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曦瑶冰冷的声音，成了压垮神霄讨逆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通！”
第一个神霄士兵扔掉了手中的金色长矛，跪在了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他浑身颤抖，面如死灰。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席卷了整支溃军。
成片成片的士兵放弃了抵抗，跪地求饶。
然而，战争，从来都不是请客吃饭。
“天罚军听令！”
云长老的身影出现在柳曦瑶身旁，他接过了指挥权，那张一向温和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冰冷的杀意。
“以百人为单位，结三才绞杀阵！凡跪地投降者，废其修为，锁其神魂，暂不杀！”
“凡手持兵器，仍在抵抗或逃窜者……”
云长老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杀无赦！”
命令下达，十万天罚军开始对这片广阔的战场，进行分块、包围、清理。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对于那些跪地投降的士兵，天罚军的将士们面无表情的上前，用特制的锁链洞穿他们的琵琶骨，封禁他们的灵海。
而对于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等待他们的，则是最无情的绞杀。
一名神霄军的百夫长，他不甘心就此成为阶下囚，怒吼着率领最后的几十名亲卫，试图从侧翼突围。
然而，他们刚刚冲出不到百丈。
三支天罚军的百人队，已经从三个方向，沉默的合围而来。
他们没有多余的呐喊，只有整齐划一的步伐，和冰冷无情的眼神。
“杀出去！”
那名百夫长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回答他的，是三百杆同时刺出的破甲长戈。
仅仅一个冲锋，这几十人的小队，便被那钢铁组成的洪流，彻底吞噬，连一朵浪花都没能翻起。
战场之上，最恐怖的，依旧是那一万尊不知疲倦的武神战偶。
它们没有参与围剿降兵，它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追杀！
追杀那些妄图逃跑的、修为高深的圣人长老和将领！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乃神霄圣地执法堂第七长老！我……”
一名圣人境初期的长老，驾驭着一道雷光，拼命的向远处遁逃。他回头看了一眼，魂飞魄散。
一尊高达十丈的青铜魔神，正迈着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步伐，以一种与它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紧追不舍。
那双燃烧着金色魂火的眼眸，死死的将他锁定。
“畜生！给老夫滚开！”
那名长老又惊又怒，他反手打出一道神通，一条由神雷凝聚而成的雷蟒，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那尊战偶的头颅。
然而，战偶根本不闪不避。
它任由那雷蟒在自己头颅之上炸开，溅起无数火花。
它只是抬起了手中的青铜战戈，用最简单、最朴实、也最蛮横的方式，向前一掷！
“咻——！”
青铜战戈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黑色闪电！
那名圣人长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欲绝的惨叫，他的护体圣光便被瞬间洞穿！
整个人，被那杆战戈，死死的钉死在了大地之上！
战偶缓缓走到他的尸体旁，面无表情的拔出战戈，然后转向下一个目标。
它的程序里，没有仁慈，只有杀戮。
鲜血，染红了泣血平原的每一寸土地。
哀嚎声、求饶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点将台上，柳曦瑶的脸色愈发苍白。
强行催动【诸神黄昏】大阵的后遗症，开始爆发。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她强行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至少，现在不能。
“元帅，您的伤……”云长老担忧的看着她。
“无妨。”柳曦瑶摆了摆手，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叶尘炼制的顶级疗伤圣丹，吞服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暖的洪流，暂时压制住了她体内那濒临崩溃的伤势。
她的目光，扫过这片如同炼狱般的战场，最终，落在了那杆帅旗之上。
帅旗之下，是林啸天和五千神锋营将士的无头尸身，他们被整齐的摆放在那里。
柳曦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悲伤，有敬佩，也有一丝……解脱。
她知道，对于林啸天和神锋营而言，战死，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他们用生命，洗刷了天狼谷的耻辱，也为天庭，赢得了这场倾国之战的胜利。
屠杀，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泣血平原上，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着的神霄士兵时，这场惨烈的大战，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三十万神霄讨逆军，阵亡超过十万，被俘者，近二十万。
而天庭一方，付出的代价，是神锋营五千将士，全员阵亡。
这是一场惨胜。
但，也是一场足以震动整个东州的辉煌大胜！
“传我军令！”
柳曦瑶的声音，再一次响彻战场，只是这一次，多了一丝疲惫。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收敛袍泽尸骨！”
“所有神霄降兵，以万人为一营，尽数打入奴役营！命他们，在这泣血平原之上，为我天庭战死的英魂，修建一座……英雄冢！”
“待此间事了，全军……开赴镇龙关！”
她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东方。
那里，是进入东州腹地的最后一道天堑。
也是她为神霄圣地，准备的第二份大礼。
雷炎圣王死了，但神霄圣地的怒火，才刚刚开始燃烧。
她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天庭，天帝殿。
巨大的水镜之上，清晰的映照着泣血平原那血流成河的一幕。
叶尘静静地看着，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波澜。
仿佛那数十万人的生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盘棋局的落子。
直到最后，当他看到柳曦瑶那苍白的脸色，和强撑着下达命令的疲惫身影时，他的眉头，才微微皱起。
“语妍。”他淡淡的开口。
“我在。”秦语妍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她看着水镜中的惨状，脸上写满了不忍。
“你去一趟泣血平原。”叶尘说道，“带上我为你准备的【九转冰凰丹】，亲自交给柳曦瑶。”
“另外，告诉她，接下来的仗，让她打得慢一点。”
叶尘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东州地图前。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一个个属于神霄圣地的附庸宗门。
“神霄圣地的援军，不会那么快抵达。”
“在此之前，让那些墙头草们，先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天庭的兵，不能白死。”
“用整个东州的血，来祭奠他们的英魂，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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