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勺桂花酱浇在糯米糕上时,指腹沾着的糖霜被体温烘得发黏。晨光从铺窗的竹帘缝里漏进来,在灶台上投下几块菱形的光斑,正落在那只新买的粗瓷糖罐上——罐口用红绳系着,是武大郎今早特意去杂货铺挑的,说“装糖得用个喜气的罐子”,却在付钱时数错了铜板,被掌柜的打趣“疼媳妇疼糊涂了”。
“媳妇,糯米够不?”武大郎抱着个布口袋进来,袋口露出雪白的糯米粒,是他凌晨去磨坊碾的新米。他把口袋往案上一放,粗布褂子的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红痕——是昨儿帮李木匠抬木料蹭的,他当时说“不碍事”,转天却偷偷用猪油抹了半天,此刻被她瞧见,慌忙往袖子里缩。
潘金莲抬头时,正撞见他用手背擦汗,汗珠顺着他塌鼻梁往下滚,滴在案上的糯米粉里,洇出小小的湿痕。她忽然想起刚穿来那会儿,这人连磨面都要偷偷往面里掺麸子,怕她嫌糙;如今却敢把最精细的糯米往她面前送,眼里的光比糖罐里的糖还亮。
“够了。”她用木铲把糯米糕切成菱形,动作匀得像在绣花,“再做两笼就够街坊们尝鲜了。”
武大郎蹲在灶前烧火,粗柴在灶膛里“噼啪”作响,火星溅到他的布鞋上,他却顾着往灶膛里添柴:“俺听张婆婆说,城里时兴吃这种糯米糕,咱做了准能好卖。”他说这话时,眼睛瞟着案上的新账本,那上面用红笔写着“今日新品:桂花糯米糕”,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桂花,是他照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描的。
潘金莲刚要把切好的糯米糕装盘,铺门被“咚咚”推开。是王二的媳妇,抱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急得满脸是汗:“潘娘子,你快给看看,这孩子吃了对门王老虎家的点心,上吐下泻的!”
武大郎手里的火钳“当啷”掉在地上。他几步冲到门口,往对门望了望,红着脸喊:“俺就说他卖的不是好东西!前儿还想抢咱的生意!”
“别嚷嚷。”潘金莲按住他的胳膊,往孩子嘴里喂了点温水,“去叫李郎中,我先给孩子揉揉肚子。”她一边按揉孩子的小腹,一边问王二媳妇,“他那点心是什么样的?里面加了什么?”
“就是些黑黢黢的糕,”王二媳妇抹着眼泪说,“闻着有股怪味,他说是什么‘秘方’,比咱的糯米糕便宜一半。”
李郎中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吐了,只是还在哼哼。他号了脉,皱着眉说:“是吃了馊东西,这天气热,点心放不得隔夜,怕是用了陈料。”
这话一出,铺子里的街坊都炸了锅。张婆婆拍着大腿骂:“这黑心肝的!连孩子都害!”卖布的赵婶也说:“前儿我还看见他往点心里掺什么粉末,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潘金莲把桂花糯米糕往大家手里递:“尝尝咱的,都是新米新桂花,吃着放心。”她转身对武大郎说,“把咱的用料单子贴在铺门口,让街坊们都看看,咱的糕里只有米、糖、桂花,别的啥都不加。”
武大郎跑得比谁都快,找了张红纸,趴在案上写字,笔尖把纸都戳破了:“俺要写大点!让对门那家伙也看看!”
王老虎果然不老实。傍晚时,他带着两个恶奴闯进来,一脚踹翻了糯米糕的盘子,黏糊糊的糕摔了满地。“你这小娘子,敢背地里说我坏话?”他三角眼瞪着潘金莲,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我看你这铺子是不想开了!”
武大郎想都没想就往潘金莲身前挡,手里还攥着个擀面杖,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动俺媳妇一下试试!”
“哟,这不是三寸丁吗?”王老虎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推武大郎,却被潘金莲一把打开。
“别动他。”潘金莲捡起地上的糯米糕,举到王老虎面前,“你自己看看,这是用新米做的,你那点心里用的是什么?陈米?馊糖?还是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往门外喊,“街坊们都来看看!王老虎卖馊点心害孩子,还敢来砸我的铺子!”
