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就这么两个字？】顾念一内心抓狂。
她清了清嗓子，再次尝试：“陛下，吕司丞那边……”
“吕雉办事稳妥，朕已知晓。”嬴政再次轻描淡写地堵了回去，甚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顾卿今日似是对这些琐务格外关心？”
那眼神让顾念一心里顿了一下。
【糟了！是不是太明显了？被看穿了？】她赶紧挤出笑容。
“没有没有！臣就是……就是随口一问，关心国事，关心国事嘛！呵呵……”
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接下来，无论顾念一如何旁敲侧击。
从天气好不好问到陛下睡眠佳不佳。
再从道路修建进度拐弯抹角地想扯到信息传递效率。
嬴政要么用“尚可”、“已知”、“无恙”等词语简短打发。
要么就直接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静静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自动消音。
【啊啊啊！政哥你故意的吧！你肯定知道我想问什么！你就是不接茬！看着我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顾念一内心已经化身咆哮帝，脸上却还得维持着恭敬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无形丝线吊着的猫，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小鱼干”，却怎么也够不着。
而那个握着丝线的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扑腾。
最终，在进行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毫无进展的、单方面被“碾压”的对话后，顾念一彻底败下阵来。
她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的行礼告退。
“臣……臣不打扰陛下处理政务了，臣告退。”
那背影，充满了哀怨和失落，一步三回头。
希望能听到嬴政突然叫住她，然后告诉她一切都已经搞定了。
然而，并没有。
嬴政只是看着她那副蔫头耷脑的样子，唇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直到顾念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嬴政才放下朱笔。
对旁边侍立的内侍吩咐道：“去，把顾卿进献的羹汤与糕点取来。”
内侍连忙将食盒呈上。
嬴政尝了一口那百合莲子羹，清甜软糯，火候恰到好处。
又用了小块山药薏米糕，口感细腻，带着谷物天然的香气。
嗯，味道确实不错。
想到方才顾念一那百爪挠心、欲言又止、最后悻悻而归的模样。
嬴政只觉得心情出奇的舒畅，连带着看那些枯燥的奏章都顺眼了几分。
晚膳时，他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还特意点名要了那道清淡的羹汤。
“陛下今日胃口甚佳。”
侍膳的内侍小心翼翼说道。
嬴政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多言。
心情好，自然胃口就好。
偶尔逗弄一下那只总是腹诽他的“猫”，看她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倒也是这繁重政务中难得的乐趣。
不过，逗弄归逗弄，正事他并未忘记。
用罢晚膳，他便吩咐那名心腹内侍：
“去少府丞府上传句话，就说……她提议之事，朕已安排妥当，让她无需再惦记。若日后对此有何想法，可直接去寻陈平商议。”
“喏。”
当内侍将这简短的口信带到顾念一府上时。
正毫无形象瘫在榻上、对着系统光屏疯狂吐槽嬴政“冷漠无情”、“故意吊人胃口”、“是千古第一腹黑老板”的顾念一，瞬间从榻上弹了起来！
“陛下真这么说的？？”她眼睛瞪的溜圆。
“奴婢不敢妄传圣意。”内侍恭敬回答。
送走内侍，顾念一关上房门。
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笑容，兴奋的差点原地蹦起来！
【搞定了！政哥居然真的搞定了！还这么快！哈哈哈！我的情报网！我的伟大构想！】
然而，这兴奋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一股强烈的“被欺骗”感取代。
【等等！政哥既然早就安排好了！那他下午还跟我装傻！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那里东拉西扯！任凭我怎么暗示他都无动于衷！】
她越想越气，叉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系统！系统你出来评评理！”她对着空气愤愤不平的喊道。
“政哥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明明都知道！他就是不说！看着我干着急！这简直就是……就是职场霸凌！不对，是皇权霸凌！”
系统闪烁了一下，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电子音响起：
【根据分析，宿主并未遭受实质性损害，且目标已达成。嬴政的行为可理解为一种……互动方式。】
“互动个屁！”顾念一毫无形象地吐槽，“他就是恶趣味！以捉弄我为乐！亏我还担心他政务繁忙，特意做了养生羹送去！简直是喂了……喂了……”
她想说“喂了狗”，但想想对方是政哥，硬生生憋了回去，憋得脸都红了。
【啊啊啊！好气啊！可是又没办法！谁让他是老板呢！】
她哀嚎一声，再次瘫倒，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系统，你说政哥他是不是能听到我心里骂他？不然他怎么每次都能精准拿捏我？”
【权限不足，无法分析此问题。】
系统一板一眼的回答。
【肯定听不到！不然他早就把我拖出去砍了！】
顾念一自我安慰道。
【算了算了，看在他效率这么高，而且允许我去找陈平‘商议’的份上，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她自我疏导完毕，很快又高兴起来。
开始美滋滋地规划，明天就去找陈平。
把她那些关于情报人员培训、密码学基础、情报分析初步模型等等先进理念，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嘿嘿，陈平，准备好接受来自二十一世纪信息爆炸时代的降维打击吧！”
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而咸阳宫中，正准备安寝的嬴政。
耳边清晰的传来了顾念一那一连串从狂喜到愤怒再到自我安慰最后到雄心勃勃的“内心独白”。
尤其是“职场霸凌”、“皇权霸凌”、“恶趣味”、“喂了狗”等词，让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丫头，心里活动倒是越来越丰富多彩了。
他摇了摇头，吹熄了灯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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