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薇：【今天小年，你有饺子吃吗？】
宋璟言还坐在刘依家的餐桌旁，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点开屏幕看到微信时，指尖飞快敲下回复：【嗯，你在苏城怎么样？】
沈芙薇正和表姐唐嫣然逛着观前街，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糯米团子，手机一震就立刻点开。
见他回复得快，眼底掠丝丝暖意，指尖哒哒回过去：【这边不过小年，除夕夜也不吃饺子，我刚跟表姐还有她男朋友吃了糯叽叽的团子呢！】
发送完毕，沈芙薇却缓缓蹙起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
自从来了苏城，她脸上就没真正笑过。
滨城也好，旅城也罢，其实都算不上她的家乡，
可她早已习惯了那里的气候，习惯了街头巷尾的烟火气，更习惯了和他生活在一座城市。
“薇薇，别老盯着手机啦！”唐嫣然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带着几分嗔怪。
沈芙薇裹着件卡其格纹领的蓬松羽绒服，软白的内搭衬得眉眼愈发温软，
灰裤袜勾勒出纤细笔直的脚踝，厚绒靴踩在青石板路上轻响。
垂落的长发扫过肩线时，她还在漫不经心地垂着眼，
直到听见喊声才茫然抬眸，眼尾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失神，
“怎么了表姐？”
她身形高挑纤细，这一身温婉又显气质的穿搭，陪着表姐走在人潮涌动的观前街上，显得格外惹眼，把身旁的唐嫣然衬得像绿叶。
唐嫣然攥着她的手腕晃了晃，语气带着点打趣：“你魂儿都飞回老家了吧？我喊了你三声才应，搁这儿给你叫魂呢！”
沈芙薇没接话，也没笑，眉眼间依旧凝着淡淡的疏离。
她这个模样，反倒勾起一旁同行的唐嫣然男朋友好奇心，
他唇角轻轻勾起，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斯斯文文的圆脸，金边眼镜衬得气质温润，一眼望去就是父母在体制内、局里局气的模样。
他瞥了眼沈芙薇，朝唐嫣然打趣：“你这表妹长得这么漂亮，她那男朋友到底得帅成什么样，才能让她魂不守舍的？”
唐嫣然侧眸瞥了眼自家男朋友，故意撇着嘴露出一脸嫌弃，
“美女自然配帅哥！人家不仅又高又帅，说话还风趣得很，要不是栽在你手里，我都想养个东北男朋友玩玩！”
唐嫣然男朋友顿时无奈扶额，叹了口气。
都说苏城姑娘温柔似水，偏偏他女朋友是个例外，可偏偏他就吃她这直来直去的性子。
“行行行，养东北帅哥要啥手续？我去给你办，想养几个都行，满意了吧？”
这话逗得唐嫣然哈哈大笑，笑声清脆地落在人潮里。
可她转头看向沈芙薇时，却见人依旧是那副清冷失神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紧，拉着她的手放缓了脚步
“表妹，这可是苏城最热闹的老街了，开心点嘛。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不就一个假期的事儿？”
沈芙薇轻轻摇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她心绪低落，哪里只是因为一个假期的分别。
更堵心的，是母亲对宋璟言那过分冷漠的态度。
她放在心上的人，多想能得到父母的认可，或是换来一句真心的祝福。
“我没事的表姐，咱们继续逛吧。”她勉强牵了牵唇角，声音轻得像风。
唐嫣然见她不肯说心里话，索性凑到她面前，眼神直白又带着点调侃：“别装了，你就是想他了，对不对？”
沈芙薇低头瞥了眼手机屏幕上宋璟言的名字，轻轻点头。
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这里比旅城繁华，比滨城热闹，可这座城市没有他……连天气预报里的温度不一样。”
唐嫣然撇了撇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好笑
“不过是谈个恋爱，怎么把你变成文艺青年了？这恋爱谈的，也太费心思了吧！”
这时沈芙薇手机“嘀嗒——”响了一下。
沈芙薇第一时间看了眼手机
【我知道你很想我，我也很想你，我还知道过两天就是你生日，我会给你准备好礼物，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那张清冷的美人脸，突然笑靥如花。
唐嫣然男朋友赶紧捅了下她：“快看，你表妹笑了，真的好漂亮啊！”
……
这边，宋璟言刚按灭手机屏幕，刘依一就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
刚才和母亲的一番私语，她脸颊泛着淡淡的粉晕，踮了踮脚凑到宋璟言面前，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声音软得发糯：“我们下楼走一走吧？”
宋璟言本就打算要起身离开，闻言抬眸看向她泛红的脸颊，眼底掠过一丝温笑，轻轻点了点头。
夜色早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冬夜的风裹着零星鞭炮炸开的硫磺味飘来，冷意里混着烟火气，反倒衬得小年夜格外有滋味。
小区里的路灯亮着暖融融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青灰色石板路上缓缓挪动，
偶尔有邻里归家的脚步声匆匆掠过，很快又消散在寂静里，很静谧的氛围。
刘依一紧紧挽着宋璟言的手臂，被裹在他大衣里，脑袋轻轻往他肩头靠了靠，
“外面风有点凉。”
宋璟言侧眸垂望，抬手捻起她颊边被风吹乱的几缕碎发，别到她耳后，不经意蹭过她发烫的耳廓，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声音裹着晚风格外低沉，还藏着几分宠溺的笑意
“早知道多穿件外套下来。”
