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一个个的尽帮倒忙。”
钟离末一个个将几个崽崽提到门外,再将厨房的门轻轻带上,隔绝了门外几道或好奇或不满的视线。
而伊甸呢?
她早就退出了厨房,毕竟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其他女人挂着,即便她再怎么有正宫的从容,也难免觉得碍眼。
空气中还残留着宫保鸡丁的辛辣香气,灶台上的火焰已经熄灭,只有锅底余温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方才的喧嚣与拥挤仿佛骤然退潮,只剩下近乎凝滞的安静,以及两道落在彼此身上的目光。
钟离末转过身,看着被自己单独留下的幽兰黛尔。
她依旧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曲的骑枪。
但那份战场上令崩坏兽都颤栗的凛然气势,此刻却悉数收敛,只留下一种近乎脆弱的沉静。
她湛蓝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里面的冰海仿佛在缓慢融化,蒸腾起朦胧的水雾,却倔强地不肯汇聚滴落。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长久的寻觅、失而复得的狂喜、目睹他与他人亲昵时尖锐的刺痛、以及某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执着....
所有的情绪都被她强行压制在那双美丽的蓝眸之下,只留下表面一层剧烈晃动的、濒临破碎的平静。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看着他,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此刻的样子,连同这间充满烟火气的狭窄厨房,一同烙进灵魂最深处,作为抵御未来可能再次降临的“失去”的屏障。
钟离末的心,像是被那目光中无声的重量狠狠攥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洗净的锅铲,用毛巾擦了擦手,缓步走到她面前,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歉意。
“比安卡。”
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是他独有的温和,却比平时更低柔几分,如同试图安抚受惊的幼兽。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触她紧握的拳头或紧绷的肩膀,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外侧,一个充满安抚意味、却又带着些微距离感的动作。
“别多想...”
他说,赤色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她,试图传递某种确定的信念,“我就在这里。不会再...”
“嗯...我保证”
这简单的保证,却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拧开了幽兰黛尔心中某个锈蚀已久的阀门。
“就在这里...”
她重复着他的话,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层强行维持的平静外壳,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溺水之人浮出水面,眼中的水雾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却没有落下,反而被一股更汹涌的情感烈火瞬间蒸干。
她像是终于确认了眼前之人的真实,不再仅仅是用目光烙印。
几乎是本能地,她向前迈了一小步,这一步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微妙的、由钟离末刻意维持的“安全距离”。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却又在即将完全靠近时停住,双手垂在身侧,指尖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着,显示出内心激烈的挣扎。
钟离末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歉疚更甚。
他知道,对于幽兰黛尔而言,他的消失与回归所承载的重量,远比其他人更甚。
她是被他亲手从陌生的实验环境中带出,给予名字、教导力量、塑造信念的“孩子”,也是后来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将他纳入羽翼之下的...未婚妻。
他们之间的羁绊,混杂了亲情、师生情、以及后来演变出的、同样炽烈却更加复杂的爱恋,早已盘根错节,难以分割。
他不再犹豫,主动张开了双臂,将眼前这个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内心可能早已遍布裂痕的女孩,轻轻拥入了怀中。
这个拥抱,不同于之前安抚琪亚娜或芽衣时的温和与无奈,更带上了沉甸甸的责任与深切的爱怜。
他收拢手臂,将她微微发颤的身体完全容纳进自己的怀抱,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金发上,鼻尖萦绕着属于她的、干净而凛冽的气息,如同雪后松林。
“抱歉,比安卡。”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愧疚,“无论有多少理由,让你独自承受那么久的寻找和等待...我都是最对不起你的那一个。”
他的话语仿佛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幽兰黛尔所有强撑的意志力。
“老...师!”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哽咽的呼唤从她喉间溢出。
她猛地抬起手臂,不再是之前克制的、细微的颤抖,而是用上了几乎能勒断钢铁的力道,死死地回抱住了钟离末的腰背。
她的手指深深陷入他背后的衣料,仿佛要透过衣物,直接抓住他的骨骼,将他牢牢锚定在自己身边。
力道之大,让钟离末都感到了一丝窒息般的压迫。
但他没有推开,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一下,又一下,如同安抚受惊的雏鸟。
“不需要理由...我不在乎那些...”
