前，都显得格外苍白。
他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从A班掉落到b班，从学生会核心干事沦为竞选失败者。
想到班里同学一次次失望的面孔，桐山生叶的肩膀微微颤抖，想起自己当初意气风发进入学生会和发誓要夺回A班荣耀，可到头来，不仅班级没能回升，连自己最看重的权力与认可，也成了镜花水月。
最终，他只是也只能深吸一口气，最起码这样还能体面一些。
桐山生叶对着野原光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野原同学，恭喜你。我输得心服口服。”
说完，他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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