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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那位义子一直想将这个人拉入清净司。
童贯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交谈片刻,常生便起身告辞。
看着常生离去的背影,童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低声自语:“程城宏,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雷俊雄这件事,背后绝不简单。
常生能平安无事,除了多方保护外,还因为程城宏让出了一部分利益。
官场向来如此。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晚上,常生意外收到了一封请帖。
看着手中的帖子,他感到有些头疼。
现在他对这些宴会充满抵触情绪。
这些场合从来没什么好事!
但他也清楚,官场上的应酬是不可避免的。
即使是当朝首辅,也得参加皇家宴席。
如果是普通宴会,他还能推辞。
可这次的请帖却没法轻易拒绝。
送请帖的人来自清净司,是童贯的义子李尽忠。
见到这个名字,常生才想起来,此人是当初他进京时曾见过的那位。
他记得那位赫赫有名的“九千岁”
,原名就叫李尽忠。
能被童贯收为义子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所以肯定是他没错。
常生叹了口气,交代了唐琦几句,骑马离开北皇城总司,前往秋水楼。
夜晚的秋水楼灯火通明。
常生刚下马,守在门口的小厮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大人,小的帮您把马牵到后院去。”
这些混迹底层的人最擅长察言观色。
常生略带意外地看了小厮一眼。
才走了几步,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快步迎出,笑容满面地招呼道:“常大人!真是许久不见了。”
常生抱拳一笑:“李大人,上回不识尊驾,多有冒犯。”
“无妨!”
李尽忠朗声大笑,热络地挽着常生入内。
二人登上三楼雅间,李尽忠指着满桌佳肴道:“秋水楼的厨子手艺绝佳,我便擅自做主定了此处。”
“常大人不会见怪吧?”
常生调侃道:“若非李大人相邀,我怕是没这口福。”
李尽忠笑意愈深,显然心情极好。
身为宦官,他素来敏感。
多少人当面奉承,背地里却骂他阉党。
但眼前这位常大人眼中,却不见半分轻蔑。
他心头一热,猛然举杯:“常大人,我敬你!”
说罢仰头饮尽。
常生也干脆地干了一杯。
放下酒盏,李尽忠正色道:“此番邀约,是为虚空教案。
清净司由我主理,盼与镇武卫携手共进。”
常生眉头微挑:“李大人怎知我负责此案?”
“三日前便已知晓。”
李尽忠夹了块鱼肉,“来,动筷。”
见对方大快朵颐,常生也不客气,举箸大嚼。
......
两日后,北皇城校场。
常生率部抵达时,五名金蛟使已带着镇武卫列阵相候。
这些尽数出自西院的将领,昔日皆是雷俊雄心腹。
察觉到众人眼中异色,常生暗自叹息——果然暗流涌动。
传令兵高声宣令:“指挥使大人钧旨,此案由常金蛟使全权统领,各司人马悉听调遣。”
“遵命!”
应答声整齐划一。
常生目光扫过那五名金蛟使,缓步走向场中。
每踏一步,周身气势便涨一分,待至 时,凛冽威压已如实质般笼罩全场。
寒光掠目,威压如山。
常生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众人皆觉呼吸一滞。此行由我统领,便按我的规矩来。他声如冰刃,我的话即是铁律,只许遵从,不得违逆。
不服者——此刻站出来!
静默如死。
连五位金蛟使都垂首不语。很好。常生唇角勾起冷笑,金蛟使随我出京,其余人由银鹰使分头带队,河间府汇合。
此言一出,五位金蛟使骤然变色。
这分明是要夺他们兵权!
常大人,此议恐有不妥——一名金蛟使刚抱拳开口,忽见黑影闪过。
砰!
那人猛喷鲜血倒飞数丈。再听清些。常生碾碎脚边碎石,我说,照做。
谁还想躺着出去?
剩余四人瞥了眼同伴惨状,喉结滚动:……遵命。
常生眼底阴云更浓。
这番试探,反倒让他嗅到异常——这几人屈从得太快。有意思。他摩挲刀柄,且看你们能翻出什么浪。
……
司徒府别院。
司徒乐成闻声转身,见小厮引着两个身影踏月而来。
黑衣白袍,二胡森寒。
司徒乐成目光扫过面前站立的两人,语气森寒:“目标都清楚了吗?”
黑袍男子嘴角轻扬,传出低沉的笑声:“小侯爷尽管放心,青衣楼从未失手。”
话音未落,白袍人嗓音如冰:“不过这次的目标非同寻常,恐怕要费些周折。”
司徒乐成骤然沉下脸,眼中闪过厉色:“你们在戏弄本侯?”
