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一般，连水晶吊灯投下的暖光都透着股寒意。
龙仁忠、张盛和与樊天生三人坐在宋文清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边缘，刚才龙仁忠试图搭话时，被宋文清一个冰冷的眼刀怼得哑口无言，那股从脊椎窜上来的凉意至今没散。
他们几次想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凡像没事人一样大快朵颐：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嘴角沾着酱汁也毫不在意，咀嚼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无视对面宋文清投来的、几乎能杀人的目光。
在他的带动下，盛思哲、王思成和秦天也放松下来，拿起餐具享用，仿佛这不是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只是普通的朋友聚餐。
用餐完毕，李凡拿起温热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角，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宋少，感谢您的款待，这次让您破费了，改天我做东，请您好好喝一杯。”
宋文清放下银质刀叉，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还有下次一起吃饭的机会？”
“宋少远道而来，按道理本该我尽地主之谊。但您已经提前预定了包厢，我总不能扫了宋大少的面子。”李凡将毛巾叠好放在一边，眼神依旧从容，“作为东道主，我相信我们总有再聚的缘分。”
宋文清擦嘴的动作一顿，抬眼打量着李凡，像是第一次认识他：“李凡，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一个下等人面对我还能这么从容。看来以前是我小瞧你了，不过，希望这底气不是来自王少或思哲。”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冷，带着威胁的意味：“另外提醒你，以前我能让你跌到谷底，现在同样可以。”
李凡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宋少，‘以前’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张盛和眼睛一亮，像抓住了邀功的机会，忙不迭凑上前，声音带着谄媚的尖细：“李凡，你还蒙在鼓里呢？鼎鸿建设破产，那可是宋少亲手策划的手笔！”
话音刚落，李凡像看一只乱吠的哈巴狗似的扫了他一眼，那目光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而宋文清更是猛地拍了下桌子，玻璃杯里的红酒溅出几滴在洁白的桌布上，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张盛和，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谁允许你插话的？”
他抓起手边的餐巾纸，狠狠砸在张盛和脸上，白色纸巾轻飘飘落在鼻尖，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盛和脸瞬间惨白，身子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双手合十不停道歉：“宋少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您继续，继续！”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后背早已被浸湿。
李凡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拖长了语调：“哦？这么说，当年我的公司破产，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李凡，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就别跟我装疯卖傻了。”宋文清直截了当，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哈哈哈哈……”李凡忽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震得包厢里的水晶灯都晃了晃。
他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宋少可别抬举我！我就是个小人物，哪懂你们上等人的弯弯绕绕？不过既然知道了我们之间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他敛去笑容，眼神骤然锐利，“那就恭候宋少接下来的招数了。”
宋文清盯着李凡，再次确认：“你真打算和我死磕到底？”
“宋少，现在不是我想和你死磕，而是你故意针对我，还惦记着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李凡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里没有丝毫退让，“我只是在自保而已。”
“好好好……李凡，你成功激怒我了。”宋文清连说三个“好”字，脸色铁青，“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云省人，希望你能接得住我的怒火。”
“拭目以待。”李凡说完，站起身看向身边的三人，“你们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走。”
盛思哲和王思成刚要起身，宋文清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突然跨步上前，挡住了去路。
他们身材高大，肌肉紧绷，眼神里透着凶光，显然是练家子。
秦天原本靠在椅背上，手指转着茶杯盖，见状眼神骤然变冷。
他身形一晃，像一道黑影窜了过去，左手扣住左边男子的手腕，右手肘狠狠撞在右边男子的胸口。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和一声闷哼，两人便捂着胳膊和胸口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秦天拍了拍衣角，上面连一点灰尘都没有，依旧慢悠悠地走回李凡身边，仿佛刚才只是拍飞了一只蚊子。
这一幕让龙仁忠三人吓得脸色发白，张盛和更是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
陈天旭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喃喃道：“我去……这也太帅了吧？”
盛思哲和王思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平时秦天总是笑眯眯的，没想到身手这么恐怖。
更惊讶的是宋文清，这次他带来的两个保镖可是父亲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谁知竟然不是李凡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的一合之敌。
“秦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要是把人整出个好歹来可不好，人家可是京都人。”李凡阴阳怪气的笑着说，
“李老弟，你放心，我出手的时候留着力呢！”秦天轻飘飘的说。
李凡微微点了点头后又对着宋文清说：“宋大少，不好意思，秦大哥是个直性子，他也是顾忌我的安危才这样，待会儿你带这两个兄弟去医院检查一下，费用你找天旭报销就行。”
“李凡，没想到你身边居然有这样的能人。”宋文清被李凡的话差点气吐血，但还是目光灼灼的看向秦天：“这位大哥，我宋文清是个惜才之人，要不你过来跟我吧？李凡给你多少都翻倍。”
秦天连正眼都没看他，只是冷冷的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对钱不感兴趣！”
被呛到的宋文清还不死心，继续说道：“秦大哥，或者我们换个说法，条件你随便开，只要我能做到的都能答应。”
谁知秦天却笑盈盈的看向李凡：“李老弟，你看人家都真说了，要不？”
宋文清一看好像自己有戏，便哈哈大笑起来：“看来秦大哥还真是个识时务的人...”
没等宋文清说完，秦天就马上接过话：“宋大少，你是在侮辱我和李老弟的感情吗？别说你啦？就算你爹宋天明来也不行。”
宋文清脸色骤变，眼睛瞪得溜圆：“你……你知道我爸？你到底是谁？”
秦天慢悠悠地靠回椅子上，眼神像寒冬里的冰棱：“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记住——李凡是我兄弟，他和他身边的人，你碰不得。”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仿佛能感受到秦天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
李凡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对着宋文清扬了扬下巴：“宋大少，没别的事我们就走了，再次感谢您的款待。”
说完他转身就走，秦天和另外三人紧随其后。
看着几人消失在包厢门口的背影，宋文清的怒火终于爆发。
他猛地抓起面前的骨瓷餐盘，狠狠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餐盘碎裂成无数片，汤汁溅得满地都是。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对着地上的保镖怒吼：“我们宋家养你们两个废物有什么用？两个打一个都打不过？”
左边的保镖扶着胳膊艰难地站起来，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少爷……那人的身手太恐怖了，我们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
右边的保镖也缓过劲来，补充道：“别说我们两个，再来十个，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宋文清听完，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愣住了，这两个保镖可是跟着他在缅北的，跟着他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场面，出手狠辣，没想到今天连一招都撑不住。
他慢慢坐回椅子上，手指紧紧攥着桌布，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思索片刻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爸，你知道一个叫秦天的人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秦天？你惹到他了？”
宋文清的心一沉，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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