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见莫罗收下礼物,又表露出接纳之意,心中大石彻底落地,坐了片刻便借故起身:“莫大人,衙门里还有些积案要处置,恐耽误了时辰,我就不久留了。”莫罗早已看穿他急于回去安心的心思,也不挽留,笑着起身:“公务要紧,李大人请便。”说罢便亲自陪着他往府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李全又对着莫罗拱手作揖,满脸堆笑:“今日能与莫大人畅谈,实乃幸事,日后若有需下官效劳之处,大人只管差人知会一声。”莫罗含笑颔首:“李大人客气了,慢走。”看着李全带着小厮快步离去的背影,莫罗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这看起来上千两的厚礼说送就送,这李全为官多年,怕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此人虽掌管顺天府,日后或有可用之处,但心机深沉且品行存疑,还是不宜太过亲近,暂且保持着表面的融洽便好。
莫罗正打算转身关门,忽听得街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抬眼望去,只见三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为首者身着藏蓝色宫监服饰,正是御前太监李要强,身后还跟着两个佩刀侍卫。而刚走到街口的李全也闻声驻足,回头瞥见这阵仗,脚步猛地一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莫罗在满洲里勘界立功的事,朝中大臣早已议论纷纷,可皇上迟迟没有封赏的旨意,谁都猜不透圣心。如今李要强亲自带着侍卫驾马而来,看这架势,分明是传旨的!李全先入为主的感到庆幸——还好自己今日果断登门示好,若是再晚一步,等莫罗受了封赏高升,再想修复关系可就多了一些难度了。他站在街口远远观望,眼中满是艳羡,直到马蹄声远去,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不知李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莫罗快步迎上前,拱手见礼。李要强翻身下马,脸上堆着喜庆的笑容,连忙扶起他:“莫大人客气了,咱家今日是奉旨而来,给您送好消息的!”莫罗心中一动瞥了一眼李要强手中的卷轴,心中有了数,连忙侧身相让:“李公公快请进府!”说罢便在前头引路,将人往院子里引。
刚进府门,小莲就迎了上来,见此阵仗不敢怠慢。莫罗连忙吩咐:“小莲,立刻去把府里所有人都唤到院子中间,有圣旨要宣!”“是,少爷!”小莲应声转身,快步往后院跑去。不过片刻功夫,初雪、刘颜、小荷便跟着小莲匆匆赶来,几人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见莫罗神色庄重,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院子里。
莫罗走到几人前方站定,初雪和刘颜站在他身后两侧,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忐忑。李要强站在对面的台阶上,两个侍卫一左一右肃立其后,瞬间让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庄重起来。李要强见人已到齐,从随从手中接过明黄圣旨,缓缓展开,朗声道:“莫罗接旨——”
莫罗携初雪、刘颜等人齐齐跪下,声音恭敬:“臣莫罗,率阖家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要强清了清嗓子,用特有的尖细嗓音,一字一句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设官分职,惟赖贤臣宣力,以安邦国;崇功懋赏,必昭至公,以励群僚。尔镶蓝旗满洲副都统、二等男爵莫罗,性资沉毅,器识宏深。自膺旗任以来,恪恭匪懈,殚精营务。凡所承办,无论军机边政,皆能悉心筹度,处置得宜;临事决断,洞明机要,鲜有遗误。于戎行则整饬纪纲,士伍严整;于旗务则抚循有方,部属辑和。尔前在边陲,绥靖地方,化导纷纭,俾疆圉宁谧,功实可纪。忠勤笃实之忱,深堪嘉尚。”
初雪和刘颜跪在一旁,听到圣旨中对莫罗的褒奖,眼中满是骄傲。莫罗垂首听着,心中也泛起波澜——他虽知晓勘界立功应该会有封赏,却没想到皇上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
李要强顿了顿,继续宣读赏赐:“兹特颁恩命,用示褒荣:着莫罗仍管镶蓝旗满洲副都统事,兼署吏部右侍郎,参赞铨政,以展才猷;晋二等男爵为三等子爵,加赐云骑尉世职,准其世袭罔替,显荣门祚;赏给库平银五百两,俾资用度;特赐黄马褂一袭,许于朝仪、巡扈之时服之,以彰殊眷。”
一连串的封赏砸下来,莫罗心中也不由震惊——兼署吏部右侍郎,意味着他踏入了中枢核心有了实权;晋封子爵并赐予世袭世职,更是让自己的荣耀得以延续。这等恩宠,远超他的预期。
“尔其祗承渥泽,益励忠勤。务期持躬清慎,佐政公勤,毋忘谦抑,毋懈夙夜。庶几勋名并懋,永倚干城,克副朕股肱心膂之寄。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莫罗连忙叩首:“臣莫罗领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要强连忙上前扶起他,将圣旨交到他手中,满脸堆笑:“恭喜莫大人!贺喜莫大人!莫大人前途无量,日后还望大人多多提携咱家啊!”
莫罗双手接过圣旨,心中虽激动,面上却依旧沉稳:“李公公说笑了,皆是皇上恩典。快请进厅中奉茶,容我好生答谢公公。”此时初雪和刘颜也已起身,看着莫罗手中的圣旨,脸上满是喜悦。院子里的气氛,从方才的庄重瞬间变得喜庆起来。
莫罗转头对一旁的小莲和小荷吩咐道:“你们俩快去沏上好的龙井,再备些精致点心,送到主厅来。”小莲和小荷连忙应声:“是,少爷!”说罢便快步往后厨去了。安排妥当后,莫罗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对李要强道:“李公公,里边请。”李要强本想推脱——他还得去别处办一件差事,时辰确实有些紧迫。可转念一想,莫罗如今圣眷正浓,前途不可限量,自己留下来稍坐三五分钟,既给了莫罗面子,也能卖个人情,莫罗精明通透,定然能理解自己有公务在身无法久留。这般思忖着,他便不再推辞,笑着点头:“既如此,那咱家就叨扰莫大人片刻。”说罢便跟着莫罗往主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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