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建工集团运输部的档案室，肖剑正用打火机烧毁一叠单据。火苗舔过“林榆-英城建材专线”的抬头时，手机屏幕亮起陆远航的消息：“处理干净。”
窗外，一辆挂着林榆牌照的卡车缓缓驶出大院。驾驶室里，满脸横肉的司机摸着鼓囊囊的内兜——那里装着够他儿子三年透析费的现金。
“患者需要休息。”护士第三次来赶人时，刘子怡终于把父母劝去附近招待所。关上病房门，她看见李沐言正望着窗外发呆。
“肋骨裂着还不好好休养？”她瞪了一眼，“那个司机——”
“应该是燕京建工运输公司。”李沐言突然说，“绝对有阴谋，你告诉王鑫帮我查一下，不要告诉其他人。”
刘子怡后背发凉。她想起前世李沐言车祸后，保险公司调查员嘀咕过“刹车痕迹不对劲”。
“你怀疑是陆远航？”
病床上的人轻轻按住左肋：“他自从大一示爱张舒窈失败，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在看到舒窈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他就处处与我作对，后来演变成他们家族与我不死不休，而我们的高校社交网、沐言手机等等都抢了远航科技风头，所以他一直找机会，但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敢……”
夜班护士查房时，刘子怡正梦见熊熊燃烧的卡车。惊醒发现李沐言病床空了，输液架歪在一边。
消防通道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林榆交警支队刚确认，卡车制动液被人为掺入酒精……”电话那边传来王鑫找人做的调查。“老大，我用不用过去。”
“你不用过来，多留意公司，这期间别让别有用心之人趁虚而入。而且不要告诉张舒窈。”
“好的，老大。”
次日燕京创业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张舒窈抱着一叠法律文件匆匆向旋转门走去。她今天约了沐言科技的法务团队开会，讨论高校社交网的最新用户协议修订。
\"舒窈！\"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陆远航倚在他的黑色奔驰旁，西装革履，手里晃着一份文件。他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眼睛里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陆学长，请叫我张同学或者张律师。\"张舒窈下意识抱紧怀中的文件，加快脚步想要绕过他。
陆远航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这么着急？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的'合伙人'出事了？\"
\"什么意思？\"张舒窈猛地停住脚步，心跳突然加速。
陆远航慢条斯理地翻开手中的文件，露出一张交通事故现场照片——一辆熟悉的奥迪A8L前脸严重变形，挡风玻璃碎裂成蛛网状。
\"这是...\"张舒窈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认出这是李沐言的车。
\"林榆国道，昨天下午一点。\"陆远航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惋惜，\"听说车内人员伤得不轻呢...\"
张舒窈的大脑\"嗡\"的一声，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声音。她机械地伸手去抢那张照片，却被陆远航轻松躲开。
\"想知道具体情况？\"陆远航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今晚七点，国贸宾馆520，我慢慢告诉你。嘿嘿！\"
张舒窈后退一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必了。\"她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沐言科技的前台小妹惊讶地看着张舒窈冲进来：\"张律师，你怎么...\"
\"李总和刘总他们？\"张舒窈的声音都在发抖。
\"刘总昨天和李总一起去了英城...\"
张舒窈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按不准按键。她先拨李沐言的电话——关机。再拨刘子怡的——漫长的等待音后，终于接通。
\"子怡姐！你们在哪？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刘子怡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我们在第一个人民医院...沐言他...\"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张舒窈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办公室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去往林榆的火车上，张舒窈不停地看表。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她却觉得列车开得太慢太慢。
她想起三年前，李沐言在南湖公园救下落水的她；想起他熬夜帮她修改法律竞赛的演讲稿；想起他在沐言科技成立那天，笑着对所有人说\"我们的法务总监可是未来的大律师\"。
而现在，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她竟然是从陆远航那里得知这个消息。
手机震动，是刘子怡发来的病房号：第一关人民医院外科楼7层712室。
火车到站后，张舒窈几乎是第一个冲出车厢。她在站外拦了辆出租车，声音嘶哑：\"第一个人民医院，麻烦快一点！\"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姑娘，别急，安全第一。\"
\"我朋友出车祸了...\"她的声音哽咽了。
司机不再说话，默默加快了速度。
医院走廊刺眼的灯光下，张舒窈终于看到了712病房的门牌。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病床上，李沐言头上缠着纱布，左胸固定着护具，正在那望着雪白的天棚。刘子怡坐在床边削鸭梨，眼睛红肿。
\"沐言！\"张舒窈的眼泪夺眶而出。
李沐言惊讶地抬头，随即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舒窈？你怎么...\"
张舒窈冲到床边，想抱他又怕碰到伤口，最后只能紧紧抓住床单：\"陆远航告诉我的...我看到照片...吓死我了...\"
刘子怡默默递过纸巾，轻声说：\"肋骨骨裂，头皮缝合，没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不告诉我？\"张舒窈抬起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李沐言伸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不想让你担心，而且...\"他看了刘子怡一眼，\"子怡的父母也在这里。\"
这时，病房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端着保温桶走进来，看到张舒窈明显愣了一下。
\"妈，这是张舒窈，我们的...合伙人。\"刘子怡迅速站起来介绍。
张舒窈连忙擦干眼泪站起来：\"阿姨好。\"
孟芝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红肿的眼睛和李沐言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只是点点头：\"喝点鸡汤吧，我炖了一早上。\"
走廊拐角处，张舒窈终于忍不住问出最关键的问题：\"真的是意外吗？\"
刘子怡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卡车司机突然变道，但沐言怀疑...\"
\"陆家。\"张舒窈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
刘子怡惊讶地看着她：\"你也这么想？\"
\"陆远航今天特意拿事故照片给我看，\"张舒窈握紧拳头，\"他太得意了，好像早就知道会出事一样。\"
两人沉默地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愤怒。
夜幕降临时，张舒窈坚持要留下来守夜。刘子怡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回去陪父母住招待所。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别担心，\"李沐言轻声说，\"我计算过角度，如果当时不转向，卡车会直接撞上子怡那边。\"
张舒窈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你总是这样...总是先想着保护别人...\"
他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因为这一世，我不能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
窗外，第一关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张舒窈望着病床上苍白却依然微笑的李沐言，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这辈子无论将来他们的爱情道路多么坎坷，他们也一定离开李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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