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带着行止和敖萱返回灵界王都。
消息早已传遍。
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外时，街道两旁挤满了自发前来迎接的灵界民众。他们没有整齐的队列，没有统一的口号，只是用最朴素、最真诚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激。
“碧苍王回来了！”
“是碧苍王！她守护了墟天渊！”
欢呼声此起彼伏。
行止跟在沈璃和敖萱身后，看着这番景象，有些新奇。他第一次感受到灵界这种毫不掩饰的热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挤上前来，将两个用新鲜野花编织成的花环，分别戴在了沈璃和敖萱的头上。
“谢谢你们，谢谢神明，谢谢王爷！”
敖萱低头看着头上的花环，那上面还带着清晨的露水。五颜六色的花朵衬着她精致的容颜，让她那份与生俱来的疏离感淡去了几分，更像一个不慎落入凡尘的花中仙子。
行止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着戴着花环的敖萱，看着她沐浴在灵界民众的欢呼与笑容里，那一瞬间，岁月静好。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绪，在他活了数十万年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他忽然觉得，让她一直这样笑着，似乎也不错。
民众的热情久久未散，直到沈璃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王府高大的门楣后，街道上的欢呼才渐渐平息。
王府内，卸下了一路风尘，气氛却并未因此松弛下来。
行止寻了个由头，拉着敖萱去清点这次“出差”的“战利品”——主要是从墟天渊顺手捞回来的几块品相不错的灵石。
沈璃则被灵尊单独叫走。
灵尊的寝殿内，燃着安神的檀香。
她屏退了所有下人，房间里只剩下她与沈璃二人。
“小璃，”灵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从一个精致的木盒中，取出了一颗珠子，“过来。”
那是一颗通体幽蓝的珠子，表面光滑，内里却仿佛蕴藏着一片深邃的星海，光华流转，神秘莫测。
沈璃走上前。
“此乃碧海仓珠，你出生之时，便衔于口中。”灵尊将珠子放到沈璃的手心，“此物有灵，能护你周全。以往你性子跳脱，将它放在我这里蕴养。如今你已是能独当一面的碧苍王，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珠子入手，一股温润的暖意顺着掌心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沈璃怔住了。
这股感觉……不是法器冰冷的灵力，而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温存。
她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温柔的影子。
母亲……
沈璃捧着碧海仓珠，指尖微微收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虚无缥缈的温度。
从灵尊殿中出来时，沈璃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攥着那颗珠子，径直冲进了敖萱的院子。
敖萱正坐在她那堆金光闪闪的宝贝中间，翘着腿，一颗一颗地擦拭着行止送她的灵石，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儿。
“敖萱！”
沈璃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看！”她摊开手掌，将那颗碧海仓珠举到敖萱面前，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显摆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迷茫，“灵尊给我的，说是我娘留下的！”
敖萱懒洋洋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珠子上的一瞬间，脸上的散漫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丢下手中的灵石，一把抓过沈璃的手腕，将那颗珠子捏在指间。
珠子在她白皙的指尖，蓝得更加深邃。
敖萱闭上眼。
属于洪荒祖龙的磅礴感知力，如水银泻地，瞬间包裹了整颗珠子。
她“看”到了。
在那片深邃的幽蓝之中，有一缕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金色光芒。
那是一缕残魂。
并非完整的魂魄，而是碎裂后仅存的一点执念，被碧海仓珠的力量强行聚在了一起，才没有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原来，她没有抛弃自己的女儿。
她只是……回不来了。
敖萱睁开眼，神色复杂。
“怎么了？”沈璃被她严肃的表情弄得心里发慌，“这珠子……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敖萱掂了掂手里的珠子，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娘，她没走。”
沈璃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我说，你娘的魂魄，有一部分还在这颗珠子里面。”敖萱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她的魂魄碎了，只剩下这么一缕，被这珠子护着，才没有魂飞魄散。”
轰隆——！
沈璃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嘶哑得不像她自己。
“有……有办法吗？”她的手死死抓住敖萱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敖萱，求你，有没有办法……救她？”
那双向来锐利明亮的凤眸里，此刻写满了脆弱的祈求。
“办法，自然是有的。”敖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她抬手，拍了拍沈璃紧抓着自己的手背。
“我的本体是五爪青龙，司掌的本就是生机法则。只要有足够的天材地宝，为她重塑一具肉身，并非难事。”
沈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天材地宝……我去找！上天入地，我一定给你找来！”
“好。”敖萱点了点头。
她没有告诉沈璃，重塑肉身只是最后一步。
最关键，也是最凶险的一步，是蕴养那缕残魂，将其补全。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需要耗费海量的魂力与生机，稍有不慎，不仅那缕残魂会彻底湮灭，连施术者也会元气大伤。
这件事，太过于惊世骇俗。
告诉沈璃，除了让她跟着担惊受怕，别无用处。
不如让她以为她母亲的魂魄尚且完整，给她一个明确的目标，让她去做她能做的事。
“珠子先放我这儿。”敖萱将碧海仓珠收了起来，“你即刻出发，去寻万年冰晶为骨，九天息壤为肉，地心熔岩为血。这三样，缺一不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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