“就不穿！就不穿！”刘依一仰头瞪他，鼻尖轻轻皱了皱，故意往他怀里又凑了凑，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要不怎么有理由钻进你的大衣里，被你裹着呀！”相处越久，她越敢在他面前卸下防备，撒起娇来毫无顾忌。
宋璟言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料传过去，让刘依一的心也跟着轻轻颤。
他手臂猛地收紧，把她整个人往怀里带得更紧，语气带着点坏坏的诱导
“好好好，你这个调皮的小东西，快叫我声哥哥，就把大衣分给你一半。”
“人家都喜欢装嫩，你怎么还喜欢装老东西？”刘依一鼓着腮帮子，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故意气他，
“我才不叫！”
宋璟言被她气笑，手臂骤然收紧将她圈在怀里，让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另一只手探进她宽松的羽绒服里面，轻轻挠向她的腰侧，眼底满是戏谑的笑，
“快喊哥哥，不然今天就别想让我松开你！”
“哈哈哈……别挠了！”刘依一乐不可支，身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笑得腰都软了，手脚胡乱扑腾着却怎么也挣不开，
只能仰头瞪他，声音又甜又脆还带着笑腔，“老东西！松开我！休想让我屈服！”
两人闹得正欢，迎面忽然冲过来个穿黑色厚羽绒服的大爷。
大爷脚步有些蹒跚，手里攥着根半米长的木棍，额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嗓门洪亮又义正辞严地吼了一声
“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不对，大庭广众的，欺负小姑娘是不是？赶紧松开她！”
宋璟言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心里直犯嘀咕，跟自己女朋友闹着玩，怎么还被当成流氓了？
又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赶紧松开挠痒痒的手，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爷爷，您误会了，我们俩是情侣，刚才就是闹着玩呢！”
大爷皱着眉，侧着耳朵往前凑了凑，显然是耳背没听清，眼神里的警惕更甚，
“什么？你来我们小区耍流氓？胆子也太大了！”
“不是耍流氓，是情侣！”宋璟言彻底没了脾气，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把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
“爷爷！我真是好人，绝对不是坏人！”
“什么？试试就试试？”大爷眼睛一瞪，撸了撸袖子，手里的木棍“呼”地一下抡了起来，眼看就要往宋璟言身上落，“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流氓！”
宋璟言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刚抬脚想往后退，身前忽然蹿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刘依一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清亮又急切地大喊：“爷爷！您别动手！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刚才真的是闹着玩的！”
那模样，和高中时他被人围住，她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大爷举着棍子的手顿在半空，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刘依一，忽然恍然大悟地笑了，
脸上的严肃瞬间褪去，满是慈祥的褶子，手里的木棍也轻轻放了下来，
“哦～呵呵，原来是孙医生家的闺女啊！这是你男人啊？原来是两口子啊！爷爷刚才真是误会了！”
听见“男人”“两口子”两个词，刘依一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声音细若蚊蚋地解释
“爷爷，我们还没结婚呢，不算……不算我男人。”
大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就是耳朵实在背，往前又凑了两步，但是语气带着满满的关切
“哦～都当爸爸啦！当爸爸好啊，添丁进口的喜事！男孩还是女孩啊？长得像你还是像他？”
刘依一无奈地瞥了眼身旁憋笑憋得肩膀都在发颤的宋璟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实在没辙，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抹无奈又乖巧的笑，拉着宋璟言的手就想赶紧脱身，
“爷爷，您慢点走，别摔着了，祝您小年快乐！我们先往前走啦！”
“好嘞好嘞！”大爷乐呵呵地摆了摆手，脚步依旧蹒跚，却还是目送着两人走远，嗓门洪亮地回应，“你们也小年快乐！好好过日子啊！”
暖黄的路灯把大爷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石板路上格外亲切。
刘依一拉着宋璟言快步往前走，脸颊的红晕还没褪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害我被爷爷误会！”
宋璟言低笑着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眼底满是宠溺：“怪我怪我，回头补偿你，好不好？”
晚风轻轻吹过，把两人的笑声揉进小年夜的烟火气里，格外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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