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张“诚信商户”的奖状贴在铺门内侧时,指尖被浆糊黏得发紧。晨光顺着门楣溜进来,在奖状上投下道金边,把那方鲜红的纸照得发亮——这是昨天巡抚大人亲自颁的,说她“以小见大,守诚立身”,当时武大郎站在台下,攥着拳头一个劲地发抖,比自己得奖还激动。
“媳妇,糖包发好了!”武大郎举着个圆滚滚的面团从灶间跑出来,粗布褂子上沾着点酵母粉,是今早发面时蹭的。他把面团往案上一放,面团“噗”地弹了弹,像个调皮的胖娃娃。“你看这发的,比上次暄腾多了!”
潘金莲回头时,正撞见他伸手去揪面团,被她拍了下手背:“别捣乱,等会儿要给赵婶家的小孙子留两个,他昨天说爱吃甜的。”她拿起案上的红糖罐,往面团里舀糖,“多放两勺,孩子爱吃甜。”
武大郎蹲在旁边看,鼻尖几乎碰到面团,呼吸带着点酵母的酸香:“俺昨儿去买红糖,张掌柜说这是新榨的,比上次的甜。”他忽然指着奖状上的字,“这个‘诚’字,俺现在也会写了!”
潘金莲被他逗笑了,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新伤——是昨天抬奖状时被木框硌的,红痕像道细小的蚯蚓。“是吗?”她往他嘴里塞了块红糖,“那回头在账本上多写几遍,让街坊都看看。”
他含着红糖直点头,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俩糖包,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揉皱的红纸。潘金莲忽然想起刚穿来时,这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如今却能指着奖状认字,这变化里藏着的,是比红糖还浓的甜。
正说着,铺门被“咚咚”推开。是李秀才,手里捏着张纸,脸色发白:“潘娘子,不好了!王老虎那厮在县衙告了你们一状,说……说你们用巫蛊之术害他铺子倒闭!”
武大郎手里的擀面杖“当啷”掉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手心全是汗:“他……他胡说!俺们根本没见过什么巫蛊!”
“别急。”潘金莲接过状纸,指尖扫过“潘金莲以妖术惑众”那行字,冷笑一声,“他这是输急了眼,想污蔑咱。”她往李秀才手里塞了个刚蒸好的糖包,“秀才公,你帮我想想,这状纸里哪几句最站不住脚?”
李秀才咬着糖包,指着“夜半作法”那句:“这就荒唐!街坊谁不知道你们每日收摊就关铺,哪有时间作法?再说了,王老虎自己卖馊点心,倒闭是活该!”
“就是!”张婆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还挎着个菜篮,“俺作证!每天天擦黑,大郎就帮着媳妇收拾铺子,连灯都少点,哪来的夜半作法?”
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把状纸批得一无是处。武大郎看着攒动的人头,忽然挺直了腰板,举着擀面杖喊:“俺们有巡抚大人给的奖状!有街坊作证!王老虎就是诬告!”
他的声音带着点抖,却比任何时候都响亮,震得奖状都在颤。潘金莲看着他攥紧擀面杖的手,指节泛白得像揉过的面团,心里忽然暖得发慌——这个曾被人骂“三寸丁”就低头的男人,如今为了护她,敢在众人面前喊出自己的理。
去县衙的路上,武大郎一直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汗把她的指尖都濡湿了。“媳妇,俺怕……”他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万一官爷信了他的话咋办?”
“不怕。”她反手捏了捏他的手,像捏着块温热的面团,“咱有证据,有街坊,还有这张奖状。再说了,巡抚大人刚夸过咱,县太爷不敢胡来。”她往他嘴里塞了个糖包,“吃点甜的,就不慌了。”
县衙里,王老虎正跪在地上哭嚎,说潘金莲“用针扎小人”害他。潘金莲刚要开口,武大郎忽然往前迈了一步,把奖状“啪”地拍在案上:“大人请看!这是巡抚大人给俺媳妇的奖状,说她是诚信商户!她怎么可能用妖术?”