巷子里的街坊本来就憋着气,一听这话全围了过来,把王老虎和恶奴堵在中间。张婆婆捡起块碎糕往王老虎身上扔:“你给我滚出阳谷县!别在这祸害人!”李秀才也说:“我这就去报官,告你个谋财害命!”
王老虎被吓得脸都白了,挥着短刀想冲出去,却被武松一把抓住手腕——他不知何时回来了,穿着身便服,手上的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行凶?”
恶奴们见势不妙,早溜得没影了。王老虎“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俺错了!俺再也不敢了!求你们饶了俺吧!”
“饶你可以,”潘金莲抱着胳膊说,“把你那点心铺关了,再把赚的黑心钱都拿出来,给孩子们看大夫、买补品,不然咱们官府见。”
王老虎哪敢不答应,哭丧着脸去取钱,临走时还被武大郎啐了一口:“以后再敢来,俺用擀面杖打断你的腿!”
街坊们都笑了。张婆婆往潘金莲手里塞了把新摘的桂花:“晴丫头,还是你有办法!这王老虎就是欠收拾!”
武大郎蹲在地上捡摔碎的糯米糕,心疼得直咂嘴:“多好的糕,就这么浪费了。”
潘金莲拍了拍他的背:“没事,明天再做,咱的桂花还多着呢。”她看着他沾了满身的糕屑,忽然想起刚穿来时,这人连块冷饼都要分她一半,那时觉得他窝囊,如今才懂,他的好就像这糯米糕,看着普通,吃着却暖心。
夜里关了铺门,两人坐在灶前算账。武大郎把铜板一枚枚摞起来,摞到第三十枚时,忽然抬头问:“媳妇,咱真的能一直好下去吗?”
“当然能。”潘金莲往他嘴里塞了块没摔碎的糯米糕,“只要咱踏踏实实做糕,不坑人不害人,街坊们就会一直来买。”她指着院子里的桂花树说,“你看那树,每年都开花,咱的生意也会像它一样,一年比一年好。”
武大郎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枚用桂花串成的手链,歪歪扭扭的,桂花都有点蔫了:“俺……俺下午摘的,想给你编个手链,就是手笨。”
潘金莲捏着那串桂花,忽然笑出了声,眼角却有点湿。她想起现代的金银首饰,亮晶晶的,可此刻手腕上这串蔫了的桂花,却比任何珠宝都让人欢喜。“真好看,”她把手链戴在腕上,“比城里首饰铺的都好看。”
他的脸瞬间红得像庙里的关公,挠着头嘿嘿笑,后脑勺的头发都立了起来,像只高兴的小刺猬。
第二天一早,潘金莲被桂花香馋醒。她走到铺子前,看见武大郎正往蒸笼里放糯米糕,晨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踏实的树墩子。“醒啦?”他举着块刚出锅的糯米糕,“快尝尝,俺多加了桂花,比昨天的还香!”
她咬了一口,甜香混着桂花香漫开来,忽然看见铺门口贴的用料单子前围了好多人,都在夸:“还是潘娘子实在!用料明明白白的!”对门的点心铺已经关了门,门板上还贴着张官府的封条,像给这出闹剧画了个句号。
“大郎,”潘金莲往面盆里倒新米,“今儿再做两笼豆沙的,给孩子们换个口味。”
“哎!”他应得响亮,往灶膛里添柴的手劲都大了些。火光跳起来,照亮了账本上的“今日盈余:六十二文”,照亮了案上堆成小山的糯米糕,照亮了两人相视而笑的脸。
潘金莲看着腕上的桂花手链,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穿越的意义——不是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在这小小的铺子里,用自己的手艺和良心,给街坊们做块放心的糕,给身边的人一份踏实的暖。就像这桂花糯米糕,用料简单,却甜得人心安,暖得人踏实。
巷口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新的一天开始了。蒸笼里的热气腾腾地冒出来,混着桂花的香,飘了整条街,像把日子里的甜,都蒸进了这寻常的烟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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