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澄侧头看她，没说话。
“你规矩多，其实是好事！”陈佳怡继续，手指在他胳膊上画圈，
“教育孩子就应该多立规矩，从小给他们灌输正确的价值观，培养他们循规蹈矩，这样才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勾住他的手臂，整个人往他身上贴，声音软糯，
“你说对不对呀？”
周景澄任她贴着，听完这套明显动机不纯的彩虹屁，
“少给我脸上贴金。你这套，我懂。”
陈佳怡动作一顿。
“我爸以前不怎么做饭，”周景澄转回头看天花板，
“偶尔心血来潮烧个菜，我妈就能在旁边夸出花，这个味道好，那个卖相灵。夸了没半年，家里烧菜的重任，就彻底移交给我爸了。”
他侧过脸，对上她的眼睛，
“我不会步我爸的后尘。教育孩子，是两个人共同的责任，谁也别想推卸。”
陈佳怡：“……”
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小心思被戳穿，还附赠鲜活案例，陈佳怡笑容一僵。
她撇撇嘴，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点。
“哦。”她干巴巴应了一声，情绪肉眼可见地掉下去。
没劲。
跟周主任玩心眼，疼的是自己。
周景澄正想着是不是话说重了，忽然感觉腰间一凉，
陈佳怡猛地掀开他睡衣下摆，目光锁定，捏住其中最长的一根，用力一拔！
嘶——！
周景澄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弹坐起来，捂住肚子，
“陈佳怡！你干什么？！”
陈佳怡没想到她没拔下来，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心虚和慌乱瞬间淹没她。
她二话不说，唰地躺平，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盖住自己，连脑袋都蒙了进去，装死。
动作行云流水，不超过两秒。
周景澄捂着刺痛的肚子，看着身边那团瞬间隆起的蚕蛹，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被自己老婆……试图拔肚毛？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和应急预案。
他张了张嘴，想把人挖出来理论。
被子里闷闷地传出一句，语速飞快，底气不足却强撑，
“我生理期！你别惹我生气……后果自负。”
说完，里面彻底没动静了，连呼吸都假装均匀。
周景澄：“……”
他半坐着，捂着肚子，看着那团自欺欺人的被子，久久无言。
算了。
还能怎么办？
......
第二天一早，陈佳怡刚换好白大褂从更衣室出来，就被等在走廊的王主任叫住了。
“陈医生，来我办公室一下。”
他的脸色不算好看。
陈佳怡心里咯噔一下，跟着他进了主任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王主任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椅后坐下，抬了抬下巴：“把门关上。”
“王主任，有什么事还得关着门说？”陈佳怡站在门口，没动。
“让你关就关，话那么多？”王主任撩起眼皮看她，“关上门说，是为你好。”
陈佳怡抿了抿唇，还是转身把门关上了。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再不愿意，他也是科室主任。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王主任端起茶杯，吹了吹。
“不知道。”陈佳怡回答得干脆。
“你真不知道？”王主任放下杯子，目光带着审视，“小陈，你一向聪明。”
“王主任，有什么话您直接说。”陈佳怡迎着他的目光，“我是真的不知道。”
王主任盯着她看了几秒，身体向后靠进椅背，
“行，那我开门见山。昨天中午，我正好路过急诊那边，看见你了。”
陈佳怡心里一紧。
“还有老温。”王主任补充道，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我看见你的时候，眼睛好像红着，哭过？”
陈佳怡没说话。
昨天因为周景澄车祸，她确实是吓哭了。
“我就想起上次，老温说顺路来看看大家，买了咖啡，结果转头就单独找你吃午饭。”
王主任的语气慢悠悠的，却带着刺，
“美其名曰想自己带过的学生。咱们科，老温带过的学生不止你一个吧？怎么就偏偏只找你？”
陈佳怡听着，脑子里飞快转动。
王主任看到她和婆婆，那……他看到周景澄了吗？
怎么没提？
正好是去上厕所的时候？
她还没想明白，王主任忽然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小陈，你跟老温……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佳怡抬眼，看着王主任的眼睛，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她没打算隐瞒，也懒得绕弯子，直接回答了，
“温主任是我婆婆。”
这个答案显然有些出乎王主任的预料，他愣了一下，脸上的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猜也差不多是亲戚关系，”他重新靠回去，喝了口茶，
“只是没想到是这种关系。小陈，真是小看你了。”
他顿了顿，吐出三个字，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他没说下去。
陈佳怡也懒得问，他怎么想是他的事。
“王主任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去查房了。”
“急什么。”
王主任放下茶杯，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锐利，斜睨着她，抛出了第二个，也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那你跟周主任，又是什么关系？”
陈佳怡愣住了。
他知道温主任是她婆婆，还要问她和周景澄的关系？
这问题本身就充满了恶意的揣测。
生理期的不适加上被无故盘问的火气一下子冲了上来。
她看着王主任，语气不再客气，甚至带上了明显的冲劲儿，
“王主任，您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我和周主任是什么关系，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再说，无论我们什么关系，跟您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王主任被她这连珠炮，毫不客气的反问噎住了，脸上闪过错愕，随即是更深的怒意。
他万万没想到，平时看着温顺寡言的陈佳怡，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这底气是哪来的？
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人！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王主任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警告和讽刺，
“小陈，你就不怕你婆婆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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