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晨雾还没散尽，城东老井旁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张婶提着空木桶跌坐在井边，桶沿沾着的血色黏液顺着桶壁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痕迹。“水…… 水里全是这东西！” 她颤巍巍地指向井口，围观居民纷纷倒吸凉气 —— 往日清澈的井水此刻泛着诡异的粉红色，水面漂浮着絮状黏液，井底隐约传来 “咕嘟咕嘟” 的冒泡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蠕动。
顾言泽带着队员赶来时，井口已经围满了人。他蹲下身，用树枝挑起一缕黏液，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凑近闻了闻，一股铁锈混着腐臭的气味直冲鼻腔。“小张，快检测！” 顾言泽朝身后喊，小张抱着检测仪飞奔过来，取样管刚伸进井水，仪器就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的毒素指数瞬间爆表。
“是胚胎分泌的神经毒素！” 小张的声音发颤，“这种黏液会堵塞人体血管，要是有人喝了，十分钟内就会出现抽搐，半小时就能致命！而且黏液会顺着地下水扩散，城东还有三口居民井，恐怕也……”
话没说完，就有居民跌跌撞撞跑来：“顾队！不好了！李家井和王家井也满是这种黏液，李大爷刚才喝了口井水，现在已经口吐白沫了！”
顾言泽立刻下令：“封锁所有水井！用沙袋把井口围起来，贴上警示标语！小王，你带两队人，挨家挨户通知，严禁任何人靠近水井，更不能喝井水！” 他抓起对讲机，刚要联系指挥中心，就发现信号断断续续，只能听到滋滋的电流声 —— 磁场畸变还在持续，城东的通讯已经濒临中断。
指挥中心里，傅子恒盯着屏幕上四个跳动的红色亮斑，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陆沉坐在一旁，指尖在盲文地图上快速移动，眉头紧锁：“四个胚胎呈四象分布，城东胚胎靠近水源，城北靠近共振塔，城南在农田下方，城西就是我们昨天抑制的那个。它们之间有能量丝线连接，像一张网，正在慢慢收缩，把整个江城围在中间。”
“而且每个胚胎的能力都不一样。” 傅子恒指着屏幕，“城西胚胎擅长释放伴生生物，城东的主攻毒素污染，城北的正在吸收共振塔的能量，城南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城南胚胎在改造土壤，把农田变成适合母巢生物生存的酸性环境，我们的庄稼要是被污染，明年就会颗粒无收。”
沈知意刚走进指挥中心，就听到这番话，手里的文件 “啪” 地掉在地上。“这么说，我们不仅要应对毒素、磁场和伴生生物，还要保住粮食和水源？” 她捡起文件，指尖微微颤抖，“城东已经有人中毒，通讯中断，顾言泽那边恐怕撑不了多久。”
傅子恒站起身，抓起外套：“我去城北，共振塔是关键，要是被胚胎吸光能量，我们就彻底失去防御能力了。城东你去，苏沐辰应该有解这种毒素的办法，你带上他调配的药剂，先救中毒居民。”
“不行！” 沈知意立刻反对，“城北磁场最强，你的起搏器……”
“我有屏蔽器。” 傅子恒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巧的装置，晃了晃，“而且城北只有我熟悉共振塔的结构，别人去了也没用。” 他走到沈知意面前，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你放心，我答应过你，要一起去看桃花，就不会食言。”
沈知意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壶，塞进他手里：“这里面是红糖姜茶，你胃不好，记得趁热喝。还有，这个磁场监测仪，你随时盯着，一旦超过安全值，立刻撤离，别逞强。”
傅子恒接过保温壶，指尖碰到她的手，感受到一丝暖意，心里泛起一阵柔软。他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指挥中心，护士提着急救箱，快步跟在他身后。
沈知意立刻联系苏沐辰，电话接通后，只能听到苏沐辰虚弱的声音：“城东的毒素…… 可用金银花、甘草、黄连按 3:2:1 的比例煎水，给中毒者灌服，能暂时缓解症状。另外，我调配了解毒剂，在诊所冷藏柜里，你让护士拿给你。还有，黏液怕碱性物质，用生石灰水喷洒在井口，能抑制黏液扩散。”
“你怎么样？” 沈知意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忍不住问。
“我没事……” 苏沐辰咳嗽了几声，“就是有点头晕，你快去救居民，别管我。”
沈知意挂了电话，立刻带着护士和药剂赶往城东。车子开到半路，就看到路边躺着几个中毒居民，脸色发青，口吐白沫，旁边的家人哭得撕心裂肺。“快！给他们喂解毒剂！” 沈知意跳下车，和护士一起，撬开中毒者的嘴，把温热的药剂灌进去。
过了十分钟，李大爷慢慢睁开眼睛，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能说话了：“谢谢…… 谢谢沈总，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沈知意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看到不远处的水井方向传来争吵声。她跑过去一看，原来是几个居民不信井水有毒，非要去打水，和守井的队员扭打在一起。“你们别拦着我！我孙子渴得快不行了，不喝水怎么活！” 一个大妈哭喊着，伸手就要去抢队员手里的铁锹。
“大妈，这水真的有毒！” 队员急得满头大汗，“刚才李大爷就是喝了这水，差点丢了命！”
