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余抬手抹了把脖颈的汗,目光凉飕飕地扫过宋玉,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得意的嘲讽,“就这点力气?宋玉,你这点能耐,还想跟我争?”
宋玉喉结滚动了两下,缓缓直起身,眼底的锐气半点没减,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冷笑一声,“不,你输得彻底。”
“你有过很多次机会,但你没有珍惜。”
他缓了一会,“特别是在你当年放弃她时,你就输得彻底了。
这几句话如同利剑,精准地捅穿所有人的死穴。
除了宋玉依旧面无表情,在场的人脸色齐齐大变。
季皖指尖的烟掉在了地上。
黎颐靠在护栏上的身体猛地一僵,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沐橙跟程淞蓝对视一眼,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招式很老旧,但管用。
路余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攥紧的拳头指节泛出青白色,肋下的旧伤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疼得他浑身都在发颤。
宋玉却还在慢条斯理地嘲讽,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目光凉薄又锐利,“她最讨厌别人不信她,你亲手把她推开的那一刻,就再也没资格站在她身边了。”
他不能确定赵羽卿喜不喜欢他。
但他确定,赵羽卿最讨厌不相信她的人。
因为她有赵羽生的百分百信任,这个起点太高了,高到容不下一点猜忌与背叛。
赵羽生对她的信任,从来不是流于表面的客套,而是刻进骨血里的护短,无论她身陷何种风波,都会毫不犹豫站在她身后的底气。
谁都做不到像赵羽生那样。
可赵羽生这些年也有了私心,那就是洛羡予。
是以,他教洛羡予信赵羽卿。
只要相信她,她便会回以最大的真挚。
只是因为,洛羡予是赵羽生喜欢的人。
这兄妹俩,行事风格都一样。
都将对方放在心底最高的位置,不愿对方受伤。
他目光凉飕飕地掠过季皖,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白费月姨带她回去这么多年。
宋玉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t恤领口,没再看僵立的几人,转身就走,脊背挺得笔直,明明满身狼狈,却硬是走出了胜券在握的气场。
他刚走到拳击场入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快步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又熟稔,“宋总,这边请,已经备好休息室和消毒用品了。”
这是私人拳场的负责人,姓陈,是江柏易母亲那边的远亲。
陈负责人冲身后挥了挥手,立刻有侍者上前,递上干净的毛巾和瓶装水。
宋玉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淡淡颔首,“接待好路总他们。”
“是。”
随后,他抬眼扫了陈负责人一眼,带着威压,“别乱说。”
陈负责人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下,“宋总放心,今天的事,绝不会有半个字传出去。”
话音落,宋玉已经推门走进了专属休息室,隔绝了身后拳场里的所有喧嚣。
他坐在休息室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捏着碘伏棉签,正慢条斯理地擦拭腰侧的淤青。
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开来,他却像是毫无察觉,目光落在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上,眼底情绪翻涌。
他刚才那番话,句句戳中他们的痛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说这话时,心里藏着多少没底。
他不确定赵羽卿的心绪……但是,他不后悔。
棉签狠狠摁在淤青处,疼得他喉结滚了滚,他却勾起唇角笑了。
心理战上赢了路余又怎样?
真正的博弈,从来不是在拳台上,而是在赵羽卿的心里。
要是当年,他还真没胜算。
可路余做下的那些事,他们现在是一个起跑线的了。
他和路余,说到底,现在都还在门外徘徊。
只是,门外的人那么多,他仗着赵羽生比别人先一步摸到那扇门的把手了。
宋玉将沾了血的棉签丢进垃圾桶,起身扯了件备用的真丝衬衫套上,料子贴在淤青处,传来一阵细密的疼。
他走到酒柜旁,随手拎了瓶年份香槟,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瓶身。
窗外是A市半岛的璀璨灯火,游艇码头的航标灯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赢了路余,确实痛快。
可那点快意,在想到赵羽卿时,又轻飘飘地落了空。
他掏出手机,屏幕干净得很,没有新消息提示。
宋玉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将香槟瓶塞回酒柜。
他比谁都清楚,击溃路余的那番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
信任是她的底线,路余踩了,那他呢?
他那些不动声色的靠近,借着赵羽生兄弟的名头频繁出现在她身边,借着各种由头递去的关心。
甚至江柏易都在暗中帮他……哪一样不是带着目的性的算计?
这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若是有朝一日被她撞破,她会不会冷着脸转身就走,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指腹无意识地划过通讯录里那个置顶的名字,宋玉指尖顿住,终究是没按下通话键。
来日方长,他不急。
另一边的拳场,喧嚣散尽后只剩一片狼藉。
路余还靠在围绳上没动,黑色背心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肩背交错的淤青。
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搭着,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有攥得死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得吓人。
宋玉的话像魔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在你当年放弃她时,你就输得彻底了”。
时间抹不平一切。
黎颐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声音低沉,“走吧。”
路余没接,喉结滚动了半天,才哑着嗓子挤出一句,“她当年……是不是很冷?”
黎颐沉默了。
冷吗?自然是冷的。
被当众丢下水,被豪门圈的人指指点点,连她最看重的信任都被碾碎,怎么可能不冷。
路余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自嘲和悲凉,他缓缓站直身体,肋下的旧伤牵扯着,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硬是挺直了脊梁,“我输了吗?”
他看向黎颐,眼底是偏执的光,“我还没输……只要她还没彻底拒绝我,我就还有机会。”
黎颐看着他这副样子,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默认。
夜色渐浓,拳场的灯一盏盏熄灭,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怎么也挣不脱的枷锁。
沐橙跟程淞蓝对视,不敢多言。
她们不是当事人,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点半句。
当年那场风波闹得满城风雨,谁对谁错,局外人看得再清楚,也没资格置喙。
毕竟,没人能替赵羽卿原谅,更没人能替她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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