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宽敞的餐桌旁,围坐着气息各异的六人。
佳肴的香气尚未完全散去,与空气中隐约浮动的、属于不同女性的幽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微妙而令人心弦微绷的氛围。
灯光柔和,映照着瓷盘上精致的反光,也映照着围坐者各怀心事的脸庞。
晚餐在一种看似和谐的节奏中进行,但这种和谐,却建立在对餐桌中央某个特定目标的特殊关照之上。
钟离末面前的碗碟,几乎从未空置超过十秒。
他刚咽下一口米饭,一双筷子便夹着剔除了刺的鱼肉,稳稳地落入他碗中。
抬头,是雷电芽衣平静无波却隐含坚持的紫色眼眸。
“老师,鱼刺我已经挑干净了。”
她语气自然,仿佛这只是学生应尽的义务。
他还没来得及对芽衣点头致谢,另一侧,一块裹满浓郁酱汁的鸡丁又被递到了唇边。
琪亚娜举着筷子,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好与期待,“老师,尝尝这个!我特意挑了最大的一块!”
那筷子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大有他不吃就不收回的架势。
看着筷沿沾染的水光,钟离末有些无奈,只得微微张口接下。
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桌下,自己的小腿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不是无意地擦碰,而是带着明确意图的、短暂而亲昵的接触。
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桌对面。
布洛妮娅正安静地小口吃着蔬菜,灰色的眼眸低垂,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碗,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错觉。
但重装小兔悬浮在她肩后,摄像头似乎微妙地调整了一个角度。
他刚收回目光,自己左手边的空碗便被无声地盛满了汤。幽兰黛尔动作利落,汤勺与碗沿没有发出一丝碰撞的轻响。
她将汤碗推到他手边,声音平稳,“趁热喝。”
没有多余的话语,但那不容置疑的姿态和瞥向他时蓝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沉的占有欲,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她的膝盖在桌下,似乎也无意地、持续地轻轻抵着他的腿侧,带着温暖的体温和宣告存在感的力道。
对于钟离末的厨艺,除了爱莉希雅用她那甜腻的嗓音、以极其夸张的修辞赞美了好几句“阿末的手艺还是这么让人感动~?”之外,其他几女都默契地没有过多提及。
她们当然知道自己的爱人和老师在这方面的能力有多么出色...
无论是精致复杂的宴客菜,还是温暖家常的简餐,他总能料理得恰到好处,仿佛那双能执掌乾坤、抚琴作画、挥剑斩敌的手,天生也该与人间烟火相亲。
她们早已习惯,并将此视为他理所当然的优秀特质之一。
对于幽兰黛尔而言,自己的老师除了在感情方面迟钝懵懂得像只真正的、不谙世事的狐狸,在其他任何领域都堪称完美,无所不能。
也就是他了,对自己认定的人总是不设心防,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信任与包容。
以至于在某些界限被跨越、被其他女人以玩笑或教学之名摁在训练场的垫子上、甚至更私密的地方....
一直到被索取至意识涣散之前,他可能都只会茫然地眨着那双漂亮的赤眸,以为对方在玩闹。
饭桌上的话题看似随意地流淌着,从琪亚娜抱怨着以前圣芙蕾雅的课程有多烦人,到芽衣询问一些关于律者能量精细操控的问题,再到布洛妮娅偶尔插入一些有关悖论引擎其他功能的问询。
钟离末一边应付着碗里层出不穷的“投喂”,一边也借机从她们的交谈中,小心翼翼地拼凑着外界这五年来的变化。
当听到“奥托已经不在了”以及“德丽莎学园长现在代理主教事务”时,钟离末夹菜的动作明显顿住了,赤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真实的错愕与茫然。
虽然钟离末真的很讨厌奥托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但那个金色头发、笑容总是带着几分虚假与深不可测的男人...竟然会真的就这样落幕?
那个执着于复活卡莲、执棋布局了五百年的天命大主教,就这样...死了?
而德丽莎,那个小小的、曾经抱着苦瓜汁一脸满足的学园长,要扛起天命这副重担?
这信息量让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直到琪亚娜又紧接着提到,自己的妈妈塞西莉娅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恢复性训练,甚至偶尔会下厨时,钟离末才从那份恍惚中挣脱出来,眼神重新聚焦,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暖意与欣慰。
塞西莉娅...当年在虚数空间边缘,不惜以自己再次被囚禁为代价,强行换回她和齐格飞的生存权,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算计或深远布局。
无非是...看着凯文那小冰疙瘩的后代为了妻子拼死奋战的傻劲有点触动,再加上塞西莉娅那头与自己发色有些相似的银白长发,以及她眼中那份纯净的温柔与坚韧,让他觉得顺眼,仅此而已。
那时的他,以为前文明的同伴们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孑然一身,对自身的存续并不那么在意,颇有些“不拿自己命当命”的消极与洒脱。
救便救了,囚便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人,大不了再睡一会儿。
“塞西莉娅?”