“我不管！我孙子要是出事，我跟你们拼命！” 大妈情绪激动，一把推开队员，就要往井口冲。沈知意赶紧上前，拉住大妈的胳膊：“大妈，您别冲动！我这里有干净的纯净水，先给孩子喝。您看，李大爷刚被救过来，要是您喝了井水，孩子就没人照顾了，您说对不对？”
她从车上搬下一箱纯净水，递给大妈。大妈看着水，又看了看远处哭闹的孙子，终于松了手，眼泪掉了下来：“沈总，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啊……”
沈知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一阵酸涩：“会好的，只要我们一起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就在这时，小张跑来：“沈总！不好了！地下水开始往居民家里渗，好几户人家的地窖里已经出现血色黏液了！”
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跟着小张去查看。走进一户居民的地窖，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地窖地面满是暗红色的黏液，正顺着墙角往上爬，沾到黏液的土豆和红薯已经发黑腐烂。“必须尽快堵住地下水道！” 沈知意下令，“顾言泽，你带队员去挖排水沟，把受污染的地下水引到城外的废弃坑塘里。小张，你带技术组，用水泥和生石灰混合，封堵地窖和地下水道的裂缝，防止黏液扩散。”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顾言泽带着队员，拿着铁锹在街道上挖掘，泥土溅得满身都是，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很快就浸湿了衣服。小张和技术组的人扛着水泥，在居民家里忙碌，水泥浆沾到手上，干了之后像一层硬壳，他们却顾不上清理。
沈知意也没闲着，她帮着居民搬运纯净水，给中毒的老人喂药，还要协调各方工作，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傍晚，她才抽空喝了口水，刚喝了两口，就看到远处的天空泛起诡异的红光 —— 城北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她心里一紧，抓起对讲机，拼命呼叫傅子恒，却只能听到滋滋的电流声。“傅子恒……” 沈知意喃喃自语，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顾不上休息，立刻开车往城北赶。
城北共振塔下，一片狼藉。共振塔的底座已经出现裂缝，红色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出，塔身上的电缆断了好几根，垂落在地上，冒着火花。傅子恒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起搏器指示灯已经熄灭，护士正在给他做心肺复苏，眼泪掉在他的脸上。
“傅子恒！” 沈知意冲过去，跪在他身边，声音颤抖，“你醒醒！你别吓我！我们还要去看桃花，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护士停下动作，摇了摇头，眼泪直流：“沈总，对不起，我…… 我尽力了，起搏器彻底失效，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沈知意不敢相信，伸手去摸傅子恒的颈动脉，那里一片冰凉，没有丝毫跳动。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傅子恒的脸上：“傅子恒，你醒醒，我命令你醒醒！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起扛，你怎么能先倒下……”
就在这时，傅子恒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胸口的起搏器发出 “嘀” 的一声，指示灯慢慢亮了起来。“傅子恒！” 沈知意惊喜地大喊，护士也赶紧继续做心肺复苏。
过了一会儿，傅子恒慢慢睁开眼睛，虚弱地说：“别…… 别哭，我还没死呢。” 他看着沈知意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心疼，“共振塔…… 暂时保住了，我把胚胎的能量导管切断了，但只是暂时的，它还会再长出来。”
沈知意破涕为笑，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她小心翼翼地把傅子恒扶起来，护士递过来急救药，她喂傅子恒吃了药，又给他喝了口姜茶。
傅子恒靠在沈知意怀里，感受着她的温暖，轻声说：“知意，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沈知意摇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们说好的，一起扛，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夜色渐深，江城的各个角落都还在忙碌。城东的居民们在沈知意的带领下，终于堵住了地下水道，中毒的居民也都脱离了危险；城北的工程师们正在抢修共振塔，傅子恒靠在临时帐篷里，指挥着大家工作；城南的农田里，王大爷带着汉子们，撒着生石灰，试图阻止土壤酸化；城西的屏障旁，小张和技术组的人在监测胚胎的能量变化。
太空监测室的屏幕上，四个红色亮斑还在跳动，母巢舰队的倒计时，已经降到了 90 天。沈知意站在帐篷外，看着远处的灯火，心里坚定：不管未来有多难，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能守住江城，守住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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