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海。
但不是由水组成的海。
那是一片由纯粹的、流动的、发着幽蓝色光芒的“0”和“1”组成的浩瀚海洋。
海面上波光粼粼，每一个浪花都是一段正在运行的代码。那些代码流动得极其顺滑，没有任何卡顿和噪点，与之前那个脏乱差的数据坟场简直是天壤之别。
远处的海平线上，矗立着一座座像水晶一样剔透的高塔，它们连接着天空和海洋，似乎在传输着无穷无尽的数据。而在头顶的虚空中，不再是黑暗，而是悬浮着无数个巨大的、金色的齿轮。它们缓缓转动，发出震慑灵魂的轰鸣声，仿佛在维持着整个世界的运转。
“这就是……起源之海。”
秦磊站起身，看着眼前这片神圣而又诡异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这里是所有数据的终点，也是起点。这里埋葬着旧时代的秘密，也孕育着新世界的规则。
“真美啊……”苏烟抱着孩子，喃喃自语，“就像是……把天上的银河倒进了海里。如果不考虑我们是被追杀过来的，这简直就是五A级景区。”
“是很美。”叶凡趴在窗户上，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但这地方一看就很有钱！你们看那边那个塔，像不像是一根巨大的内存条？要是能拔一根回去，那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这简直是神仙操作。”
“别做梦了。”雷诺泼了一盆冷水，“这种地方，通常都有‘看门狗’。而且是那种咬人不用嘴，直接用防火墙烧你脑子的那种。”
仿佛是为了印证雷诺的话。
就在【弑神者】号缓缓靠近海面的时候。
“嗡——”
海面上突然升起了三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散去，三个身影悬浮在半空中，拦住了飞船的去路。
那不是人，也不是怪物。
那是三个全身由光构成的骑士。他们穿着银白色的全身甲，背后长着由光纤组成的翅膀，手中握着长达十米的光矛。
他们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巨大的、不断变换的二维码。
【警告：检测到非法访问。】
【身份识别：未知。】
【威胁等级：中。】
【执行协议：阻断\/驱逐\/抹杀。】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威严。那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是法庭上的宣判。
“这就是那个‘系统卫士’？”秦建国咽了口唾沫，“看着比之前那个没脸的编辑还要猛啊！这咋整？直接干？”
“干不过。”秦磊摇了摇头，全能神格给出的反馈全是红色的【致命危险】，“这些家伙是连接着‘起源核心’的，能量无穷无尽。除非把整个海抽干，否则杀不完。而且你看那个二维码，我扫了一下，居然提示‘权限不足’，这礼貌吗？”
“那咋办？掉头跑？”雷诺问。
“跑？你回头看看。”叶凡指了指身后。
刚才那片风暴区已经重新闭合了，退路已断。
“进退两难啊。”秦磊眯起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硬闯不行，那就只能……智取。”
他转过头，看向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其实是在翻找零食）的叶凡。
“凡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啥？”叶凡嘴里还叼着半块压缩饼干，一脸懵逼，“磊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心里毛毛的。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扔出去当诱饵吧？别忽悠我，我可不是傻子。”
“差不多。”秦磊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不是号称‘诚实小郎君’，能把死人忽悠瘸了吗？现在，给你个机会，把这三个铁皮罐头给我忽悠瘸了。”
“我……我特么……”叶凡差点噎死，“磊哥，你这是让我去送死啊！人家是系统卫士，讲逻辑的！我跟它讲段子它听得懂吗？你这逻辑，我属实没看懂。”
“谁让你讲段子了。”秦磊指了指叶凡的背包，“你包里不是还有几个之前在垃圾堆里捡的‘伪装补丁’吗？还有老王留下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认证码。”
秦磊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如果硬闯是病毒行为，那如果我们……是来‘送快递’的呢？”
“送快递？”众人都愣住了。
