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去没几天，整个沪市重新热闹起来，各地来的淘金客们背井离乡发掘各种赚钱门道。
而今天是双叕电视机厂正式招聘工人，大清早夫妻俩早早起床来到工厂门口。
不料，厂里领导层来得比他们夫妻还早。
厂长王西是怀安介绍的，怀安介绍的。
原本是国营电视机厂厂长，部队转业，对厂里工人管理严格，招致很多工人不满，遭到其他领导层排挤边缘化，一气之下辞职。
别人或许对他看法，而杨双和钱桥确实是非常喜欢管理严格的人当厂长。
他们工厂新建的无尘车间对员工要求高，然而很多员工文化水平以及素质不高，再加上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对厂里规章制度并不能严格执行。
所以，一位拥有铁血手腕的厂长对一个新厂建设初期至关重要。
杨双和钱桥两人站在双叕电视机厂大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填写求职信息的工人们眼眶湿润。
十二年，他们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工厂。
王西走过来，双方寒暄几句。
而后他说：“双叕电视机厂交给我，你们可以完全放心，我拿我军旅生涯保证决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绝对把厂管理好，不辜负你们的信任以及工资。”
“拭目以待。”
两人回到车里，径直去了双叕大楼。
从买地到建楼再到双叕电视机厂生产线，几乎将两人这些年存款消耗百分之九十。
要不是当年国营工厂掀起的引进生产线风潮，由于国营工厂经营不善，导致很多老式彩色电视机生产线处于停止生产状态，不然他们恐怕买不到物美价廉的生产线。
至于，液晶电视机生产线，大多是钱桥带着研发中心员工自己琢磨的，目前做不到和老式彩色电视机一样大批量生产，但是正常供应问题不大。
车子驶入地库，两人从车里下来，乘电梯上楼。
为了尽快回血，二十八层写字楼，二十层以下出租给别人，二十层以上是双叕电视机厂办公区域。
从1990年到现在，政策倾斜补贴多，沪东成了香饽饽。
开公司的人多，很多租房的人同样不少，无论是写字楼还是修的出租小区，陆陆续续被人租下。
有了进项，减轻两人一部分压力。
时间在一家人忙碌中过去，四个月转瞬即逝。
长康进入炎热的夏天，烈日天天炙烤大地。
钱温穿着训练服在操场跑步，汗水浸湿她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经过她附近所有人分辨不清她的想法，身边同学单位分配一个个出来，而她的迟迟没有回音。
“钱温，导员找。”
钱温停下，看向声音发出方向，操场入口站着是同班同学。
走过去，对方说：“应该是你的分配下来的，赶紧去看看。”
“谢谢你啊。”钱温道。
“不客气，你赶紧去吧，我也要收拾行李了。”
告别同学，钱温走到看台附近，找到自己背包从里面取出毛巾以及水壶，喝水、整理仪容仪表。
步行到导员办公室，站在门口敲门。
“进。”
钱温推门进入，导员坐在办公桌前工作，见到她的到来放下笔，指了指，桌子旁边的椅子：“坐。”
等钱温坐下，他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钱温心里有猜测，或许与她填写的意愿分配有关，道：“不知道。”
导员从一大沓材料中抽出去属于钱温土黄色文件袋，解开上缠绕在上面的细绳，他说：“你非常优秀，是我们这一届乃至上下几届最优秀的学生，先前系主任还有几位系领导聊说想把你放到省公安厅，没想到你填了位于边境与骠国直接接壤的派出所，不过在我的意料之中。”
从入学开始钱温有自己明确目标，禁毒系免不了要去边境甚至出国，最多的国家是直接接壤的骠国，骠国方言众多，因此学校开设这门课程，所有学生中只有钱温学会所有方言。
高分入学，家境不差，学习、训练刻苦且优异。
为什么愿意去边境派出所？
背后原因本身很值得思考，他们禁毒系与别的专业不同，必须慎之又慎，否则是对同事不负责。
直到昨天市局一位好友到访，无意中看到钱温档案认出她，两人聊起一位消失很久的故人。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是否还活着？
钱温道：“老师，我的分配单位是不是确定了？”
“得偿所愿。”导员将档案最上面一张纸递给她，“往后一切小心，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钱温从椅子上站起来，深深鞠躬：“谢谢老师。”
从导员办公室离开，去小卖部打电话路上，钱温抬头望着透过层层枝叶照射下来的阳光。
即使树枝再茂密阳光总能找到机会，透过层层枝叶照射到地面。
*
接到大女儿电话，杨双和钱桥心里咯噔一下。
杨双拿着听筒，钱桥身子倾斜到她身边，听着听筒中大女儿说话。
听到分配单位时，两人有点恍惚，女儿多年准备终于要走向现实，两人心里有不舍，说不出反对的话。
杨双平静地说：“注意安全，我们永远是你最坚硬后盾。”
钱桥从杨双手中接过听筒交代道：“有什么处理不了的打电话回家，爸爸妈妈帮你。”
周六提前放学，钱绾哼着歌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进门，见爸妈在打电话，忙不迭跑过来，眼巴巴语气急切问：“是不是姐姐打过来的？”
“小老幺想和你通话。”
杨双把听筒交给小女儿，听着姐妹俩说话，小老幺话多且密，真怀疑大女儿有没有说话的机会。
聊了半个小时，其中有二十分钟在吐槽学校不合理放假规定，前不久过去的端午节，学校老师轮流放假，而小老幺他们作为学生没有放假。
还有十分钟谴责理科老师占课行为。
从两者时间占比，可以得出小老幺对端午不放假的不满到极点，甚至超过她对理科的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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