幽兰黛尔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清晰,“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要你在身边,只要你在...就好。”
她重复着,像是要将这句话刻入自己的骨髓:“不要再消失了...我已经...受够了。”
那话语中的脆弱与恐惧,与她此刻施加在他身上的、近乎霸道的力道形成了鲜明对比。她仿佛想通过这种极致的拥抱,将怀中这个人彻底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与自己合二为一,从此再也没有分离的可能。
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滚烫得惊人,心跳也快得如同擂鼓,每一次搏动都传递着失而复得后极致的不安与贪婪的占有。
钟离末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感洪流,心中五味杂陈。
他只能更温柔地抚着她的发丝,用行动无声地承诺。
良久,幽兰黛尔的情绪似乎稍稍平复,那勒得他生疼的力道也放松了一丝。
她微微抬起头,但没有离开他的怀抱,只是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厨房里某个角落。
她的侧脸贴着他的颈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平稳的跳动,这让她狂乱的心跳也渐渐找到了节奏。
此时钟离末的手里忽然却多了一颗果糖,“试试?”
幽兰黛尔一口咬下,眼里浮现出点点不一样的色彩,“我接受老师的歉意,不过...”
“如果说...”
她停顿了下,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虚幻的笑意,但那话语的内容却让钟离末心头一跳,“老师你再敢偷偷消失的话...”
她又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享受这片刻贴近的安宁。
“...我就把你关起来。”
她轻轻地说着,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餐的咸淡,“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永远。”
“其实老师教我的东西很多的,想要藏起来应该还是蛮轻松的,对吧?”
这句话说完,她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轻轻笑了笑,将脸重新埋回他颈窝,补充道,“嗯...开玩笑的。”
然而,钟离末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在她抬起头、与他视线分离的那一瞬间,那双湛蓝眼眸深处,飞快掠过的一抹近乎实质的阴翳与偏执。
那不是玩笑。
至少,不完全是....
那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占有欲交织而成的、最黑暗的念头。
虽然被她用轻描淡写的玩笑包裹,却依旧泄露了危险的冰山一角。
自己好像忘了,自己养大这个崽有多会藏...
幽兰黛尔早就习惯了隐藏,习惯了将最真实的情绪压抑在最深处,用强大的意志力和无可挑剔的外表来武装自己。
即便是对最爱的老师,她也无法完全卸下这层铠甲,只能以这种半真半假的方式,宣泄那几乎要将她自己都灼伤的情感。
短暂的沉默后,幽兰黛尔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微微低头,在钟离末脖颈附近的皮肤上轻轻嗅了嗅,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好奇。
那里,除了她自己的气息,还残留着更早之前,另一道馥郁醇厚、充满艺术般占有欲的香气,属于伊甸的气息。
在厨房的烟火气中也未能完全掩盖。
幽兰黛尔恍然般,轻轻“啊”了一声。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钟离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自嘲和了然的弧度。
她伸出手,指尖习惯性地、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温柔,轻轻托起钟离末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这个动作她做得无比自然,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原来...”
她轻声说,蓝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语气听不出喜怒,“在我来之前,厨房里...已经有‘偷吃’的了?”
她的指尖微微摩挲着他的下颌线,目光却落在他色泽偏淡、此刻却因她之前的用力拥抱和情绪激动而显得格外诱人的唇上。
伊甸的气息,正是从那里,从他呼吸间,隐隐传来。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声音低得近乎呢喃,“那我现在这样....也算是在‘偷吃’吗?”
话音落下,她没有等待回答,也不再掩饰眼中那浓烈到化不开的眷恋与独占欲。
她微微踮起脚尖,向着那近在咫尺的、沾染着他人气息却依旧让她无比渴望的唇瓣,缓缓靠近。
动作很慢,仿佛在给他拒绝的时间,但手上的动作,却完全没有留下拒绝的余地。
感知着身体传来的异样,钟离末已经降下温度的肌肤又一次开始升温。
“等等,比安卡...”
“原来如此...”
幽兰黛尔轻抚着钟离末眼角的朱红,心中恍然,她早该发现的,自己的老师怎么可能因为外界的温度而影响自身。
掌控冰与风的狐仙,怎会惧怕明火...
不是吗?
她的手不自觉的下移,触及到那一片软韧的部位,“嗯...手感与记忆中的一样呐...我的老公...”
“比安卡!”
“...老公呐...你知道的,你拒绝不了我...”
“不是...”
“老公的肌肉还在酸软的状态,是因为她刚刚做了坏事,对吗?”
幽兰黛尔直接将人按在了门边,却并没有发出声响,眼里的情绪不再掩藏,完完全全暴露在钟离末的眼里,“嘘...老师,她们会听到的。”
“时间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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