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的中转站是噩梦的开始，那么这扇门后的世界，就是地狱的最深处。
众人沿着长廊走到了尽头，站在了一个巨大的玻璃回廊上。透过脚下的防弹玻璃，可以俯瞰整个“生产车间”。
“呕……”
心理素质最差的赤九渊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直接吐在了玻璃上。就连一向冷静的冷月凝，也忍不住别过头去，脸色苍白如纸。
下方，是一个足以容纳十个足球场的巨大空间。
无数条全自动流水线在轰鸣运转。
传送带上挂着的不是猪肉，而是……人。
有些是修真者，他们的丹田被精密的激光刀剖开，机械臂熟练地将金丹或元婴取出，像摘果子一样扔进旁边的培养槽。
有些是普通人，他们的四肢被切断，换上了冷冰冰的机械义肢；大脑被切开，植入了控制芯片。
鲜血顺着排水槽汇聚成了一条暗红色的小河，最终流入最中央的一个巨大的血池。那个血池里，浸泡着一颗足有三层楼高的，还在跳动的巨大心脏！
这颗心脏上连接着无数根管子，源源不断地将经过提纯的灵力输送到上层的各个实验室。
“这帮畜生……这帮畜生啊！！！”王铁柱双眼充血，浑身颤抖，“他们把人当什么了？零件吗？！”
“这就是‘造神计划’的真相。”李啸死死盯着那个巨大的心脏，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掠夺修真者的本源，融合科技的力量，制造出所谓的‘完美生物’。在他们眼里，人命连电池都不如。”
“看那里！”古不言突然指着车间的一个角落，“信号源就在那个位置！那是……废品回收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车间的角落里，堆积着如山的尸体。那都是实验失败的“废品”。而在尸山的一角，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罐子，里面漂浮着一个人。
那个人只有上半身是完整的，下半身已经被替换成了蜘蛛一样的机械腿。他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里面原本应该是心脏的地方，现在装着一个闪烁着蓝光的反应堆。
但他那张脸，哪怕被毁容了一半，李啸也绝不会认错。
“陈默！”
李啸大吼一声，直接撞碎了面前的防弹玻璃，从几十米高的回廊上一跃而下！
“老大！别冲动！”
其他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跳了下去。
“滴滴滴——发现高能反应体入侵！级别：特级危险！”
车间内的警报声再次大作。
那个巨大的血池突然沸腾起来。
“咕嘟咕嘟……”
血水翻涌，一个庞然大物缓缓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十米的巨人。但他不是由血肉组成的，而是由无数个被压扁、揉碎的修真者尸体强行融合而成的！
它的身上有几百张脸，几百只手。每一张脸都在哀嚎，每一只手都在抓挠。
“痛……好痛啊……”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无数个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灵魂风暴。
“是‘万魂尸王’！”赤九渊吓得腿都软了，“这玩意儿是用上万个修士的怨气养出来的！就算是元婴期的大能来了也得绕着走啊！”
“管他什么王八犊子！”李啸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谁挡我救陈默，我就灭了谁！”
他手中的混沌龙枪爆发出一阵凄厉的龙吟声，黑金色的光芒暴涨至十丈长。
“混沌·破天击！”
李啸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直冲万魂尸王的胸口。
“吼——！”
尸王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几百只手臂同时挥舞，像拍苍蝇一样拍向李啸。
“砰！”
李啸被狠狠地拍飞出去，撞在一台巨大的离心机上，把那台机器撞得粉碎。
“咳噗！”李啸喷出一口鲜血，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这怪物的力量大得离谱，而且那种怨气直冲识海，让他头痛欲裂。
“老大！”王铁柱举着大棒子冲上去帮忙，结果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就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掀飞了。
“别硬拼！它的弱点在头上！”古不言在远处大喊，“那个头顶上有一张主脸，那是控制中枢！”
李啸抬头看去。
果然，在尸王那乱七八糟的头顶上，有一张面孔显得格外清晰。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的脸，此时正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们。
“那是……天穹首席生物学家，莫比乌斯博士？”古不言认出了那张脸，“不对，那是他的克隆体！他把自己也融合进去了？疯子！全他妈是疯子！”
“既然是博士，那就好办了。”李啸擦掉嘴角的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那就让他尝尝‘医闹’的滋味！”
“冷月凝！给我铺路！”
“冰封万里！”
冷月凝咬牙切齿，透支了所有的灵力。
刹那间，整个车间的地面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一直延伸到尸王的脚下，冻住了它的双腿。
“赤老道！把你最毒的符给我拿出来！”
“拿去！这是老道珍藏了六十年的‘五雷轰顶符’，本来是留着渡劫用的！”赤九渊心疼地甩出一张紫色的符箓。
李啸一把抓住符箓，贴在龙枪的枪尖上。
“铁柱！送我上去！”
“来嘞！”王铁柱心领神会，半蹲下身子，双手交叠，“走你！”
李啸助跑几步，一脚踩在王铁柱的手掌上。
“起——！”
王铁柱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像投石机一样将李啸狠狠抛向空中。
李啸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直指尸王头顶的那张脸。
“老东西！这课我不上了！给我下课！”
“轰隆！！！”
五雷轰顶符在接触的瞬间爆炸，紫色的雷光混合着混沌灵力，直接将尸王的头颅炸开了一个大洞。
那个“莫比乌斯”的脸甚至来不及露出惊恐的表情，就在雷光中化为灰烬。
庞大的尸王身躯瞬间失去了控制，像一座崩塌的大山一样，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的血浪。
李啸落在地上，看都没看那个尸体一眼，跌跌撞撞地冲向角落里的那个玻璃罐子。
“陈默！陈默！”
他扑到罐子前，用力拍打着玻璃。
里面的“蜘蛛人”陈默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很浑浊，但在看到李啸的那一刻，突然亮了一下。
他费力地抬起机械臂，隔着玻璃，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然后做了一个口型。
虽然没有声音，但李啸看懂了。
他在说：“炸弹。”
李啸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就在这时，那个玻璃罐子上的倒计时突然亮起。
【自毁程序启动：00:10】
“不！不！！！”李啸疯了一样挥舞拳头砸向玻璃，“古老头！快破解！快啊！”
“来不及了！那是物理引信！”古不言在后面绝望地大喊。
陈默看着发疯的李啸，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久违的、坏坏的笑容。
他再次做了一个口型。
“记得……拉手刹。”
“轰——！！！”
剧烈的爆炸吞噬了那个角落。
李啸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呆呆地看着那团火光，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陈默最后的那个玩笑。
但下一秒，他突然发现，在那团火光之中，似乎有一道微弱的金光并没有消散，而是像萤火虫一样，晃晃悠悠地飞了出来，径直钻进了……
钻进了李啸胸口的那块玉佩里！
那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这是……”李啸捂着发烫的胸口，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极其微弱、带着电流杂音的贱嗖嗖的声音：
“哎哟我去，烫死爹了……老大，你这玉佩里怎么连个空调都没有啊？差评！”
李啸愣住了。
然后，他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傻x。”他骂了一句。
活着就好。哪怕变成了鬼，变成了数据，变成了个屁，只要还在，就行。
“全员听令！”李啸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眼中的杀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既然陈默救回来了，那接下来……”
他看向车间深处那扇通往上层核心区的电梯门。
“咱们就把这个狗屁巴别塔，彻底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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