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珈城电视机厂分裂成两派，双方间争斗越发激烈，时不时在厂里爆发冲突，一旦人心涣散，队伍就不好带，钱桥和杨双几乎能看到珈城电视机厂的败局。
一派以章泯为代表，要求厂里像其他国营工厂一样，恢复其他国营工厂“小社会”模式，各种福利政策全部都有。
一派以王启为代表，继续沿用现在模式，工厂除了发工资其他一概不管，没有任何福利政策。
章泯在厂里折腾四五个月，动员、洗脑不少人，总算在工厂有了一定影响力，每天要求开会给员工谋福利。
而钱桥和杨双态度明显。
无论是谁，他们都招惹不起，尽量不得罪双方。
唯一一次表达不满是今天，章泯又在老调重弹，想趁12底分红下来之前搞事。
章泯再次站在号召，发表言辞恳切演讲：“同志们，我们的兄弟单位维持生计困难，马上要过年，我提议大家伸出援助之手帮帮他们，度过眼前的困难，现在我们举手表决。”
钱桥抬头看向坐在中间的章泯，他来珈城电视机厂几个月时间，厂里分化严重，现在是没有酿成大祸，不代表未来不会，继续让他折腾下去，整个电视机厂迟早要被他拖垮。
现在上班越来越没意思，如果不是有分红在，一天也不想干。
钱桥和杨双睡觉前聊天，两人都表达出离职想法。
“我不同意今年开始帮扶，章书JI可以在12月提出预算上交给财务，明年进行你所谓的帮扶。”
他说完，章泯立刻明白他的想法，再看王启，两人态度明显是一致的。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两个忘恩负义玩意，市里给了他们那么多优惠条件，现在市里需要帮助，他们完全不愿意搭把手。
他的这番话如果被钱桥和王启得知，同样会骂回去，每年厂里交的税不少，厂里分红更是从没迟到过，现在又在想方设法搞钱。
所谓的帮扶，真正能落到下面厂子的钱又能有多少？
章泯坐下，对坐在对面的王启说：“据我所知，不少候选人都在帮扶经营困难国营工厂，听说这会是评选其中一项先决条件。”
“12月提交预算，明年推行。”王启不为所动，“就这样。”
报名截止时间在一月，名和利他都要。
关于珈城分权争斗很快被另外一件恶性事件掩盖。
12月初，京城派来督察组入驻珈城，对治安、营商环境等其他方方面面进行考察。
他们正式进驻前，珈城政府对各个工厂进行过全方位检查，没有留下任何死角，有问题且无法解决问题的厂子一律关停，等检查结束后再开始营业。
天边泛起鱼肚白，钱家各个楼层开灯，繁忙的一天开始。
家里的人一个个减少，天色逐渐明亮，王青看着时间提醒：“绾绾，今天不能开车，我们要提前出发。”
“王青姐姐，等我五分钟。”钱绾说道。
从家里离开，路上遇到很多眼熟的同学，经过进口超市，钱绾跑过去买了两个吸吸冻。
穿过马路，她的视线再次落在巷子视线错位叠层处，几个月前她在那里救过一个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顺着视线看过去，她咦了一声，说道：“好多野狗，去看看。”
王青拉住好奇心很重的的钱绾，”小绾，时间来不及，抓紧时间上学。”
“王青姐姐，就一眼，好不好？”钱绾竖起食指苦苦哀求。
面对她的苦苦哀求，王青心软了，两人来到错位叠层处。
“诶，原来这里可以进去。”王青从附近经过很多次第一次发现原来不同之处。
里面的狗比外面看到的还要多，十来只狗撕咬着尿素袋。
钱绾指着一根啃秃了的骨头，说：“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王青看到带着一点肉沫的骨头尾部手掌，有野狗正在啃食手掌，那是人类的小臂连着着手掌。
她下意识捂住钱绾双眼，抱着她离开现场，去往对面进口超市报警。
打完报警电话，她又给钱桥和杨双各自打了一个电话，今天小老板注定没办法正常上学。
有命案，警察过来速度非常快，当即封锁现场。
还没开始做问询笔录，王青和钱绾看着民警召集三名下属赶往附近另外一个地方在那里有发现一袋子尸块。
被挡在封锁线外，附近居民议论纷纷。
“啧啧，我们这块多少年没出过事，今天是怎么了发现两包尸块，不知道得罪谁了？”
“不好说，四年前这里治安挺好，这两年很多外地人居住，早没以前安全，指不定是哪个外地人干了坏事。”
“小秦看到现场，听说是一个男人的手。”
小秦是进口超市老板，他是在王青打电话得知，这人猎奇，听说是分尸，不顾家人阻挠，跑过去看了，听他的口气，估计是近距离观察过。
钱绾除了一根骨头啥也没看见，筒子骨她吃得多，完全不害怕，现在正吸着果冻，看民警忙活。
杨双和钱桥赶过来，仔细打量女儿，双眼没有任何害怕，有的只是好奇。
“绾绾，没被吓到吧？”
“啥也没看见。”钱绾颇为遗憾，死者是她发现，而她竟然什么也没看见，就说气不气人吧？
大约一周后，珈城社会上出现一种传言，说是死者是督察组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
抛尸案后一个星期，附近居民区的居民天黑立马回家，就怕自己成为屠刀下的冤魂。
12底到来，意味着分红以及发工资，大家忙活别的事情，顾不上分尸案结果，有没有结果对大家而言不重要。
分红发到个人账户，一切尘埃落定，夫妻俩彻底放心，落袋为安不用再担心发生变故。
往后对他们而言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工作没了、股份没了，可又能怎样？他们有钱有房子，吃喝不愁，管他们争权还是闹分家，都与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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