庭院里霎时弥漫开刺骨的杀意。
两人对视片刻,异口同声道:“得加钱!”
司徒乐成从齿缝间挤出话语:“钱不是问题。
事成之后,酬金翻倍。”
两道身影同时抱拳:“请小侯爷静候佳音。”
衣袂翻飞间,二人已消失在院墙之外。
远处飘来幽咽的二胡声,夹杂着哀戚的小调: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
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侯府高楼檐角下,伞影中的人正凝望着院落。
黑衣侍卫倏然现身,单膝触地:“侯爷,已查明。”
小侯爷请动的是青衣楼黑白双煞,要对付镇武卫常生。
北风卷过廊柱。
大氅在风中烈烈作响。
伞下传来大兴侯淡漠的嗓音:“你去护着少爷周全。”
抱着金蛇剑的男子冷然道:“我只应允过保护你。”
此番出手,便算两清。
话音未落,身影已融入风雪。
执伞侍女愤然道:“这人好生无礼!”
看着瘫软在地的侍女,大兴侯眼神阴鸷:“谁准你多嘴?”
侍女颤抖着叩首:“奴婢知错!求侯爷开恩!”
漠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记住自己的本分。”
侍女额头抵着冰冷的砖石。
老管家疾步登楼,躬身禀报:“镇武卫离京三日,老奴都已安排妥当。”
大兴侯微微颔首,转身踏入盘旋的阶梯。
三日后。
铅云压顶。
朔风怒号。
雪幕中忽然闯出一队铁骑。吁——
常生勒住战马,望着风雪中的客栈轮廓:“今夜在此休整。”
他们离开京城后,便脱下了镇武卫的官服,扮作寻常江湖人士。
不仅是他二人,清净无垢二司的好手也都隐姓埋名混入市井。
五军都督府的兵马则在他们离京后,以操练为名开赴河间府。
从李尽忠那里还得知一个消息——大兴侯世子也将参与这次行动。
不过这位贵胄子弟并未与勋贵同行,而是独自行动。
虚空教在河间府的分舵具体方位,只有各路统领才知晓。有客来的匾额下,常生嘴角微扬:店名倒别致。他推开门扉,刺骨寒风裹着飞雪卷入厅堂,炭盆里的火苗忽明忽暗,几欲熄灭。
霎时间数十道目光射来,不少江湖人已按住腰间兵刃,厅内气氛骤然紧绷。
常生眉峰轻蹙。
店小二赶忙迎上堆笑:几位爷用些什么?随意上些肉食。常生冷眼扫过众人,径直走向空桌。
五位金蛟使与唐琦等人分别在邻桌落座。
满堂江湖客暗自打量着这群生面孔:清俊少年带着护卫,活脱脱是初出茅庐的世家子弟。
这般雏儿满腔热血闯江湖,往往最终都成了路边枯骨。
不少人遂收回目光。
不多时门扇再启。
斗笠人领着一队带刀护卫踏入,在门前略作停留似在观察。
片刻后竟直朝常生那桌走去。可否拼个座?斗笠下飘出酥软女声,字字带着勾魂摄魄的颤音。
常生眼锋如刀:那抹正要落座的身影顿时僵住。
年轻公子毫不掩饰杀气——满堂空座不选,偏来此处。
更可恨这女子开口时暗运真气,分明是惑人心智的魔音功夫。
自这行人进门起,周遭那些贪婪目光便如附骨之疽般黏了上来。
第二百一十八回
常生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这些鼠辈竟把他当作初出茅庐的纨绔子弟!
斗笠人似乎有些意外,略略向前倾身,低声道:叨扰了。
说罢便转身走向邻座。
忽然间,客栈角落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扛着流星锤大步走来。
铁锤砸在地面,震得柜台上的酒坛嗡嗡作响。藏头露尾的东西!巨汉声如洪钟,把斗笠摘下来!
整个客栈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人人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神情。
斗笠下传出一声轻笑:妾身面貌粗陋,恐污了诸位眼目。
由不得你!巨汉五指箕张直取斗笠,空气中顿时响起裂帛之声。
电光火石间,旁边护卫的长刀已然出鞘。
火花迸射中,巨汉竟被这一刀逼退数步。十二星相就这点能耐?角落里有人嗤笑。老黄牛,人家看不起你呢。山羊胡老者阴恻恻开口。
巨汉怒吼着抡起流星锤,破风声呼啸而至。
护卫横刀硬接,刀身弯成半月,整个人倒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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