县太爷看着奖状上的官印,脸色变了变。他本想偏袒王老虎,此刻却犯了难——巡抚刚表扬过的人,他哪敢轻易定罪?
“王老虎,”潘金莲忽然开口,声音脆得像敲糖块,“你说我用巫蛊,可有证据?是看见我扎小人了,还是听见我念咒了?”
王老虎被问得一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我就是猜的!她的铺子生意那么好,肯定有问题!”
“我的生意好,是因为用料实在、价格公道。”潘金莲掏出账本,往案上一摊,“这里记着每天的用料、开销,街坊都能作证。不像你,用陈米馊糖害孩子,倒打一耙说我用妖术!”
“俺也能作证!”张婆婆从人群里挤出来,往地上摔了块发霉的点心,“这就是他卖的东西!李郎中说吃了会中毒!”
街坊们纷纷附和,把王老虎的恶行全抖了出来。县太爷看着满院的人证物证,再也坐不住了,一拍惊堂木:“王老虎诬告良民,还售卖劣质点心害人,杖责三十,流放三千里!”
王老虎被拖下去时,还在哭喊着“不公平”,却被街坊们的唾沫星子淹了回去。武大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噗嗤”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抹起了眼泪,像个被糖噎着的孩子。
走出县衙时,日头已经偏西。街坊们围着他们道贺,张屠户非要拉他们去喝两杯,说“该庆祝庆祝”。武大郎被灌了两杯酒,脸红得像庙里的关公,却还攥着奖状不肯撒手,逢人就说:“这是俺媳妇得的!巡抚大人给的!”
潘金莲把他扶回家时,他已经醉得站不稳了,嘴里还嘟囔着:“俺媳妇是好人……谁都不能欺负她……”他忽然抱住她的腰,下巴磕在她肩上,力道大得像要嵌进她骨头里,“媳妇,俺以后一定更有出息,不让你受委屈……”
潘金莲拍着他的背,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她想起现代的奖杯奖牌,亮晶晶的却冷冰冰的,可此刻他攥着的这张红纸奖状,却比任何奖杯都暖,因为上面藏着的,是两个人一起挣来的体面。
夜里,武大郎睡得像头小猪,嘴角还沾着点酒渍。潘金莲坐在灯下算账,忽然发现账本里夹着张纸条,是他歪歪扭扭写的:“媳妇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比糖包还甜。”字迹被泪水晕开了点,像颗融化的糖。
她把纸条小心地夹回账本,忽然想起刚穿来时,觉得这日子是地狱开局,可现在看着醉倒的他、墙上的奖状、案上的糖包,忽然觉得,所谓的甜,不是惊天动地的富贵,是有人陪着你,从被人戳脊梁骨,到被巡抚大人颁奖;从连块完整的糖都吃不起,到能笑着给孩子分糖包。
她翻开新的账页,写下:“今日开销:糖包十个,酒两壶。进账:无(去县衙)。收获:王老虎被惩,街坊更和睦。”然后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旁边添了个小小的奖状,像朵绽开的小红花。
窗外的月光落在奖状上,把“诚信商户”四个字照得亮亮的。潘金莲知道,这张纸不是结束,是开始——以后的日子里,她会和武大郎一起,守着这小小的铺子,做着踏实的点心,让这“诚信”二字,比糖包还甜,比月光还暖。
第二天一早,潘金莲被甜香馋醒。她走到灶间,看见武大郎正蹲在地上发面,晨光落在他的发顶,银丝般的光尘里,他的侧脸竟比初见时顺眼多了。“醒啦?”他举着个发好的面团,傻笑着说,“俺想做个像奖状一样的糖包,给街坊们分着吃。”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他的身子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像灶膛里的火,暖得人心头发颤。
“好啊,”她把脸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的麦香和酒气,“多放两勺糖,让大家都尝尝咱的甜。”
巷口传来街坊们的招呼声,新的一天开始了。蒸笼里的热气腾腾地冒出来,混着红糖的甜,飘了整条街,像把日子里的所有苦,都蒸成了化不开的甜。而那张鲜红的奖状,就贴在铺门内侧,迎着晨光,像朵永远开不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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