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集：方剂初成
入秋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卷着枯黄的草叶掠过有熊部落的营地。轩辕刚从东边的谷地巡诊回来，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腰间的药囊沉甸甸的，装着今日采得的几味新草。他刚在石案旁坐下，就见部落的后生阿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白得像蒙了层霜，声音里裹着哭腔：“轩辕首领，我爹……我爹他快不行了！”
轩辕心头一紧，起身时带倒了手边的陶罐，清水泼在石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没顾得上收拾，抓起药囊就跟着阿木往外走：“别急，慢慢说，你爹怎么了？”
阿木一边跑一边哽咽：“今早还好好的，吃过早饭说要去打柴，刚走出营地就倒了。浑身发烫，盖了三床兽皮还喊冷，鼻子堵得喘不上气，嗓子里像塞了团草……”
说话间已到阿木家的茅草屋。刚掀开门帘，一股浓重的寒气就扑面而来——不是屋外的秋风，而是从人身上透出来的那种畏寒之气。轩辕快步走到榻前，只见阿木的父亲蜷缩在兽皮里，牙齿打颤的声音像筛糠，嘴唇泛着青紫色，额头上却滚烫如火。他伸手按在老人的腕脉上，只觉脉象浮而急促，像受惊的小鹿在乱撞。
“什么时候开始的？”轩辕沉声问，另一只手轻轻掀开老人的眼皮，眼白处布满了红丝。
阿木的母亲抹着眼泪答：“就半个时辰前，他说头重得像顶了块石头，接着就浑身发冷，我给他喝了热汤也不管用，反而咳得更厉害了，痰里还带着点血丝。”
轩辕又凑近闻了闻老人的气息，呼吸又急又短，带着股淡淡的腥气。他松开手，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是风寒入体，郁而化热了。寒气束在体表，热邪困在里面，所以又冷又烧，鼻塞咳喘。”
一旁的岐伯刚闻讯赶来，听完轩辕的诊断，点了点头：“不错。此症看似寻常风寒，实则外寒内热，单用发汗的药怕驱不散内热，只用清热的药又会让寒气更重。”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了老人的舌苔，“苔白而干，正是寒热交杂之象。”
阿木在一旁急得直跺脚：“那可怎么办啊？村里的巫医用了符水，烧了艾草，都不管用……”
轩辕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转向石案上摊开的草药。那里放着他近日整理的几味药：麻黄梗挺叶细，断面泛着白纹，是驱散风寒的良药；桂枝带着淡淡的辛香，切片里能看到细密的纹理，最善通阳化气；还有几束甘草，根须粗壮，断面黄润，性温平和。
他拿起麻黄，指尖摩挲着叶片：“麻黄能开毛孔，散风寒，让体表的寒气从汗里排出去。但它性子太烈，单用恐伤正气。”又拿起桂枝，“桂枝能温通经脉，助麻黄发汗，还能引阳气运行，驱散内里的郁热。”最后，他掂量着甘草，“甘草味甘，能调和诸药，让麻黄和桂枝的药性不那么峻猛，还能护住脾胃，免得发汗太过伤了根本。”
岐伯看着他手中的三味药，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的意思是，将这三味药合在一起用？”
“正是。”轩辕点头，语气笃定，“麻黄为君，主攻发汗散寒；桂枝为臣，辅助麻黄开散，兼通阳气；甘草为佐使，调和二者，补而不滞。三者相配，既能驱外寒，又能清内热，或许能解此症。”
说罢，他取来陶罐，先将麻黄放入，加清水没过药面，用文火慢慢煎煮。待水沸后，水面浮起一层细沫，他舀去浮沫，再放入桂枝和甘草，继续煎煮。药香渐渐弥漫开来，先是麻黄的辛烈之气，接着是桂枝的温润之香，最后被甘草的甘醇中和，变得醇厚而不冲鼻。
阿木的母亲端来粗瓷碗，轩辕将煎好的药汁滤出，棕褐色的药汁上还飘着淡淡的油花。他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才递给阿木：“趁热给你爹灌下去，盖好兽皮，让他微微出汗即可，不可大汗淋漓。”
阿木小心地给父亲喂药，药汁有些苦涩，老人喝得艰难，不时呛咳几声。一碗药喂完，不过半个时辰，奇迹就发生了——老人额头的滚烫渐渐退去，牙齿不再打颤，呼吸也平稳了些，偶尔咳嗽几声，痰也容易咳出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老人忽然睁开眼，声音沙哑地说：“渴……想喝水……”
阿木喜极而泣，连忙端来温水。老人喝了几口，竟能自己坐起身，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已无大碍。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不烧了，也不冷了，鼻子也通了……”
轩辕再次诊脉，脉象已平缓许多，浮象渐消，急促之感也退了。他松了口气，对阿木说：“明日再按此方煎一剂，剂量减半，巩固一下就好了。”
岐伯走到轩辕身边，低声道：“这三味药配伍，确有奇效。麻黄驱寒，桂枝通阳，甘草调和，三者相辅相成，比单用任何一味药都管用。”
轩辕望着陶罐里剩下的药渣，若有所思：“这就像部落里的人分工协作，有人冲锋在前，有人辅助接应，有人后勤保障，才能做成大事。用药也是如此，单枪匹马难成气候，合理搭配才能发挥最大效力。”他转身对一旁记录医案的雷公说，“把这个方子记下来：麻黄三两，桂枝二两，甘草一两，水煎服，主治风寒束表、寒热交杂之症。就叫……麻黄桂枝汤吧。”
雷公连忙在竹简上刻下：“麻黄桂枝汤，麻黄、桂枝、甘草配伍，治外寒内热，发汗解表，通阳化气……”刻完后，他抬头看向轩辕，眼中满是敬佩：“首领，这可是咱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配伍方剂啊！”
轩辕笑了笑，目光扫过窗外渐浓的秋意：“这只是个开始。天地间的草木各有性情，若能摸清它们的脾性，让它们相互配合，定能治好更多的病。”
此时，阿木一家捧着刚收获的小米来谢，感激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轩辕摆摆手，指着石案上的药草：“能治好你爹的病，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这些草木的灵性，也是配伍的智慧。”
夕阳透过茅草屋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麻黄、桂枝和甘草上，仿佛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光。轩辕知道，从这一刻起，一种新的治病思路诞生了——不再是单一草药的尝试，而是多味药物的协同作战。这小小的麻黄桂枝汤，就像一颗种子，即将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开出中医方剂学的繁茂之花。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后面如何呢？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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