而坐在钟离末斜对面的爱莉希雅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女性名字,七彩眼眸瞬间眯起,甜美的笑容不变,但语调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哎呀,又是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呢?阿末~你认识的女孩子,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呀??”
她的话让餐桌上的气氛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还好琪亚娜没有大喘气的习惯,立刻补充道:“是我妈妈啦!当年多亏了老师,我们才能在今天相认!”
这才让爱莉希雅眼中那抹危险的探究意味稍稍褪去,重新换上好奇的神色,“原来是这样~那一定要找机会见见呢!?”
晚餐最终在一种表面融洽、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
杯盘碗盏被收拾干净,厨房里传来清晰的水流声,是布洛妮娅指挥着重装小兔在进行高效清洁。
钟离末看着重装小兔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当年还在逐火之蛾的时候他就想弄这种玩意,可惜那个时候资源短缺,还得投入到月光王座和悖论引擎的研发,所以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现在看到了,好像也不错?
布洛妮娅这个小小的女孩,有这样高大的机甲守护,他也能更安心些。
不过...怎么感觉布洛妮娅最近长高了一些?
大概是青春期吧,所以长得快?
(其实一开始时间线就往后推了几年,所以这个时候的主角团实际上都长大了不少,鸭鸭已经快成大鸭鸭了。)
钟离末晃了晃脑袋,将思绪清空,跟随着众人移步至休息区,讨论起今晚的住宿安排。
世界蛇基地虽然规模庞大,设施齐全,但客房数量并非无限,尤其是符合这些人身份和要求的静谧房间。
钟离末坐在沙发边缘,听着她们看似商量、实则隐隐交锋的讨论,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强烈的愿望,他想自己一个人睡。
虽然上一次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给了自己单独的房间,但那大概率也只是说着玩的,自己就睡了一个下午就被拎走了...
岂可修,自己好歹也是逐火之蛾首席,天命的总参,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倒不是嫌弃,也不是逃避...或许有一点点吧,但说到底他只是...想要有一点点独处的空间。
从苏醒以来,不,或许从更早之前,他的身边就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承载着各种各样的情感与期待。
英桀们炽烈而偏执的爱意,学生们依赖而逐渐变质的眷恋,像一张无形却无比坚韧的网,将他温柔地、却也密不透风地包裹其中。
他需要一点时间,一点完全属于自己的、安静的时间,来回溯纷乱的思绪,消化汹涌的信息,或者...仅仅是发一会儿呆,不用考虑任何人的目光和情绪。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无比诱人。他斟酌着措辞,准备委婉地提出这个请求。
然而,他的愿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几道目光已经似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幽兰黛尔抱着手臂,看似在打量客房的分布图,但蓝眸的余光却牢牢锁着他。
雷电芽衣轻轻擦拭着始源之律者核心化作的装饰,紫色的眼眸低垂,却仿佛能感知到他每一个细微的情绪波动。
琪亚娜假装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蹭到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脑袋已经靠上了他的肩膀。
这只白色的像只猫一样的女孩总是会大胆些,躲开所有人都视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偏偏钟离末还就吃这一套。
只是伸手将琪亚娜的身形拢了拢,以确保她不会落枕,如果律者也会有这种缺陷的话....
一旁的布洛妮娅虽然还在指挥清洁,但重装小兔的摄像头角度,却始终确保他能处于监视范围之内。
就连爱莉希雅,也停止了与伊甸关于房间装饰风格的低声讨论,转过头,七彩眼眸弯弯地看着他,笑容甜美依旧,但那目光却仿佛在说,“阿末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呢?可以分享给我听吗??”
而伊甸,则端着一杯清水,姿态优雅地啜饮着,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钟离末微微抿起的唇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与某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钟离末坐在那里,身高连同头顶那对此刻因为紧张和无奈而微微耷拉下来的柔软狐耳,加起来也才堪堪与不穿高跟鞋的爱莉希雅齐平。
此刻,在这群平均身高远超过他、气势各异却同样对他抱有强烈占有欲的女性包围下,他愈发显得身形纤秀,仿佛误入狼群的珍贵白狐,那点想要“独自休息”的小小心思,在这么多道无形的视线聚焦下,显得如此微弱而不切实际。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那句到了嘴边的“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咽了回去。
“没事,只是在想房间的安排...”
赤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认命般的无奈,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对于这种被紧密包围的状态,某种隐秘的、近乎习惯性的依赖。
钟离末当然可以拥有私人空间,但结果大概率就是这帮小混蛋会过来享受他的私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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