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会场内，气氛庄严肃穆。
巨大的环形会场，以将军山特有的赤红色巨岩雕砌而成。
穹顶之上，铭刻着武道纪元以来，为人族战死的英烈姓名。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段血与火的史诗。
此刻，会场内已经汇聚了来自全球各大幸存区的高层与精英。
他们泾渭分明地坐在各自的区域，或低声交谈，或闭目养神，但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当陶然跟着龙擎天、卫苍、司徒鸿三人走进夏国所在的区域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了过来。
倒不是因为陶然，而是因为夏国的三位最高统帅同时现身，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具分量的事。
夏国的集结区位于会场最核心的位置之一，区域内，早已站满了人。
前排是夏国有数的几位宗师级强者，他们气息沉凝，渊渟岳峙。
后排，则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是夏国这一代最杰出的天骄，是未来的希望。
陶然的目光扫过去，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好多熟人。
夏幽薇、钱多多、李默、韩风……甚至连温晚、秦语柔和狼月，都在队伍里。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长裙，身形更显清瘦的夏幽薇。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没有焦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还有钱多多，这胖子瘦了不少，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收敛了，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居然有几分斯文。
李默和韩风站在他身边，一个如铁塔，一个如孤松，气息比在潜龙营时，凌厉了不止一个档次。
温晚和秦语柔、狼月站在一起，三个气质各异的绝美少女，吸引了不少旁观的目光。
她们似乎有些局促，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陶然的出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骚动。
他跟在三位大佬身后，穿着一身陌生的黑色作战服，气息内敛，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随行人员。
“都到齐了。”龙擎天环视一圈，沉声开口。
夏国的武者们纷纷挺直了腰杆，神情肃穆。
陶然正准备找个角落待着，履行他“吉祥物”的职责，就听见“哐当”一声。
钱多多手里的一个战术平板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陶然，肥硕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哥……？”
一声充满了不确定，仿佛梦呓般的呢喃，从他嘴里挤了出来。
这一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李默和韩风的身躯同时一震，猛地转过头，顺着钱多多的目光看去。
当他们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两个铁血硬汉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李默那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韩风的嘴唇微微张开，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现实，将那份敬仰与追随埋葬在了心底，化作了复仇的动力。
可现在，那个本该躺在英灵殿里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他的道心，在破碎之后，又被强行黏合了起来，现在，似乎又要裂开了。
“贾先生？”温晚也看到了陶然，她有些惊喜，又有些困惑地看着周围人的反应。
秦语柔和狼月同样如此，她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贾善良”的出现，会让这些夏国天骄们，露出如此失态的表情。
“陶……陶然？”一个年轻武者不确定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开关。
整个夏国区域，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陶然？他不是……”
“我眼花了吗？那真的是陶然？”
“不可能！我亲眼看过他的葬礼直播！骨灰都进了英灵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陶然身上。
从震惊，到怀疑，再到不可思议。
那个人是陶然？
他不是在雷鸣峡谷，弹指间陨灭九品魔君的夏国传奇人物吗？
陶然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头大。
糟了，玩脱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嗨，兄弟们，好久不见。”他扯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容，挥了挥手。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钱多多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陶然，然后放声大哭。
“呜哇——哥！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你个混蛋！你知道我给你烧了多少纸钱吗！最新款的磁悬浮跑车！还有带恒温泳池和私人停机坪的别墅！我连女仆都给你烧了八个！你得赔我！”
胖子的哭声震天动地，鼻涕眼泪糊了陶然一身。
陶然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胖子，关注点还是这么奇葩。
李默和韩风也走了过来，他们重重地拍了拍陶然的肩膀，眼眶却都红了。
那份兄弟间的情谊，无需多言。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径直来到陶然面前。
是夏幽薇。
她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张总是清冷的脸上，此刻血色尽褪，苍白得吓人。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滚落，划过脸颊，滴落在地。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
只有无声的泪水，和那双空洞到让人心碎的眼睛。
陶然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疼。真他妈的疼。
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我……”他想解释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就知道，你没死。”
夏幽薇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总是这样……出人意料。”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着，似乎想触摸一下眼前这张真实的脸，确认这不是又一场会心碎的梦。
可手伸到一半，却又停在了半空，仿佛害怕一碰就碎。
“可是……”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泪水流得更凶了。
“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痛？”
“为什么每一次想到你，都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那场覆盖全国的葬礼，那张黑白色的遗照，那首悲伤的哀乐，是她过去一年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以把这份思念和悲伤，永远埋藏。
可当这个人再次出现，所有的伪装，瞬间土崩瓦解。
陶然无言以对。
他所有的急智，所有的口才，在女孩这泣血般的诘问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只能看着她哭，感受着那份通过国运红线传递过来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悲伤。
也就在此时。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声音，穿金裂石，蕴含着斩断世间一切的决绝与锋锐！
一股死寂、冰冷、仿佛能湮灭万物的恐怖剑意，瞬间笼罩了全场！
一剑天来。
撕裂空气，无视空间，直刺陶然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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