“没错。”秦磊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叶凡，准备一下。我们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系统更新包。”
……
五分钟后。
“这……这真的行吗？”
叶凡站在气闸门口，身上穿着一件用废旧锡纸和LEd灯带缠绕而成的“宇航服”。他的胸口贴着一张歪歪扭扭的标签，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System Update v10.0 (official)】
（系统更新 v10.0 官方版）
而在他身后，【弑神者】号也进行了“大变身”。
秦磊用修改笔（非常吝啬地只用了0.1%的墨水）在飞船外壳上写了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重要组件运输车】。
“不行也得行。”秦磊推了叶凡一把，“记住，气势要足！把自己当成甲方爸爸！去吧，皮卡丘！”
气闸门打开。
叶凡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从一个怂包变成了一副不可一世的精英模样。
他飘出飞船，直接迎着那三个系统卫士飞去。
“站住！”系统卫士手中的光矛交叉，挡住了去路，“未识别代码，禁止通行！”
“放肆！”
叶凡大喝一声，声音比它们还大，“你们哪个部门的？没带脑子出门？连我都敢拦？”
三个系统卫士明显愣了一下（如果它们有脑子的话），头上的二维码闪烁了几下：“身份核查中……”
“核查个屁！”叶凡直接把手里的一块破硬盘甩了过去，“看清楚了！这是核心区加急的v10.0补丁包！老子是来修复bUG的！耽误了系统更新，导致整个起源之海崩溃，你们担待得起吗？啊？！”
叶凡指着那艘破破烂烂的飞船，大言不惭地说道：“看到那艘船没？那可是为了通过风暴区特意做旧的‘隐形涂装’！这是战术！懂不懂？你们这群只会站岗的Npc，真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系统卫士们的数据流明显乱了。
它们扫描了那块硬盘（里面其实是老王收藏的几千部……嗯，老电影），又扫描了飞船上的那行金字（那是真的有管理员权限签名的）。
逻辑出现冲突。
【检测到管理员签名……】
【检测到高危数据包（电影）……】
【检测到……态度极其恶劣的用户……】
在它们的逻辑库里，通常只有最高级别的管理员才敢这么跟它们说话。
“请……请出示通行证。”领头的卫士语气稍微软了一点。
“通行证？”叶凡冷笑一声，“我这张脸就是通行证！你这话说得，还不如不说。现在的年轻人，业务能力太差了。算了，我自己进去找你们老大投诉。”
说完，叶凡竟然直接推开光矛，大摇大摆地挥手示意飞船跟上。
“走！别理这几个傻缺。”
【弑神者】号轰鸣一声，紧跟在叶凡身后。
那三个系统卫士僵在原地，头上的二维码疯狂旋转。
它们想拦，但又怕真的是哪个脾气暴躁的大佬微服私访。毕竟，刚才扫描到的那个“修改笔”的气息可是货真价实的。
“这……放行吗？”
“放……放吧？万一是真的呢？”
就这样，在叶凡那影帝级的表演和秦磊那神乎其技的伪装下，这艘载着一群通缉犯的破飞船，竟然大摇大摆地穿过了最严密的防线，驶入了起源之海的核心区。
回到船舱，叶凡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妈呀……吓死爹了……刚才那个光矛离我的鼻子只有0.01公分……”他摸着后背，衣服全湿透了，“这波操作，我给自己打满分，不怕骄傲。”
“干得漂亮。”秦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请你吃火锅。”
“别画饼了，老板画的饼，能吃到明年。”叶凡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只想活着找个地方躺平。”
飞船继续深入。
随着越来越接近核心，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奇异。
海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漂浮的岛屿。那些岛屿不是泥土做的，而是由各种被废弃的电子产品堆积而成的——老式显像管电视、大哥大、软盘、磁带……
这些旧时代的遗物，在这里却像是珍宝一样被供奉着。
“那是……”冷月突然指着前方一座最大的岛屿。
岛屿中央，矗立着一座直插云霄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着一行巨大的，还在流血的文字：
【神已死，魔网永生。】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众人心头。
“看来，我们到了。”
秦磊握紧了手中的刀，目光如炬。
“起源之海的秘密，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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